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么说也没有用了,”
我说着,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
“现在手机录像都有夜视模式哦,更别说是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把声音清晰的录上了。”
二婶一惊,下意识紧张地往前迈了一步,我怕她会上来抢手机,连忙把手机紧紧捂住。
“就算你抢过去了也没用,我手机里所有存储的文件实时自动上传云端系统,这会儿时间已经足够我哥们儿登录我的账号,把这段视频下载个上百遍!”
二婶看上去并不是很熟悉电子产品的样子,应该足够唬住她了。
果然,她没有再下一步行动,只瞪着眼睛看向我,似乎是在咬牙。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从最近的事件开始捋捋,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我说着,坐在了病床旁的陪护椅上。
童燕燕也十分贴心地搬来一把椅子到二婶身后,我伸手示意她坐下。
接下来我们可要聊好一会儿呢,还是先坐下休息休息吧。
“二婶,你应该也知道有个词叫言多必失,”
“本来我不会这么快就怀疑到你身上,但偏偏你那天为了坐实我的嫌疑,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二婶的脸色阴沉,看不出来在想什么,但总归不是在想什么好事。
既然她不说话,那我就当默认,继续说下去,
“你说,爷爷遇害的那天晚上,您隐约听到了轮椅的轮子转动的声音。”
“您想表达的意思,应该是说我把爷爷在我房间下手之后,又把他用轮椅推回了自己的房间,对吧?”
“行,您一直这么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
我轻声冷笑一下,点点头继续往下说,
“那我可以合理的认为,您原本的计划就是把爷爷叫到我的房间里去动手,这样直接就可以把嫌疑指向我,”
“但计划跟现实是永远对不上的,爷爷并没有按照您预想中的样子来,可是您的计划又犹如利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临时更改一下动手的细节,”
“反正一点点细节嘛,无伤大雅。”
因为如果那天晚上,二婶不动手的话,在外面的我也会受到袭击,我的受伤肯定会提高爷爷的警惕,之后再想下手就很难找到机会。
或者如果我直接被打死了,家里肯定会因为我的死乱做一团,同样也不好再下手。
在冲爷爷下手之后,因为没能按照原计划进行,所以二婶只能另想办法嫁祸于我。
不过她嫁祸的手段跟她之前的话一样,属实算是多此一举。
因为无法转移爷爷,她就只能划破自己的手掌,从我的房间一路滴血到爷爷的房间,形成一条逐渐蔓延的血迹。
“在我的房间里,我还不清楚您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把我放在桌子上的小说碰掉在地上,为了不被发现问题,当然是赶紧捡起来,”
“但可能是因为太惊慌,您下意识用了受伤正在流血的那只手触碰了书本,”
“虽然即使擦掉了封面上的血迹,但因为当时情况太紧急,您没能及时发现,血迹已经顺着书页渗了进去。”
说到这里,我冲童燕燕使了个眼色,见她一脸懵没有明白意思的样子,只能咬着牙小声提醒她,
“书,书啊,那本小说!”
童燕燕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实际上这个动作毫无意义,她身上没有哪个口袋看上去能装下一本小说的样子。
果然,她抬起头来,一脸歉意地看向我,
“呃,忘,忘带了……”
我很艰难才忍住没有拍向自己的脑门,心说算了算了,没带问题也不大。
二婶依旧不说话,沉着一张脸看着我,不过眼神中已经多了很多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呃,不知道用坦然形容合不合适。
“这么说的话,”
我思考着,嘶了一声,
“本来我以为是我命大,逃过一劫没有被打死,现在想想看,二婶你们一开始的计划就没打算要我的命吧?”
“毕竟一个完美的背锅侠,还是要喘着气儿才能最大程度上转移别人身上的怀疑。”
一个跟家人关系紧张,且精神有些失常的家伙,在精神失控的时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出手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爷爷,听上去逻辑非常合理。
更何况之前三婶被我冲撞滚下楼梯,就更表明了我在精神失控的时候有伤人的倾向。
而我的之前经历的一件件光怪陆离的诡异事件,可不是有鬼在影响我,而是有人在搞“鬼”。
“这个棋局,从您知道我要来这边住的时候,就已经在筹划摆局了,是吧二婶?”
“我回去之后,立刻做了全身检查,包括精神方面,”
“结果就是,我的精神绝对没有自主出现问题,但我的身体里却检测出了一种可以产生幻觉的药物残留。”
“这是一种植物提取的物质,在中医里有时候会作为镇定止痛的药品使用,但如果剂量超标,才混在平常饮食中热服的话,就会引起精神恍惚,甚至说,”
“产生幻觉。”
本来我就被药物影响到了精神,持续下去的话,发疯只是时间问题,但二婶根本连这都等不了,要提前给我刺激出来。
我一直听到的脚步声,其实就是二婶在故弄玄虚。
爷爷的轮椅在木地板上滚过的声音,在家里随便什么时候都能录到,在寂静的夜里,即使是录音也能让人听得很清晰。
后来我在思索这件事情发生的目的时,其实思维跑偏了,一直在思考脚步声引我上楼的原因,而忽略了脚步声出现的本身问题。
其实,她不是为了引我上楼,只是为了装神弄鬼搅乱我的精神。
脚步声突然的消失其实也并不奇怪,第一次二婶躲进了走廊尽头爷爷曾经的房间里,第二次二婶闪身躲进了餐厅。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才想明白,对此我不承认是我智商的问题,一定是那该死的致幻药物伤害了我大脑的原因!
“二婶,这么一大盘棋,不能是你自己布置的吧?”
我解释完,看着二婶的样子竟然逐渐变得轻松。
“呵,”
她轻笑一声,
“不是我还能是谁?”
那表情,就好像很自信我们查不到背后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