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毕竟是医院,有些话还是不要留在这里讲了,”
庄叔看二叔又想挣扎起来,强行摁住他之后说,
“我觉得,有个地方应该更适合二位。”
“你们是想把我送进警察局吗?”
二叔倒是没在慌的,甚至还有些轻松的得意,是在得意他精心设计的计划吗?
就算被识破了又有什么关系,毕竟真正下手的人是二婶,今晚被当场抓包的人是二婶。
虽然说我们能证明二婶犯下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指使,但就这么送他去报案,他也只能算是犯了教唆罪。
指不定在里面活动活动,就什么也不用付出。
可是,这样的前提必须是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只要他下过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比如,当时在外面小路上打晕我的人,究竟是谁?
从时间跟体力上来考虑,这个人肯定不是二婶。
而老常,他为了能洗脱杀人的嫌疑,冲我拿出了他回来时的车票,证明在事发的时候他根本不在。
其实他不拿出这样的证据,我也没怀疑到他身上,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基本能确定他不是袭击我的那个人。
毕竟老常身材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瘦弱跟矮小,是无法对我造成我背上的那些伤痕。
就算是老常力气很大,但以他的个头,抡起棍棒之后对我着力点最重的应该是背部下半及腰部。
我身上的伤痕表明,这个袭击我的男人,个头要比我矮,但并没有矮到老常这个地步。
这种范围的身高,倒是跟二叔非常符合。
当天二叔在镇上跟老朋友聚餐,这一点他已经跟警方讲了,在我出事的时候,他确实已经跟朋友结束了聚餐。
但他喝了些酒,脑子有些昏沉,便拒绝了朋友送他回家的好意,独自坐在路边吹着晚风清醒一下后,选择走路回来。
二叔也向警方表示过后悔的情绪,如果当天他能回来得早一些,也许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现在想来,他这番言辞还真是虚伪到让人恶心。
警方当然不会只看感情办案,我拜托童爷爷帮忙去警局打听过,警方有去证明二叔说的话,证明过就算他跟朋友结束聚餐后立刻从镇上赶回来,徒步的话时间也根本来不及。
虽然我有怀疑过二叔是不是在外面藏起来了什么交通工具,但凡只是一辆自行车,也能节约不少时间。
但后来,童燕燕发现了那条小路之后,我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真相,有时候会比我想的更简单。
二叔可以通过那条小路节约大部分时间,甚至能先我一步到达路边蹲守等待。
他应该是打听了那天晚上我们聚会结束的时间,准备在路边蹲点等着我,但没想到我因为心情原因提前离开。
但对于二叔来说,好歹还是赶上了,趁着我在接电话,警惕心最低的时候,在我背后举起了棍棒。
“我以为我是命大,才在袭击下捡回一条命,但现在我明白了,”
我看着二叔说,
“是因为您本来就没有打算弄死我,只是想在半路拖住我,让在另一边的二婶有时间完成杀死爷爷的计划。”
“然后等我醒来,受伤的我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最先想到的是回家,是去找关系最亲近的爷爷,”
“只要我去找爷爷,只要我是第一个发现爷爷出事的人,你们的计划,基本就走向成功。”
再配合上一些看上去是“证言”的话,白的就能被描成黑的。
事情确实是按照二叔的计划进行的,但我一直都说,计划永远不会跟现实对上。
现实中的我,可不像二叔的计划中那么任凭摆布,也没有因为被胡乱的证言而慌乱。
反而,因为他们的步步紧逼,我才清醒过来。
我从二婶的话里找出了漏洞,又从二婶这里一路顺藤摸瓜怀疑到二叔身上。
想到这里,再对上二叔的眼神,我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在这个故事里,但凡我的运气差一点,但凡我有一步走错,就掉进了二叔为我定制的陷阱里。
“故事讲得很有趣,不管是不是真的,但你拿不出证据,就只能是假的。”
不管我讲什么,二叔都是一脸无所谓,想来这些他早就已经盘算到了。
我没有证据,那我就不能证明当晚是他袭击了我,那他还是游离在事件的边缘,只能算是教唆。
真要论罪起来,似乎连从犯都算不上。
看吧,他什么都考虑到了,连失败之后会怎么样都考虑到了,所以他根本不怕。
当年他对我父亲下手之前,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谋划好了一切?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幸运的,才能在上次犯案中大获全胜,所以才敢再来一次?
但他不知道,他这次下手的人,可是他上一次能犯案成功的关键助力。
这么恨爷爷,可离了爷爷,他还剩什么?
“如果要证据的话,”
我定了定心神,把思绪从混乱的迷雾中拉回来,重新回到这间封闭的病房之中,
“我还在这里,不就是证据本身吗?”
我说着,开始解身上的衬衫扣子,意图非常明显,
“因为涉及案件,我身上的伤都是被警方鉴定入档过的,每一条伤痕都是证据,”
“我敢拿出来,您敢面对吗?”
二叔沉着脸,用着一贯冷漠的表情面对包括二婶在内的所有人,
“我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呢?”
他非常确定,伤痕根本不能证明什么,而那天因为下大雨,我在雨水中被冲刷了这么久,身上也不会留下跟他相关的线索。
果然,二叔才是那个最难搞的人,跟二婶或者老常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我不管用多坚定的态度忽悠,二叔都会坚定自己所想,不受影响。
所以,只靠诈是诈不出什么来的,面对二叔,还是得拿出一些真东西。
我深叹一口气,无奈地把手伸向了自己随身背着的斜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
“二叔,这个东西您想必很熟悉,而且也很好奇,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