“老柯,原来是你?!”龙飞失声叫出来。
这位老人正是原南京地下党负责人柯原同志。
柯原与龙飞紧紧拥抱在一起,热泪夺眶而出。
龙飞惊喜地说:“想不到您还活着?我还以为您……”
柯原道:“小龙,不要激动,自从那次我们分手后,我们便和敌人的摩托部队遭遇了,经过一场激战,游击队的同志都牺牲了,我的右腿受了重伤,被敌人捕去,白敬斋一伙把我押解到台湾,关在牢狱里。1953年,地下党的同志把我营救出来,以后一直在阿里山里活动,最近才来到这里。”
这时上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衣柜挪开,蔡少雄急匆匆走了下来。
蔡少雄道:“敌人正在大搜捕,龙飞同志的身份完全暴露,据大陆上敌特提供情报,敌人已知道真的郑云亭已被我们逮捕,死在狱中,台湾派去的阮明也落在我们手中。而且敌人还得知公安部专案组的龙飞近日不知去向。”
“哦……”柯原沉思着。
蔡少雄道:“我倒有一个办法,老龙,你会开飞机吗?”
龙飞受过此种训练,点点头。
“我把老龙带到秘密军用机场,让他驾驶飞机返回祖国大陆。”
柯原道:“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正好有机密文件让龙飞带回去。”
龙飞坐上蔡少雄的汽车,来到台北东郊山里的一个秘密军用机场,路上虽有关卡,但蔡少雄手持一种林之浩将军搞到的秘密通行证,畅通无阻。
蔡少雄把汽车隐到丛林里,带龙飞走进机场,一个警卫上前询问,被蔡少雄一枪击毙。
蔡少雄带龙飞来到一架军用飞机前,小声道:“你朝西飞,超低空飞行,一般雷达发现不了,多加保重!”
两个战友的手紧紧握着。
“向祖国人民、向党中央问好。”蔡少雄低声说道。
这时,从房屋里奔出来一个空军军官,他来到蔡少雄面前,说道:“空军司令部有命令,任何飞机今晚都不能起飞!”
蔡少雄用手一指旁边一个方向:“你瞧,那架飞机怎么起飞了?”
那军官一回头,蔡少雄用消音手枪一枪将他击毙。
龙飞已进入驾驶舱,飞机徐徐启航……
龙飞往下一看,蔡少雄还在频频向他招手……
飞机在漆黑的夜空飞行,飞行了一阵,龙飞猛觉两侧有飞机发动机的声音,那声音愈来愈近……
他清楚地看到带有红五星标记的喷气式飞机,啊,自己的飞机!他顿时感到一股热浪涌上来。
他惊喜地把准备好的白旗徐徐伸出机舱……
龙飞回到北京向公安部领导汇报了情况,当即表示要到马来西亚去营救自己的妻子南云。李副部长要龙飞好好休息,决定派路明去马来西亚救南云。
这一天晚上,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美美酒家进来一个中国海员,他穿着海魂衫,壮壮实实的身材,一双机警的大眼睛。他来到一个角落里要了一些酒菜,独酌起来。他的眼睛不时瞟着街对面一幢白色的小楼。
美美酒家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各种肤色的海员、商人和妓女,还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地痞。
酒家老板正张罗着:“诸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到这里赏光,这里有西班牙的美酒、法国的白兰地、新加坡的二龙戏珠名菜、马来西亚的水蛇肉,大家来尝一尝,看一看喽!”
老板来到半倚着柜台的一个女郎跟前道:“苏拉,来,给贵客们表演一段脱衣舞。”
那女郎是亚洲人与欧洲人的混血儿,白皙的皮肤,碧蓝的眼珠,乌黑的披肩发,面上抹得像猴屁股,身穿一件乌黑的蝉翼超短裙,右手腕上套着一个金圈。
那个叫苏拉的女郎轻飘飘地朝诸位瞟了几眼,然后朝左边角落里正在啃鸡骨头的一个家伙嚷道:“鬼三,快给姑奶奶伴奏!”
那个家伙慌忙放下鸡骨头,用沾满鸡油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把一个鸭舌帽扣在头上,抄起一把吉他,“蹦蹦”地弹起来。
音乐靡靡,疾如流水……
苏拉旋转着弹簧一样的身子,在酒家的大厅里飞快地旋转着,她像一尾鱼在酒客间扭来扭去,酒客们发出一阵疯笑。
苏拉跳着,脱下了短裙,将它扬到空中,一个地痞接过来,吻了吻,又往下传着。
酒客们发出一片唿哨。
苏拉在灯光下愈发晃得柳眉笼翠,檀口含丹,一双秋水眼睛,顾盼流光。
酒客们轰动了,许多人站了起来。
这时,一个酒鬼跌跌撞撞来到苏拉面前,拱手道:“呵,女神,我们跳个伦巴吧!”
苏拉像受惊了的小鸡一般,用脚踢了他一下,然后跑到里面去了。
一个红鼻子大汉冲到醉鬼面前,吼道:“没出息,真是夜壶的肚量,我他妈给你来个伦巴!”说着一巴掌掴过去,把酒鬼打趴在地上。
老板打着哈哈道:“诸位,我们一起跳伦巴吧!”
“好!就跳伦巴!”底下有人应和着。
酒客们跳起了伦巴,一片狂欢声充溢了这个小小的酒家。
那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中国海员无心观赏这狂舞的场面,悄悄退了出来。
他就是路明,肩负着营救南云同志的任务。
路明有点着急,他紧张地看了看手表,他必须在东方号轮船开船前将南云同志救到船上,可是离开船只有4小时的时间了。
路明见对面小楼前有人站岗,只得绕到后面,只见院墙上有电网,院墙足有四米多高。
那里有一扇小门,是21号大院的后门,这时门恰巧开了,出来一个男佣,手里提着一个空篮子,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忽儿,开来一辆送牛奶的小卡车,车戛然停住,司机下来,将六瓶牛奶递给男佣,然后开车走了。男佣提着篮子刚要进去,只觉腰间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别吭声,随我进来。”路明小声命令着。
男佣不敢吭声,与路明走了进去。
路明带他来到一片树林里,将他捆到一棵树上,问道:“有个女共党押在哪里?”
“黄小姐正在审问她。”
“哪个黄小姐?”路明问。
“就是黄飞虎老爷的二女儿,叫黄妃。”
路明知道黄妃的来历,于是问道:“在哪间房屋里?”
“二楼靠西头的一间房内。”
路明在他嘴里塞了毛巾,迅速朝楼上摸来。
二楼靠西头一间房内,黄妃斜倚在沙发上正在对南云说话。
南云坐在沙发上,默默无言。
黄妃说道:“咱们当女人的就是命苦,生儿育女,照料孩子,伺候丈夫,如今咱们又各自为当头的卖命。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识点时务吧,人一死,两腿一蹬,让人家烤了白薯,不如及时行乐,跟着共产党那些穷骨头跑图的什么?你要投过来,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玩有玩,世界上的国家随你挑,你若不想再干这一行,随便找个什么国家隐居起来也行,100万美元,够你花的吧,死了能买个金棺材。”
南云笑道:“我宁愿怀抱伟大理想而死,不愿像个恶鬼在世上飘来荡去,更不愿花那些不义之财!”
黄妃冷笑道:“你是聪明人,还是放明白点,两条路随你挑。”
黄妃扭动了机关,电视屏幕上出现幽雅的乡间别墅,枫林掩映,屋内陈设豪华,有洗澡间、厨房、客厅、卧房、书房、高尔夫球场、游泳池、花园,还有侍立的男女佣人。
一会儿,屏幕上又出现牢狱,审讯室里吊着奄奄一息的人,有电刑具、老虎凳、夹签和皮鞭,一堆堆白骨,一颗颗骷髅。
南云微微冷笑。
黄妃问道:“你到底选择哪一条路?”
南云斩钉截铁地说道:“要杀要砍,随你们便,共产党人头可断,血可流,共产主义信念不可丢,共产主义是不可抗御的!”
“好了,你是铁石心肠,一会儿我挖出你的心来,来祭奠我的姐姐黄栌,看看你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黄妃恨恨地走了出去。
一会儿进来一个恶奴押着南云走出房间,下了楼,径直奔向水牢。
路明在暗中已等待多时,一枪打死恶奴,背起南云就走。
南云在异国猛见自己的同志来到,一阵欢喜,昏厥过去。
路明背着南云走出后门,迎面见一辆出租汽车驰来,于是唤住司机,要求到码头,司机见他掏出一大叠钞票,满口答应,让他们上了汽车。
汽车在码头停泊的中国轮船前停下,船长和水手已等待多时,急忙将路明和南云带到舱里。二十分钟后,轮船启航,悬挂着五星红旗的中国轮船乘风破浪,行驶在浩瀚的海洋里,向着太阳进发……
夜风轻拂着霓市,就像抚摸一个稚气的山村小姑娘,江水发出幽幽的歌声。
一辆吉普车飞驰着穿街过巷,在一个楼群停下,车里走出一个妇女干部模样的人,“噔噔噔”地走进霓市公安局一间办公室。
田旭正伏案疾书。
那女人手拿无声手枪,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就是白薇!”
公安干部田旭应声倒在血泊中……
北京,公安部。
李副部长办公室。
一个公安人员走进他的房间:“报告,霓市公安局的田旭同志遇害。”
李副部长听了一怔,随即说道:“请叶枫同志到我这里来。”
龙飞到医院探望南云,回家已经很晚了,他打开房门,只见儿子小云已经睡熟,南云的堂妹南露正在灯下读英文,她正在北京大学英语系读书,自从南云出国后,她便时常来帮助龙飞照料小云,龙飞因孩子渐渐大了,不愿让他久在老人身边,便把小云接到了北京。
“小家伙睡着了?”龙飞问。
“嗯,你又回来这么晚,还没吃饭吧?”南露问。
“我自己弄一点吃的。”龙飞走进厨房,只见蒸锅上热着包子。
龙飞端着一盘包子走进自己的房间,南露走了进来。
“方才朱梅姐来了。”雨露说。
“哦,她找我有事吗?”龙飞放下包子问。
“来串门,她说她听说你喜欢作诗,而且诗作得很好,想来读一读。”
“她怎么没跟我打招呼?”
“她说你整日工作忙,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就找到这里来了。”
龙飞瞧着自己的床上,只见书籍狼藉。
他问南露:“谁动了我的书。”南露说,可能是朱梅。龙飞心里一沉,心想:我和她不熟悉,她为什么随便翻我的书,她的举动令人费解。
南露合上英文书,问道;“云姐晚上吃饭好吗?”
龙飞道:“她恢复得很快,吃东西也比刚回来时好多了。”
南露快活地说:“那太好了。姐夫,我大学毕业后,也干你们那一行吧?”
龙飞把最后一个包子吃完,用毛巾擦擦手,说道:“你不怕危险吗?”
南露憨憨地笑着:“我要做东方的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