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是抵不过元莞的, 元莞愈发懂得她性子的弱点,撇开朝政后,当真是软弱可欺。
那些帝王气势如同浮云般在眼前飘过, 看得见、摸不着, 让她很是喜欢这样的元乔。
年少时不懂事, 总想品味元乔这般冰雪矜持人物的味道, 后来又被她压制久了, 久而久之,心中成了执念。总想着将人拉上龙床, 压一压, 或许就听话了。
直到废帝,她才醒悟过来,元乔就算一座捂不化的冰山,心如止水。
不想这人自己开窍了,也不晓得她怎么开窍的。
元乔走不得,被她蹭得腿脚发软,跌坐在一侧,眸色染着灼热。
元莞趁势抵着她:“元乔, 你之前不喜欢我, 怎地废帝后就改变心意了, 愧疚?”
“再不用膳, 就该凉了。”元乔不想同她胡搅蛮缠,挣扎两下就想走。
元莞哼哼道:“不说就不吃,你也吃不到。”
她身上滚热, 被这么抱着, 元乔感到周身热度不断在增加,就像酷热的夏日里烤火, 心肺肌肤都被烫到了,呼吸都跟着慢了几分。
元莞又央求道:“你同我说说?”
“无甚可说的,先用膳。”元乔感觉脊背生汗,身上热得厉害,只想快些用膳沐浴。
元莞不想放弃得来不易的机会,手威胁般深入,拦住她:“不说、我待会就讨回来的,你会后悔。”
“你怎地不讲理?”元乔终是不悦,可对上元莞湿漉漉的眸子,眼底的寒意瞬息就散去,溃不成军,语焉不详道:“那对傀儡娃娃,我只当你会明白的。”
“一对傀儡娃娃、你、你之前也送过,这对很丑罢了。”元莞摇摇头。
她显然并不在意那对其貌不扬的娃娃,那时元乔对她尚有抵触,除去政事外鲜少见她,如今想来,若先帝的托付,只怕一个字都不会同她说。
“那不是傀儡娃娃,它们没有丝线,是自由的。”元乔眼中光色黯淡下来,失去方才的温柔,就连声音也压得很低。
元莞回身,当时那对确实没有丝线,她下意识以为是做工太差,无法固定丝线。
好似知晓她的心里事,元乔唇角扬起自嘲的笑来:“做工再差的傀儡娃娃都该有丝线,没有丝线就不是傀儡。”
不是傀儡,就说明它们是自由的。
“你惯来聪慧,只当你明白的,废帝后你便是自由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你留在公主府也可,你喜欢、喜欢同我在一起,我亦会答应。”
元乔的声音说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可依旧像重锤落在元莞心口上,先是呆了呆,就烫手般松开她,端正自己的姿态,她有些不适应。
“嗯,你想的很好,就没有想过我会拒绝?谁甘愿被人从帝位上拉下来,你自信到可比江山,你很自信,自信到盲目。”
那时她确实喜欢元乔,可还没有喜欢到放弃江山的地步。
而元乔竟以为她昏聩到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大宋江山。
很讽刺。
元乔沉默以对,站起身去食案旁试了试膳食的温度,温度尚好:“该用膳了。”
元莞冷着脸色,换作是她清冷待人了,元乔亦没有说话,两人静静用膳。
晚膳后,意欢过来闹了片刻,小孩子精力无限,闹到亥时才被乳娘抱走。
入睡后,元莞就不大爱说话,躺下里侧,也没有背对着,平静地躺着。
睡态很好,笔直地躺在被下,两只手放在外间,露出骨节分明的十指,干净白皙。
元乔见过之后,没有躺下,只坐在外侧,双腿放在被子里,握着元莞的手,指尖上粉红的弧形很好看,她以指腹摸了摸,没有开口说话。
之前她习惯于不爱解释,元莞又是嘴巴伶俐之人,两人不用说,每每都是她失败了,话未曾说完,元莞就走了,将她一人留下。
德惠太后也教她,说得再好听不如做出些行动来。
她一直以为元莞是明白娃娃的用意,后来才会一个吊在廊下、一个黏在尘埃上。
元莞将手收了回去,不愿给她碰了。
她做出了果断的决定,在元莞背身过去之前,亲向她的眉眼,心悸动得厉害。
亲过之后,就松开,元莞睁开了眼睛,平静地望着她:“该睡觉了。”
元乔白净面上羞涩的粉色淡淡退去,元莞背过身去,毫无波澜。
她起身去熄灯,复又躺下。
一夜无眠。
醒来后,元莞带着意欢出宫去玩了,她面对冷清的寝殿,半晌不语。
昨日上官彧过来禀事,打发半日时间,今日却无人过来,她翻了半日的奏疏,天气冷得骇人。
她出殿之际,若竹给她披上大氅,欲去园子里走一走,魏国长公主来了,商议赐婚下聘一事。
豫王答应下来,就该走流程了。
元乔恰好无事,就让人拟了圣旨,等到开朝后发布下去。
魏国长公主言笑晏晏,促成一桩亲事也是大善,饮了半杯茶后,不见元莞就随口问了一句。
元乔道:“带着意欢出宫去了。”
皇帝很冷,一言一行都带着不耐,魏国长公主也没有再问,还是乐呵呵地笑对,反是皇帝漫不经心地开口:“陆县主的年岁该成亲了,您不操心?”
魏国长公主对晚辈的亲事操心惯了,问她最合适。
“她不愿意。”魏国长公主叹气,陆连枝巴巴地盯着元莞,眼中根本没有旁人。
元乔掀了掀眼皮:“元莞不是她该想的。”
如此直接了当,让魏国长公主愣了一下,才回道:“陛下心思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下意识就是你二人见不得光,该收敛些,外间已有些质疑声,废帝自由出入皇帝寝宫,其中关系让人看不清,再过些时日,只怕聪明人会猜出什么来了。
元乔是皇帝,心思几何,几乎没人知晓,只在元莞面前露出软弱之色,此时她不出声,魏国长公主被她气势所摄,就不再说了,寒暄几句其他的话,起身离开。
照旧是孤鹜送她去西华门。
魏国长公主并非真傻,知晓皇帝的意思,回府后就让人去请陆连枝过府。
陆连枝本在赴宴,接到消息后,匆匆过来,“您这是怎地了,这般急迫地请我过来。”
“无甚大事,我今儿瞧见几位好看的姑娘,你要不瞧瞧?”
魏国长公主语气寻常,陆连枝却看出几分端倪来,眼中漾过不寻常的笑:“您该知晓我对元莞的喜欢,她都未曾成亲,我急甚。”
“她不成亲与你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好,且身份尴尬,不如寻常人家的女子,且我瞧着她被陛下惯出几分嚣张跋扈,温柔可人的女子不好吗?”
“不好,嚣杂跋扈挺不错的。”陆连枝顺势接下话来,那句被陛下惯出几分嚣张跋扈极为刺耳,要惯、她也可以惯。
小辈的事太让人头疼,尤其是不听话,魏国长公主再接再厉道:“你在临安城内多年,应该知晓权之一字的重要性。”
没有权势,就要想开点,免得庸人自扰,将自己陷于被动的局面。
陆连枝陡然明白魏国长公主的意思了,试探出声:“陛下让您这么说的?”
“不是,你并非年少,应该知晓女子的青春宝贵。”魏国长公主没有承认。
“是很宝贵,可您看陛下都不急,我可比她小了七岁。”陆连枝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来,年岁这个事,她是有利的。
魏国长公主点醒她:“你与皇帝比?她膝下过继了子嗣,急什么。尤其一点,整个陆家的性命与权势都在她的一念之间,你觉得你巴着元莞不放,会有结果?”
皇帝是大宋的掌权人,就凭借这点,陆连枝就该服气。
“您莫要忘了,权势与感情是不可比的。”陆连枝道。
“那你让元莞回心转意,陛下非是强求之人,她若反悔,你还有机会,不然就安分些。”魏国长公主已然不耐了。
陆连枝理屈,没有再辩驳,道:“您给我些时间,我考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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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的意欢就像撒欢的小兔子,见到什么都要,孤鹜跟着她后面,要什么给买什么,元莞兴致阑珊地跟在后面。
巧的是在在一家店铺前遇到从公主府出来怏怏不悦的陆连枝,意欢认识她,回身就抱住元莞:“小姑母。”
陆连枝一扫阴郁的神色,从车上下来,走到意欢面前,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白楼的点心很好吃,你想不想吃?”
意欢眨了眨眼,“不吃,我可以自己买。”
“和你小姑母一样狡猾。”陆连枝拍了拍她的脑袋,看向元莞:“去白楼坐坐?”
“不用了,我不饿,带着她不方便。”元莞拍了拍意欢的脑袋,意欢附和道:“对,大姑母还等着我们。”
店铺前人来人往,几人站在一起很引人注意,陆连枝长话短说,道:“陛下逼我成亲,可你不成亲,我就还有机会。”
你不成亲,我就不成亲。
元莞无动于衷,心情本来就不好,眸色波澜不惊,回她:“随你。”牵着意欢直接离开。
陆连枝被她冷漠的态度伤到了,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跟着她后面:“你眼下轻松自在,可瞒不住一世,你想让天下人都笑话你?做一见不得人的暖宠好听吗?”
“闭嘴。”元莞怒了,下意识捂住意欢的耳朵,恐不干净的话带坏了她。
陆连枝心口一颤,眼中漾过几分惧意,面对魏国长公主的提醒,她依旧是害怕的,陆氏满门的身家性命都压在她的身上。
她语气低了很多:“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且提醒你,大宋并无皇后先例。”
“陆县主该回去了,有没有先例与你关系不大,陆家蒸蒸日上,来之于皇帝的提携,人当感恩才是。”元莞提醒她一句,眼中的冷意让人不敢接近。
陆连枝不敢再走过去,僵持在原地,手握成拳。
来往的行人都看了她一眼后,又匆匆离开。
直到黄昏,一大一小才回宫去,元乔站在廊下,望着日暮西去,意欢挣脱乳娘的手,小跑着过去:“大姑母。”
她都已五岁,晓得简单的好坏,也不再被元莞哄骗得喊元乔大魔王,懂得如何亲近待她好的人。
走过去就冲元乔伸手要抱,吓得乳娘又将她拉了回来,低声提醒:“陛下抱不动你。”
皇帝平日里不算平易近人,意欢又非是她亲生,哪里会抱她。
元乔今日罕见地一身梅红般的裙裳,站在夕阳下,身形修长,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眉目的冷清在见到远处的元莞后,顷刻间散去了。
她低下头看着被乳娘拉开的意欢,朝她伸了伸手:“过来。”
“好。”意欢迅速推开乳娘,抱着元乔的脖子,趁势道:“大姑母,今日小姑母不开心,有人骂她了。”
元乔力不大,抱着孩子有些吃力,微微喘息后才站稳身子,“与大姑母说说,谁骂她了。”
意欢贴近着她的耳朵:“好像是叫陆县主,小姑母可凶可凶了。”
远处的元莞并未走近,反而回了自己的寝殿,元乔久久地看着那抹背影,心中的失落更深了些。
意欢伏在她肩头看着元莞离开,指着道:“你看,她还是不高兴。”
“嗯,骂她什么了?”元乔回过神来,望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装作随意开口。
小孩子记性不好,又听到许多新鲜的词,记得更差了些,支吾说了几个字也没有说清楚,元乔也就不问了,抱着她回殿。
意欢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话,元乔今日好耐心地听着,等天色擦黑,一道用了晚膳才送她回自己的寝殿。
回来的路上,顺势就去了元莞处。
元莞没有用晚膳,只沐浴裹着毯子坐在床榻上,一张小脸被热水熏得通红,就连修长的颈子也是红的。
坐在灯下的人也确实不开心,元乔走近,在榻沿坐下:“不吃晚膳?”
宫人将一切都说了,她也就不用再问。
元莞腿很长,屈在被子里不舒服,也觉得有些热,就动了动身子,将一双腿伸了出来透气,不去看她,“不饿,白日里吃了许多吃食。”
“天都已经黑了。”元乔无奈,见到被上的一双腿,还有露在外的脚腕,并非是白皙的,而染着浅淡的粉。
她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元莞没有在意,单纯只是觉得热了,坐在一旁问起陆连枝的事。
元乔罕见地表态,让她吃了一惊,不食人间烟火地帝王从来不在意陆连枝做了什么,无伤大雅都不在意,今日的举动让她大吃一惊。
说话间眼角上扬,没有笑意,身上却散发着皂角的香气,元乔的双眸里浸染着温润笑意,“魏国长公主来了,随口说起罢了。”
元乔眼中没有随意的事,有也是假的,元莞笃定她是认真的,浓郁的清冷气息更重了些。
元乔欺身凑了过来,手落在她的腰间,这是她惯有的动作,元乔学会了?
下一息,唇角一冷,元乔主动贴了过来。
进步很大。
然而心里夸着,表面毫无回应,只怔怔地看着努力的元乔。
元乔贴近后就没有再动作,双唇贴着,没有亲、没有咬,好像在等着元莞的动作。
她像极了主动送上门的羔羊,而元莞就是那头狼,那头随时会将羔羊吃下的狼。
这次,狼不动了。
就这么紧紧贴了须臾,元乔松开她,端正坐好,似个孩子般绷紧着神经,一举一动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元乔依旧还是黄昏时的衣裳,略显艳丽的颜色衬托出几分妩媚,这是元莞从未见过的模样,沐浴后的热意散去,她钻进了被子里,元乔还是没有动。
她收回了夸奖的话,元乔就是一榆木疙瘩,亦或是一算盘,需要算账之人,拨一下,她才会动一下。
隔了很久,她放弃了,不如自己先睡,让榆木疙瘩自己去想。
“你还没用晚膳,不能睡。”元乔给自己找了借口,拽了拽她身上的被子。
“你很厌烦。”元莞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起身瞪着她:“你笃定我不会赶你走?”
元乔莞尔一笑:“笃定了。”
元莞最不喜欢她的自以为是,好像自己成了笼中鸟,被她死死捏在手心里,眼看要炸毛了,元乔顺毛般抚上她的碎发,元莞伸手拂开,强调道:“我不是你的猫。”
“嗯,你不是。”元乔迎合。
元莞毛炸得更为厉害:“我也不是你的暖宠。”
元乔皱了皱眉,下意识就松开她:“我未曾这么想过。”
发上的温度消失了,元莞有些后悔了,陆连枝挑拨的话怎地就说了出来,可要道歉又说不出口来,偏头就不去看她了。
元乔心中压着事,被她这么一刺激,半晌不知该说什么,纠结一番后,她起身离开。
她不喜欢逼迫元莞。
榆木疙瘩话不说完就这么走了?
元莞恼了,掀开被子就追上她:“元乔,你就这么走了?”
元乔回身,不经意间被直接撞了过来,后背磕上屏风,疼得一颤,后退几步,跌坐下去。
一撞后,整座屏风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榻前的光线陡然亮了很多,元莞面上的阴霾显得更为清楚,元莞本就是憋不住的性子,见不得她故作委屈的样子,解释道:“我没欺负你。”
看她凶狠的样子、冷冰冰的眼神,还有阴沉的语气,哪里都像是欺负人的样子。
元乔被撞后,疼得微微佝偻着身子,元莞自知失了分寸,幸好外间宫人不敢走进来,不然认定她欺负今上。
她疼得厉害,眼睫颤动不已,元莞心虚了几分,走过去扶着她:“我给你看看。”
元乔借着她的力气站起来,呼吸紊乱,走了几步,元莞让人将屏风搬出去,碍事的很。
宫人默不作声地进来,又迅速退了出去。
元莞等人走后,脸色白了白:“你哪里疼?”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元乔自己低首看了一眼脚踝,方才扭到了。
元莞顺着她的视线去看,欲蹲下身子之际,猛地一记惊雷炸起,吓得她向前扑去。
突然被投怀送抱的元乔下怔住,下意识扶着她的身子,口中贴心道:“约莫是要下雨了。”
“白天还好好的。”元莞从她怀里退出来,忙去查看窗户,发现都关得严实,这才回身。
再看到元乔紧抿的嘴巴后,忙去查看她的脚,脱了鞋袜就发现脚踝肿了,她不会处理,只得让人去请太医。
元乔不肯,“敷一下就好。”
元莞也不肯,半坐在踏板上,唤来若竹去请太医,添一句:“去时悄悄的。”
若竹觑了一眼两人暧昧不明的态度后,快速地退了出去。
元莞这才站起身,将元乔双腿摆在床上,而后用被子盖好,想起一事来,又回身看她:“陛下今夜来做什么的?”
陛下二字不大好听,元乔宁愿她开口喊名字,想了想,道:“送意欢回去。”
“哦,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元莞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又见元乔难掩后悔之色,在太医未来之前,故作一问:“脚还疼吗?”
话题转得有些快,元乔跟不上她的思路,扬首望着,面上痛苦的神情好转了些。元莞不怀好意一笑,似浪荡子一般伸出两根手指头,抬起她的下巴。
元乔感觉不到疼了,下颚处的力道轻缓,感觉到元莞的用意后,她微微偏首。
这样的姿态,也不知谁才谁的暖宠。
元乔不乐意了。
元莞很乐意,指尖慢慢挪到唇角,指腹轻轻摩挲,就像元乔平日里顺毛摸一般,摸了一遍又一遍,让元乔不觉跟着咽了口气。
外间走动的脚步声大了些,眼看着就要被打扰,元莞对外道一声:“别进来。”
一声呵斥,殿外的脚步声就消失了,就连元乔的窘迫感也消失了。
元莞挑逗的勇气与办法又进步了些,前一刻还高声呵斥,下一息整个人就柔和下来,视线落在元乔吞咽的喉咙上。
她又松开了手,去摸着元乔的喉咙,重复道:“脚还疼吗?”
元乔面上看不出疼痛,颤抖的眼睫显示她很紧张,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情绪。
元莞松手,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可又有些失落,来不及敛下失落的情绪,眼前一暗,唇上覆上一抹柔软。
突如其来的吻让殿内陷入沉寂,接连来的雷声就像响在耳边,惊得元乔本能地出手揽住逗弄她的人。
雷声愈发密集,轰隆作响,元莞却无所畏惧,情到深处,狂风暴雨也阻挡不了。
不知何时扣住元乔的颈后,将人按住,不许她后退,一直不肯探进的舌忽而迅疾地掠夺元乔口中的甜蜜。
如入无人之境。
元乔扬首,呼吸紊乱,外间的脚步声又响起,元菀松开她,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脚若不疼就让他们走开。”
元乔唇角红肿,没有回答。
元莞皱眉:“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