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抱不动

三言两语就足以令元乔落荒而逃、溃不成军。

偏偏元莞乐在其中, 言语逗弄是小事,时不时地动手动脚,然而次数多了, 元乔就会明白, 元莞不去触碰底线, 她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元莞同以前没有变, 就是嘴巴坏了些罢了。

她不退反进, 拉着人一道坐下,半是依靠着她的肩膀。元莞愣了下, 不安好心道:“你这是顶风作案?”

“你不气了?”元乔提起昨日的事, 唇角弯得很深,显得很是愉悦。

元莞还是哼了一声,往一侧侧身,不让她靠了,赌气道:“那些礼单是我一人的。”

“我辛苦做了半日的戏,竟一文钱没有?”元乔坐直身子,幽幽望着她。

元莞扬起下颚:“没有,你自己愿意做戏, 未曾与我说, 那便不算。”

元乔颔首:“也罢, 既然如此, 我便同你说一声,再去做一场戏?”

“不、不许去。”元莞陡然被刺激道,怒目而视, 不管不顾道:“你若去, 我便回临安去,让你和那些小郎君作伴。”

元乔不再说了, 低低一笑:“吃味了。”

“那又如何,我很坦荡,吃味就是吃味,不像某个皇帝遮遮掩掩,华而不实。”元莞照旧讽刺一句,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闪着不屑。

若是旁人,在元乔面前定不敢如此说话,她却敢肆无忌惮,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毫无顾忌。

就像曾经小皇帝与大长公主这般,并没有眼下庶民与皇帝的关系。

元乔惯来不在意这些,元莞性子如此,她喜欢的也是这样不拘束的人,何必计较虚无。

“嗯,你很坦荡。”元乔顺势哄她一句,牵着她的手,正色道:“此事就此作罢。”

“陛下还指望有下次?”元莞又恼。

元乔微微一笑:“怕你利益熏心。”

元莞毫不示弱:“我还怕陛下为俊秀小郎君所惑,沉浸于他们美貌中。”

元乔笑笑不语,抬首看向殿外,临安城内的天不知如何了。

*****

陈砚回宫后,将意欢接出资善堂,将人安置在延福宫内,令人好生照顾着。

奈何他刚将人送进去,隆安郡王就来要人。

隆安郡主惧内,又是拎不清的人,不知听了谁的话,非要将孩子接回郡王府,仗着郡王身份与陈砚起了争执。

宗室子弟并非都是聪慧之人,亦有愚蠢不堪的人,隆安郡王便是如此,听从王妃的话将人接回去才可保平安。

陈砚奉帝令,又不可与他说得太清楚,无奈谎称皇帝想小郡主,想要将人接去行宫。

隆安郡王略有些迟疑,一旁王妃出声道:“既然如此,那请大人拿出圣旨来。”

陈砚心慌,面上如旧,镇定道:“陛下口谕。”

“既无旨意,我们就不能信了。”王妃执意道。

他二人是小郡主的父亲嫡母,陈砚无奈,若再争执下去,只会打草惊蛇,唯有将人给他二人带回去,不得不提醒道:“陛下对小郡主也有几分喜欢,望郡王多加厚待。”

隆安郡王抱起孩子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眼中亦是疑惑,被王妃一把拽走了。

意欢趴在父亲肩头,望着陈砚:“小姑母想我吗?”

陈砚不知小姑母是谁,硬着头皮回答:“自然是想的。”

意欢破涕而笑:“我也想她。”

话说完,就被隆安郡王匆匆带回府,陈砚无奈,夜访上官府。

朝中大事皆在上官彧手中,城防安全归于赵原,隆安郡王府的事还是需要听从上官彧的吩咐。

上官彧年过不惑,生得儒雅,文质彬彬,不同于周晋的狡猾与苏闻的左右逢源,他是脚踏实地之人,破格被皇帝提至中书相位,心中感激。

听过陈砚的话后,也没有吃惊,隆安郡王的为人早就了解,言道:“陈大人去让人去盯着隆安郡王妃,她与何人接触,说了什么话,记录在册。”

隆安郡王自己分不清局势,惹祸上身也是好事。

陈砚颔首,又问道:“资善堂内的孩子都被父母接回府,您看这件事会不会打草惊蛇?”

“生病回府乃是常事,唯独隆安郡王强硬地将郡主接走,待陛下回城自有定论。”上官彧摆手,显然并不在意,这些人若有心行谋逆之事,就是愚蠢。

明明有机会去争储君之位,却走上谋逆的路,可不就是愚蠢。

陈砚得到吩咐后,心中安定,揖礼退下。

翌日夜间,他又去总指挥使赵原的府邸。

赵原知他身份,谨慎地将人接去书房,两人商谈近两个时辰,直到子时才出门。

陈砚先行半步,揖礼道:“指挥使莫送,免得被人察觉。”

他谦逊有礼,赵原也是恭敬有加,吩咐心腹将人从侧门送出,悄无声息。

出了赵府之后,陈砚迅速回到自己府邸,此时盯着隆安郡王妃的人回来,道是郡王妃与母家联系密集。

郡王府都是这位霸道的王妃在理事,她膝下无子,给郡王纳妾室,才有了元意欢。

后来她自己又有了儿子,郡王就更加听她的话,对府里妾室侧妃看都不敢看一眼,眼下将郡主接回来约莫也是她母家意思。

郡王妃父亲身在枢密院内,平日里也无人在意,偏偏这次引得陈砚在意。

迅速将消息送回行宫,他自己亦不敢轻易离开,就是不知赵原可能压得住那些不甘心的宗室子。

元乔得到消息后,一时间对郡王妃的父亲竟无印象,两府内的朝臣无数,又是平时无功无过之人,更是想不起来。坐在她身旁的元莞接过来,冷笑道:“跳梁小丑罢了,莫要在意,反是后面的大鱼才是最主要的。”

后面的大鱼还未曾浮出水面,就不能急着收网,先让郡王妃闹腾,孩子接回府邸并不能干扰事态发展。

“你觉得大鱼会是谁?”元乔问道。

“不知,总之不会是元清。”元莞随口道,皇帝这次撒网,聪明人不会主动上钩,就凭借着赵原与侍卫司留守临安这样的阵仗就可知,城防是轻易无法撼动的。

她想了想,“我倒觉得应该略过临安城,鼓动周遭路军,将你困在行宫,这样才是上策。”

元乔皱眉,看着她:“你这计策不错。”

“不用这么哀怨地看着我,虽说周遭路军有我的人,可我犯不着行此危险的事,想要杀你很简单,不需要劳师动众,你看这样……”元莞伸手抚上元乔的脖子,轻轻用力,恐吓道:“你就没命了。”

“别闹了。”元乔拍开她的手,正经道:“你提醒我了,周遭路军确实可疑。”

“令人去探一探就可。”元莞点头,眸色映着元乔凝滞的面色,悠悠道:“宗室子无兵,如何得到兵呢?”

元乔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拿下赵原,得到几万城防军,迅速包围宫城,然后挥兵行宫。”

元莞疑惑:“想来也是,不过赵原是将计就计,还是顽抗到底?”

“不知了,再过两日就是七夕。”元乔不愿再说烦躁的政事,她已令人去别院里安排,乞巧楼应该快搭建好了。

她不说,元莞也心领神会,道:“阿布已问我七夕可要出去玩。”

又是阿布。元乔几乎日日听到她的名字,不禁扶额道:“我令人带阿布郡主出外。”

“她肯吗?”元莞犯难,阿布虽说天真,可也不傻,轻易不与旁人深交。她愿意同阿布来往,也是性子好,又懂得分寸,不会轻易窥测她的事。

元乔却道:“她总缠着你也不好。”

元莞不在意,欲说其他话,却品出些许意思,得意道:“你吃味了?”

元乔面色顿时不自然,修长的羽睫垂下掩盖住眸色,声音很是寻常:“你想多了。”

“嗯,我想多了……”元莞重复她的话,语调悠长,更令元乔无法抬首。

她望着元乔,觉得她并非是不懂情.事,而是性子使然,小时受到的教养不同,德惠太后大约是很古板的人,不通情理。

嗯,应该多给元乔送几本诗词。

想着想着,她自己笑了笑,引得元乔侧眸看她:“你笑甚?”

元莞眨了眨眼睛,学着元乔平日里的淡然从容:“我在想应当给陛下多送几册诗词。”

“什么?”元乔未曾反应过来,一息后脸色红得似发热。

眼看着要生气,元莞又自然开口:“德惠太后未曾教过你?”

“没有。”元乔脸色冷了下来。

元莞又道:“宫内尚宫没有教过?”

元乔与旁人不同,先是孤苦无依的小公主,德惠太后死后,依附于先帝,后辅政,直到自立,也都无暇想起这些私事来。

不像元莞,无师自通!

每隔几日逗弄过一回,元莞都会开心不已,尤其是当年的怨气在见到元乔羞得无法抬头后都跟着散去了。

能将元乔压在身下,也是不错的事。

她眯眼一笑,伸手去揽住生气的人,大方开口:“无妨、无妨,她们不教,我教陛下。”

说完,脸一疼,她忙拍开元乔‘肆虐’的手,疼得不行,元乔却抬起她的手:“再乱说话,小心挨手板。”

元莞捂着脸,哀怨地看着她:“你还欠我手板,不如今日还了。”

还了?元乔不明白,下一息眼前阴影生起,元莞欺近,抵着她的肩膀:“我教教陛下如何懂情.事。”

元乔怎会如她愿,侧身就要走,元莞力气比她大,将人直接按在榻座上,大咧咧开口:“我教陛下,陛下是不是该付学费?”

“无耻。”元乔回她一句。

“无耻二字有些新鲜,陛下不再喊着以下犯上了?”

元莞的手绕过元乔披肩的长发,落至她的耳畔,也不去捏,只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报哪门子仇?元乔略有恍惚,是当年打她,还是废帝一事?

心中疑惑,断然不会再问的,问了就会顺遂她的意思。

元乔装作闷葫芦,元莞不在意,伸手想要抱起她,发觉自己力气不够,便故作委屈道:“陛下有些重,抱不动。”

元莞又非弯弓射箭的人,平日里又鲜少出门,体力自然不好。

发觉弊处后,元莞决定日后勤快些,多加锻炼。

元乔不知她又生起的伟大想法,旋即笑了笑:“该。”

“你重,日后少吃些。”元莞揉揉自己的手腕,直接放弃今日教她情.事 想法。

元乔不理会她的话,起身整理好衣襟,元莞拽着她的袖口,巴巴地看她一眼。

元乔看着外间,当作没看到她凄楚的眼神,抬脚就走,元莞直接开口:“你走,晚上就别来找我。”

这是放了狠话,元乔复又转身,捧起她的脸颊,在她唇轻轻碰了碰,道:“满意了?”

“去吧去吧,我让人去盯着周遭路军,此事你莫要再烦神了。”元莞冲她摆摆手,主动将此事揽了下来,能给她少烦一件事也是好的。

元乔怜爱拍拍她脑袋,温柔一笑:“真乖。”

两人分开后,元莞唤来心腹,吩咐他们暗中行事,眼下紧要关头,不能出差错。

心腹方离开,阿布就小跑着过来:“元莞,七夕你去哪里玩?”

元莞扶额,想着头疼的事,又来一头疼的人,想起元乔的吩咐,道:“你想去何处,陛下道带你过去。”

阿布摇首:“你去哪里玩,我们一起?”

“我不去玩,你自己去就可。”元莞拒绝,为防阿布发现端倪,谎称道:“陛下有事吩咐我去做,怕是无暇陪你。”

“陛下?”阿布发怔了会儿,面露惋惜,道:“陛下怎地不通人情,怎地偏偏在那日吩咐你做事。”

元莞讪笑:“对,陛下事务繁忙,怕是不记得七夕的事。”

“这个也会不记得?”阿布不信,想起外人道陛下清心寡欲,不通情.事的话来,也不再问了,陛下性子如此,她不能多加干涉。

她信了,便道:“那我同落霞去,可好?”

“落霞也可,陛下会派人保护你。”元莞这才松了口气,好生吩咐落霞守着阿布郡主。

落霞这些年心思渐渐深了,不再同以前般单纯,同阿布出去应当无事。

费尽心思打发走阿布郡主后,元莞依旧想着周遭路军的事,想着一番后,七夕的事就渐渐忘了。

大宋多年无战事,相安无事,在先帝手上就是如此,那时还会有他国女子来和亲,接连两位女帝后,就无人再提和亲的事了。

渐渐导致重文轻武之势,元乔早些年就明白此不足,想要借此改一改。

各路军安防,更多的是保一方百姓,对外的作用大大减弱,是以文臣向来很少注意路军。

元莞这些年注意力都放在了兵权上,赵原虽说渐渐成为她的人,可光一个临安城是不够的,周遭兵力也抵不少用处。元乔为防止赵原失败,应该也提前也提前知会了周遭路军护驾。

两相一安排后,时间略显紧促,奔波于行宫外的人亦是不少。

到了七夕之后,清晨之际,落霞就被阿布郡主带走了,元莞睁眼就见不到人,起身后,孤鹜就来了,将阿布郡主的行程与她说一遍,免得到时撞到。

她心中记挂着临安城内的事,顺势问起孤鹜。

孤鹜掌皇城司,有些消息是瞒不过他的。

孤鹜停下脚步,回道:“城内一切安全,就只是资善堂内的几位世子染恙,被接回各家府邸。”

元莞不问了,对外的消息就是这样。

等至黄昏时,元乔过来了,换了一身居家常服,襦裙雅致,青色的小襟极为清爽,也衬托出她的肤色白皙。

元莞看到她之际,照旧动手动脚,元乔不耐地拍开她的手:“衣服皱了,还得换。”

“原是心疼衣服,陛下坐拥天下,再换一件也无不可。”元莞挑了眉梢,忍不住上下将她打量一眼,托腮凝视:“陛下这身极为合适,不似皇帝,似是民间寻常女子,再戴一面具,就无人识得你了。”

“又贫嘴,你不换衣裳?”元乔在殿内巡视一眼,并无落霞的身影,径直走去柜旁,道:“再不快些,就耽搁晚膳了,今晚吃螃蟹。”

“沿海送来螃蟹了?”元莞随她去选,想起螃蟹还是动了动脚步。

元乔替她选择一件轻薄的外裳,见她懒散之色,就明白过来,就未曾唤宫人过来,将人拉至铜镜前,脱下外衫,解开小襟的束带。

元莞并非矫情之人,张开双臂,嘴巴不饶人:“幸得陛下服侍一回,也是不错。”

说完,元乔伸手落在她的下颚处,轻轻下挪,就落在锁骨处,她蓦地一惊,忙后退半步,元乔得到机会笑话道:“我道是你不怕的,原来也怕。”

仿若被她看穿,元莞底气不足,依旧开口道:“哪里是怕,分明是痒罢了。”

“嗯?”替她整理衣襟的元乔顿了顿,手恰好落在她的腰间,隔着内衣就戳了戳她的肌肤:“逞强罢了。”

惯来只有元莞调戏元乔的份,今日不想换回来了,元莞恼羞成怒,捉住她的双手:“陛下送上门,不若我们今夜不去了?”

“不好。”元乔直接拒绝,被元莞逼得往铜镜旁退去。

本是随意的玩笑罢了,不想元莞开始闹她了,她忙道:“你站好了,衣裳会起褶皱。”

她背对着铜镜,看不清镜子里的景象,元莞侧过她的身子,与铜镜同在一侧,毫不犹豫地亲上她。

铜镜里的两人贴合得毫无缝隙,骨节分明的手扣着青色衣襟的腰间,不让她逃开。

元莞并非有太多的动作,只亲了亲就松开,而后看着铜镜里垂眸的人,道:“你看,那里有人在害羞。”

元乔呼吸紊乱,脑海空白,闻言当真去看。

铜镜里的自己神色略有几分慌张,唇角处鲜艳水润,元莞的手依旧落在她的腰间,紧贴着肌肤,暧昧的气氛陡然升起。

一眼后就不再看了。

元莞抬起她的下颚,鼻尖碰着鼻尖,呼吸喷在她的面上,凝视那双微微颤动的眼睫:“陛下你热不热?”

“不热。”元乔几乎不敢去看铜镜,侧眸看着其他地方,将自己腰间不安分的手挪开,深吸几口气:“穿好衣裳。”

今日逗弄到此为止。

元莞张开手臂,任由元乔替她一一穿好衣裳,最好梳好发髻,两人携手出行。

两人出宫尚早,元乔令人在别院做了晚膳,未到秋日的螃蟹,在此刻看来是稀有的。

别院清幽,与齐国侯的院子相似,进去走过两道门才到花厅,孤鹜在侧早就候着,见到元莞过来,谄媚一笑。元莞不应他:“你将落霞盯好了。”

“晓得,臣令皇城司的人跟着,不会出事。”孤鹜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也没有觉得尴尬,引了两人入内。

就算深处黄昏,一路走来也是有些热,婢女捧着凉茶过来,元莞喝了一大盏,元乔只品了品后就没有再喝。

孤鹜退下后,两人稍作休息,元莞就在厅内走动。

厅内门窗开着,窗明几净,光线也很好,走至窗下,就能看到后院的景色,洗去纤尘,独有一份清幽。

此地安静,景色又好,元莞心动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日再回?”

“你想住下?”元乔略一吃惊,她并未有住下的打算,且临安不宁,住在此地或许会错过临安送来的消息,她摇首:“改日。”

“也好。”元莞没有坚持,元乔惯来听她的,不愿定有不愿的道理,她不强求。

她并不失望,元乔反有些踌躇,张口欲解释,婢女捧着膳食而来,她只得先放弃。

元莞却道:“待回城后,我们去城外也买一间别院,无事去小住。”

元乔拧眉,不肯道:“不好。”她是皇帝,几乎出不得宫门,若去也是元莞一人去,那不如不去了。

“小气,我们一道去便是,又不抛下你。”元莞晓得她的心思,无非是她不回宫罢了。

做了皇帝,愈发小气。小气

元乔被她看破心思后,垂眸不语,拉着她去用晚膳。

夏日的螃蟹不够鲜美,就算加了料,口感也是差了些。元乔本不爱这些,不过是给对面的人尝鲜罢了。

外间的光色渐渐暗了下来,婢女入内掌灯,元莞以勺挖了一块蟹黄递给元乔:“你试试。”

她如若无人,倒令婢女进出不得,人已跨过门槛,又被孤鹜拉了出去。

婢女委屈道:“奴只是去掌灯,并无其窥视之意。”

孤鹜瞧了屋内一眼,历来端庄的皇帝吃着蟹黄,唇角带笑,他嘴角抽了抽。

皇帝果然都是多变的。

元莞当年就是这样,不想换了元乔,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