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好哄

不知为何, 屋门总在在颤动,元莞回身看了一眼,本想去追元乔, 奈何不知屋里两人的境地, 恐惹祸事, 又不能直接敲门, 唯有吩咐婢女小心去试探。

她急着进宫, 周明艳以蛮力按住门,声音也提高些许:“我没有嫌弃你, 我一直努力在救你出来, 你就不能与我好生相处。”

“你是高官之女,我是卑贱的风尘女子,天与地,如何好生相处?”苏颜侧身而站,眼睫颤得厉害,袖口里的双手握得紧紧的。

周明艳不是心细之人,无法察觉她的不安,也不在乎这样的说法, “你与元莞呢?她是废帝, 还是御前红人, 陛下很是在意她, 你跟着她,就不是天地的悬殊?”

“她、她与你不同,她的事自己能做主, 你又如何?”苏颜不耐。

元莞是废帝, 也是自由之人,就算这次与花阁女子纠缠不清, 也没有人说一句话,若是周明艳,早被抓回府关起来了。

周明艳与元莞之间的差距并非是权势,而是自由。

元莞身上多了股淡泊的气质,如今已很难看出来她曾是废帝,若非周明艳提醒,她看不出来元莞的身份。

周明艳尚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容得她胡来。

被苏颜提醒后,周明艳一阵低落,小心道:“你给我些时间,在元府等我、我、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门外的元莞等得不耐烦,见屋门不再颤了,伸手敲了敲:“你们可好了?”

声音里带着急切,周明艳不好耽误她,央求着苏颜:“你待在这里,我得空就过来,你莫去找元莞,惹恼了她,就有大麻烦了。”

元莞心里无人就罢了,都已言明有心上人,再这么贴过去,真的会出事。

也不管苏颜应不应,她伸手将门打开,甜甜一笑:“打扰你了,她是不是生气了,可需我去解释?”

“不用,苏姑娘好自为之就可。”元莞冷眼望着苏颜,显然不悦,周明艳察觉不妥,忙将苏颜护在身后,连忙保证:“不会的、不会的,我们说好了。”

周明艳下意识的举措,让苏颜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元莞道:“是我唐突了,您莫怪。”

“时辰不早,周姑娘该回府了。”元莞下逐客令,扫了两人一眼,匆匆离开。

脚步急躁,就连眼神都不对,周明艳晓得事情不对,看着苏颜:“方才门外有个女子,盯着你与元莞,好像是她心上人。”

苏颜愧疚,“她为何不进来?”

“对哦,她很平静,就像看着热闹一样,丝毫没有动怒,很反常。”周明艳细细回想方才的事,那个女子的反应好像与常人不一样。

若是生气,就该同她一样推门进去,而不是在门外等着,直到门锁了、直到苏颜脱了衣服,才让人砸门,她到底是不是元莞的心上人。

她推翻自己的话:“那女子应该不是元莞的心上人。”

苏颜瞧着她迷糊的样子,忍不住提醒:“若不是,元姑娘为何这般紧张,都不送你出府,就匆匆离开。”

“那、那个女子为何不生气?”周明艳不明白了,不该吃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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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寒风扑面,冷意袭人,街道上行人如织,喜气扑面。

马车从西华门进入,小豫王元清的马车亦等候在那里,素衣澜服,玉冠锦带,面上还是那抹温润的笑意,与守门的侍卫说话。

居高位者鲜少同低等守卫搭话,豫王纡尊降贵,守卫受宠若惊,点头哈腰。

元莞瞧过一眼后,随意唤来一人,询问情况。

守卫道:“豫王入宫求见陛下,顺道慰问兄弟们。”

元莞扫了一眼远处的人,眼中多了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她好像又看到了刘氏当年向先帝邀宠,端的是温柔之色。

简单问了几句后,她摸了摸下颚,等入延福宫后,找来孤鹜:“你以陛下名义,给四门的守卫多些赏钱。”

孤鹜不明:“为何要这么做?”

“陛下体恤臣下辛苦,有何不可?”元莞眯眼笑了笑,招手示意孤鹜近前:“豫王慰问西华门的禁军,你觉得正常吗?”

“结党营私?”孤鹜震惊。

元莞笑道:“御史参一本,陛下斥责,禁军定会心存不服,对他多了几分敬意,你说谁得利?”

孤鹜反应过来:“苦肉计?”

“盯着御史台,莫要在意这件事,免得陛下就做了坏人,白白便宜了他。”元莞提醒。

这样的手段,若非在刘氏手中领教过,不然她也不会瞬息就明白过来。

孤鹜揖礼就要离开,她觉得哪里不妥,添一句:“做完之后,同陛下说一声,就道是我的意思。”

“是。”孤鹜退出去了。

说话的功夫,就见到宫人引着元清进来,她躲在壁柱后,顺势看了一眼。元清与元乔之间眉眼有些相似,侄儿像姑母,也非怪事。

守孝近两年,他竟能熬得住。

她侧过身子,元清没有看到,跨步进殿,待人影不见了,她才站了出来。

若竹出来奉茶,见到她站在一侧,过来搭话:“您怎地在这里,风吹得身上冷,要不您进殿说会话?”

“不必了,我还有事。”元莞摆摆手,她才不想去同元清搭话。

元莞走了,若竹留不得,只得吩咐宫人备茶,自己返回殿内伺候。

元清笑意和煦,问元乔近来身体如何,句句都是晚辈对长辈的问候,谈话家常。

他谦逊有度,元乔面色如旧,问起世子近况。

元清笑回:“他很好,臣无事亲自教他课业,待回了封地再请先生教。”

“几岁了?”元乔道。

“有五岁了。”

“五岁是该学些东西了。”元乔这才想起世子的年岁,距离孝期结束还有一年,不好让人继续待在府里,就道:“开年后,去国子监找学士。”

元清面露惊喜,起身拜谢,元乔摇手:“莫要紧张,府里没有王妃,你也多辛苦些。”

元清应下了,坐了片刻,说了几句父亲旧日的趣事,元乔的面色徐徐冷了下来,过了片刻,就令宫人送他出宫。

离开后,元乔一人坐在殿内,若竹入内道:“陛下,元姑娘入宫了。”

“嗯。”元乔未曾在意,唤孤鹜去驿馆看看,布苏使臣居住得如何,缺些什么要补上。

令人去找,孤鹜不在,去了皇城司,似有事情发生。

元乔等他回来再问,对于元莞吩咐的事也没有多问,不明元莞对元清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敌意。

思忖过后,想起苏颜的事来,就按下不耐,吩咐人去垂拱殿取奏疏。

虽说免朝,可各地的奏疏依旧每日送来,她没有积压的习惯,每日都会批阅。

延福宫恢复往日的宁静,元莞到底理屈,在晚膳前悠悠踱步去见元乔。

她在延福宫内来去自由,内侍宫人不拘着,径直入殿后,就瞧见案后的人,回身将殿门关上,轻步走过去,探首道:“元乔?”

“何事?”元乔抬首,目露平静。

元莞讨好一笑,迈着碎步走到案后,朝奏疏上看一眼,“无事。”

“嗯。”元乔复又垂眸。

元莞没有往日的底气,心虚地觑她一眼,寻了圆凳在一侧坐下,托腮凝视:“你还生气吗?”

元乔不答,反问起元清的事情:“你为何总盯着元清?”

“元清所为,与刘氏颇似。”元莞坦言,目光露在元乔的侧颜上,伸手想要摸一摸,手伸到半空,元乔抬首,她只得将手收了回来,尴尬道:“不摸就不摸。”

“元清所为,并无不妥。”元乔注意到她落寞之色,叹道:“元清性子自小就是如此,并不爱与人争,他与、他与他祖父很像,温润有礼。”

元莞摇首:“宫人都道刘氏柔弱温婉,先帝也惯喜欢她身上的那股气质,可内里如何,你该清楚。”

她从小听到的就是宫人对刘氏的夸赞,与她所见不同。一度曾怀疑自己,可后来次数多了,她才相信自己。

元乔不信,是因她未曾经历过,笑道:“你可知你进入朝堂那年,刘氏是如何说的?”

“那年……”元乔想了想,进入朝堂之际,元莞已经能记事了,想必不会是什么好话,

她不问,元莞非要说:“她在先帝面前夸赞莘国长公主聪明,假以时日定会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可等先帝走后,她告诉我,元乔虽小,可心思不正,总有一日会成为我的敌人,让我离你远些,也要趁机告诉先帝,你居心不良。”

“人前人后,两副模样。你道元清温厚,是因看他不争,可若不争,这么多年如何稳坐世子之位,如何收拾他父亲丢下的烂摊子。元乔,莫要感情用事。”

元乔心思深,手段是有,可遇到先帝与德惠太后这两位恩人,情绪就会变得微妙。

元乔不言,元莞就不说了,起身就要走,走到门口,才想起她是来哄人的,怎地自己生气先走了?

她回身看着案后沉思的人:“信与不信在于你。”

说完,大步离开。

不欢而散后,元乔久坐不语,直到孤鹜入内禀事,她醒神,孤鹜将西华门的事详细说了,等着她的吩咐。

元乔沉思须臾,才道:“你查一查元清幼年之事,事无巨细。”

孤鹜颔首应下,俯身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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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苏使臣不通大宋语言,陆家的人作为翻译跟着他们。

新年伊始,晚间御街都很热闹,元莞本是无事,被意欢拉着去看灯。

未到上元,御街之上就有许多灯,几岁的孩子正是爱玩的时候,抱着宫灯本不放手,又见到各色花灯,觉得新奇就放开宫灯不要,提着一盏买来的白玉灯。

垂髻小孩抱着明贵的玉灯,少不得引起旁人的注意,肤色粉嫩,身旁的长者戴一帷帽,看不清容貌。

意欢走走停停,御街玉树明金,举袖如云,车水如龙,她首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拉着元莞驻足在傀儡戏前,指着那些会动的傀儡:“小姑母,那个娃娃好看,我也想要。”

“哪里好看,分明丑得很。”元莞看到傀儡就想起元乔,心中积了一口郁气,拒绝给她买傀儡娃娃,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白楼给你买点心。”

傀儡娃娃比不过点心,意欢放弃再要,乖乖地跟在她去白楼。

一路走来,四五岁的孩子早就没有力气了,进入雅间后,捧着清水大口喝下,盯着眼前的云英面。

白楼内人进人出,放眼望去,将御街花灯尽收眼底,元莞站在窗下,远远的就瞧见陆连枝领着布苏使臣游街。

布苏比起大宋更为开放,女子出门没有戴帷帽的习惯,一群人中有人双眸亦是蓝色,行人路过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就像她曾经被人看到那样。

但一行人人数众多,被人看到,也不在意。

白楼是观景最好之处,陆连枝引着布苏使臣往里走,元莞将窗门关上,回头却见意欢在大口吃着云英面,她走过去:“好吃吗?”

“好吃,姑母吃不吃?”意欢以汤勺盛了些许递至她嘴边,小眼睛笑得几无缝隙。

云英面与寻常面不同,以藕、菱、莲、芋头等水下食物再加入百合的肉放入石臼捣细,再加些蜜糖,蒸熟后制作面团,切片后食用。

元莞握着她的小手将汤勺转回她的嘴边:“自己吃,我不饿。”

元意欢囫囵吞枣般将面吞下,又道:“姑母,我们今日还要回宫去睡吗?”

“不回,去府里。”元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吩咐落霞好生看管着她,自己去暗中见一见布苏使臣。

二楼是最好的观景之处,可雅间不多,陆家早早地就定了,又有皇帝旨意在,白楼管事自然以他们为主。

雅间门是开着的,元莞走近,就见到十数人中的奇装异服,他们的衣裳与大宋不同,袖口紧束,与蒙古服饰有些相似。女子发髻不见金钗步摇,只以普通木簪固定,显得更为利落。

随意看过之后,她便要离去,刚转过身影就见到陆连枝与一蓝眸少女走来。

白楼内不少贵族,陆连枝见到熟人后少不得寒暄几句,回来就见到元莞,面上一喜,朝她身后看去,见无人才道:“你一人?”

“还有个孩子。”元莞目光落在少女身上,观其样貌就猜测出应当是布苏郡主阿布。

少女见到她的眼睛后,走了两步,目若无人打量她两眼,以刚学数日的大宋语言来开口:“你是废帝?”

元莞淡笑,颔首应下。少女又道:“你不是大宋人?”

“半个大宋人。”元莞好意回答,被她这么直观地打量后,让开身侧的路:“郡主请。”

“我们可以聊聊。”少女出口邀请,在陌生的国度里见到眸色相同的人,总觉得有缘分。

元莞摇首:“我还有事,改日宫宴上再聊。”

阿布没有听懂,看向身旁的陆连枝。陆连枝将元莞的话重复一遍,她才点头:“好。”

陆连枝心生好奇,“你同谁玩的?”

“小郡主元意欢。”元莞不瞒她,余光扫了一眼阿布的眼睛后,才离开。

不知为何,看到阿布的眼睛后,心中忽而安定很多,约莫她在世人眼中并非是怪物或者不祥之人。

回去后,意欢在吃干果,一手抓了一个,垫脚站在窗口,可惜伸长了脑袋也看不到外间的景色。

“该回去了。”元莞进屋说了一声,吩咐婢女将桌上的点心果子都收了起来,免得她惦记着。

出了白楼后,竟见到孤鹜。

孤鹜近前行礼,抱起意欢送她上马车,同元莞道:“今上在您府上。”

“怎地不请自来了?”元莞讽了一句,眉眼上扬,显得很开心。

孤鹜觑她一眼:“您就得理不饶人。”

“谁得理了还会饶人?”元莞不理他,抬脚踏上马车。

黑夜里火树银花,各色灯火将白楼前映成白昼,二楼的人清楚地看到孤鹜来请人。陆连枝的目光映着灯火,璀璨的光色将她眼中的阴沉照亮,只一转身,那抹阴沉复又涌来。

阿布见她情绪低沉,好奇问是何故。

她道:“喜欢的人跟别人跑了。”

阿布脸色皱成一团,提议道:“那、那把她抓回来。”

“对方很厉害,抓不回来。”陆连枝无奈。

“打一架,你赢了就是你的。”

两国风俗不同,大宋文明,重文轻武,与布苏大为不同。陆连枝知晓两处的偏差,同她解释:“我们这里不能打架,是要两情相悦。”

阿布点头:“那是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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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如灯,在漆黑的夜里点亮了,一路嘴巴没停的孩子在下车的时候终于不再吃了,抱着自己的白玉灯,一步步踏上台阶。

她蹦蹦跳跳,元莞一路跟着她,有些明白元乔选她的用意了,光是开朗的性子就能让人眼前一亮,

走过元乔的院子,里面灯是亮的,她拍拍意欢的脑袋:“回去睡觉。”

好不容易出宫的人,怎会未到亥时就睡觉。意欢抱着她的腿:“再玩会,我也想去看看。”

“里面有大魔王,会杀你。”元莞示意婢女把她抱走。

意欢最怕的就是大魔王,张开手让婢女抱着,又很不放心地看着元莞:“那你早些回来,别被大魔王吃了。”

孤鹜看了一眼,挥手让婢女赶紧抱走,这孩子话有些多,哪里就轮到被吃的地步了。

院内零散地挂了几盏宫灯,不如外间的明亮,淡淡的银辉照亮脚下的路,别有一种幽静之感。

进屋后,外间无人,脚踏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

人大概在里间。

元莞心虚地往里探了探首,里面的人就走了出来,清水的眸子望着她:“你洗漱了吗?”

“安寝了”元莞被问得发怔,再见元乔一身单薄的寝衣,手中托着一盏灯,是要安置的打算。

视线有意无意地划过元乔嫣红的唇角,她站了会儿,想起几日前的事,道:“你不生气了?”

问得太直白,元乔想要避过都不行,看她一眼:“生气。”

元莞了然一笑,“那我去洗漱,你等我。”

等你?元乔握灯的手颤了颤,蜡油滑落下来,滴到手背上,烫得她险些扔了灯。

看着手背上凝结的蜡,肌肤都烫红了一圈,恼恨自己的失神,转身回榻,将手背上的蜡给剥去。

阖眸躺下不久,门复又开了,元莞轻步走了进来。

元莞是第一次在这间屋子里过夜,元乔的摆设几乎没有动,如旧日一样,哪里都能看到元乔留下的痕迹。并肩躺下后,元莞望着屋顶。

公主府里的床榻不如龙床大,两人躺下后,就没有太多的空隙,元莞悄悄摸索,就碰到元乔的手臂,摸着柔软的寝衣,她长叹一口气:“我见到布苏使臣了。”

“嗯,阿布郡主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元乔同样看着屋顶,想添一句阿布郡主的眼睛没有你眼睛好看,话到嘴边,觉得太过轻浮就咽了回去。

提及眼睛,元莞就侧过身子,不晓得她还有没有生气,就忐忑道:“元乔,通商后,蓝眸是不是就很常见了?”

“我意令阿布郡主留下,与布苏联姻。”元乔察觉到身侧人主动亲近,也侧过身子,凝视她白皙的容颜。

元莞顺势凑过去,笑道:“若是联姻,谁会取布苏的女子?”

联姻事关两国邦交,大宋没有欺小之理,必会以宗室子来求娶。宗室内的子弟娶亲都会想到岳家是否会给自己助力,阿布郡主就缺了这点,宗室子不会轻易答应。

元乔道:“豫王妃的位置不会亏待阿布郡主。”

“元清?”元莞反问,今日瞧见阿布郡主,可察觉出她并非是温婉柔腻之人,相反,大气坦率,与元清性子好像不大般配。

“不大合适,性子不和,易生祸事。”

十二字就将这件事说得透彻,元乔笑了笑,伸手去捏她鼻尖:“你怎地觉得不合适?”

“元清娶阿布郡主,为显得恩赐,就需留在临安城,陛下可要想清楚了,亦或陛下本意就是想留元清?”元莞道。

元乔弃卒保车,对元清势必多有照顾,权势是不会给,就只能留在眼皮下多加照拂。她看破元乔的心思,顿觉眼前人执迷不悟。

被她直白地戳破后,元乔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在意那日的事,问道:“你今夜玩得可开心?”

“四处看看罢了。”元莞语气低沉几分,脑海里依旧想着与布苏联姻的事,需劝元乔打消这个念头,哪里能在悬崖边上试探的道理。

她觉得烦躁,抬眼撞进元乔温柔的眼中,她翻身过去,压住让她心烦的人:“元清的事再斟酌,不能这么快下定论。”

陡然的压迫,让元乔心口一跳,又见元莞认真的神色,就缓下心神,答应她:“好。”

好字方说完,元莞就吻着她的额头。

元乔好似很好哄,三言两语就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