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牛屎上,插着一支红玫瑰,这本是正经又美丽的,又有谁能想到,竟因此而引起一连串复杂而诡秘的事……
又来了一只老醉猫,一行人,2女4男,现正身处塞纳河边小镇的一个大庄园,天位骑士杜格拉斯的葡萄园。杜格拉斯是苏斯波尼娜的剑术老师,波旁王朝的皇家剑术教练,师承七音剑大师莫子蔚。他五年前放下教鞭之后,回乡买下了这个葡萄园,日子过得悠哉游哉。
苏斯波尼娜对杜格拉斯既敬且畏,敬的是老师正直,畏的是老师严格。自己少年时挨的不少鞭子就来自于老师,可是没有老师,自己的一身功夫会不会达到天位骑士的级别就不知道了。
所以出宫之后,苏斯波尼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这里探望老师。邓獠忌目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干,自然同意一同前往,同时他也很好奇七音剑的高明之处。
“我难道是眼花了么?”杜格拉斯揉了揉眼睛说。
青葱的木叶间,不时有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来。
一个身影扑到杜格拉斯的身上,搂着他,笑着说:“老师,是我呀。”
老师仔细地望着可爱的学生,乖乖,我的公主,尼又长高了,他的眉毛都弯起来了。
接着看到随行而来的4男1女,其中两人的耳朵长度大大超过常人,而且身上的气息也异于人类,骑士的警觉令杜格拉斯马上变得谨慎。
“老师,别紧张,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为首那个男的就是邓獠忌。”察觉到老师异常的苏斯波尼娜立即作出解释。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邓獠忌。难怪难怪,公主这次能出宫,也是拜托他的吧,呵呵呵。”杜格拉斯虽然已经不在宫廷,但消息是灵通的,头脑也是慎密的。公主被老师一语道破,面上悄然飞过一抹绯红。
“骑士大人,有礼。”邓獠忌来到面前,向骑士作了一躬,其他人也跟上做了同样的动作。有公主这名可以信赖的学生在场,而且一群人态度友善,杜格拉斯也放下防备的心。他面上又带着笑了,但目光中还是有一种慑人的威严。
到了葡萄园难道不喝葡萄酒么?宴席间,公主要为众人弹奏一曲。
公主盘膝坐下,已有给仆人为她送来一只曲颈四相的琵琶,她横放在膝上,纤手轻轻一挥。
只听『琮』一声,妙音骤起,如珠走玉盘,如霓裳轻舞,除了琵琶之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异域有史以来,不乏琵琶高手,乐天府的『琵琶行』更是家传户诵。
但大陆东部的琵琶却为直颈,四相之下,又增置了十叁品,使音域更扩大而华丽,持琴的姿势,是直抱在怀中的。
此刻苏斯波尼娜公主抚奏曲颈四相的琵琶,远较东土的简单,众人本本未期望能听到如此妙曲。
他几乎听得痴了。直等到琴音寂绝,他还是一面的神往。
想不到公主的音乐造诣也如此的高。
幽明的夜色下,他刚走出数步,突听到银铃般一声娇笑。
一个黄莺般的语声带笑道:“你不是早就想睡觉了麽?怎地又变成了夜游神?“邓獠忌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公主。
他笑了笑,说:“这里的夜游神,只怕也不一个吧?“公主吃吃笑道:“别人我不管,你半夜叁更不睡觉,是不是又想去偷看利姐姐洗澡?“邓獠忌乾咳了一声,说:“我本来也许真有这意思,但现在夜游神实在太多了,我还是去睡觉吧?“他始终没有回头,一面说,一面走。
却听公主叹道:“喂……你回来。“
邓獠忌叹了口气,只得停住脚,缓缓回过头。
星光下,只见她眼波明亮得有如银河,美丽的脸上却带着娇嗔,嘟着嘴瞪着邓獠忌,道:“我问你,你为什麽不理我?“
邓獠忌嘴里好像有些发苦,苦笑道:“在下怎会不理公主?只不过,既然没什麽事,在下还是想去睡了。“
公主眼睛瞪得更大,说:“谁说我没有事找你?“
她纱衣在星光下白得像是已透明了,她的面靥,她的手,她的头……在星光下也像是白得透明了。
连这无情的风,到了这里,都像变得分外温柔,温柔地吹动着她的衣袂。
她整个人都像是变成了水晶塑成的仙子。
邓獠忌的心忽然跳了起来,他虽然在拚命遏制着自己。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犯罪,只有拚命咳嗽,特别大声道:“公主有什麽事找在下?“
公主咬着嘴唇,忽然展颜一笑。
满天的星光,在这一刹那中,都像是更灿烂辉煌了。
公主嫣然笑道:“我只是想问你,为什麽别人叫你老僵尸?“
星光如此温柔,夜风如此温柔,她的眼波更温柔如水,而邓獠忌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呆子。
邓獠忌只有拚命揉鼻子,他实在无话可说。
公主的眼波却还是不肯放松他。
邓獠忌只有垂下头,却又偏偏瞧见了被微风吹起的衣角下,那一双赤裸着的,纤白玲珑的足踝。
公主柔声道:“我问你的话,你为何不说?“邓獠忌无可奈何地一笑,道:“这话你本不该问我的,是麽?是谁叫了我这名字,就该问谁去,是麽?“公主歪头想了想,似乎还未猜出他话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