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莞坐了片刻, 命人将点心撤了,免得被有心人利用,至于笔墨纸砚是皇帝赏赐的, 与她关系不大。
点心都给了意欢, 边走边吃, 嘴里塞得满满的, 元莞好奇:“你这是几日没吃东西了。”
“他们有的吃, 我就没有……”
满嘴点心,说话都不清楚, 元莞拉着她坐上车辇, 道:“为何他们有,你就没有?”
车内暖和很多,元意欢抱着点心想了想,羞涩道:“他们说我笨,罚不了抄字,就不给吃点心。”
几岁的孩子手骨都是软的,确实抄不了太多的字。元莞拍拍她的小肚皮,“你胡闹, 这里就要挨罚。”
“不是胡闹, 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兮来兮去, 不明白。”元意欢回过一句,抓紧时间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张大眼睛看着元莞:“你都好久不来看我, 是不是嫌弃我笨?”
“并非, 近日有些忙。”元莞解释一句,想起方才资善堂内的情景, 心中怀疑元乔的选择。
储君需聪慧不假,那四人符合,只是心思不正,将来必有大麻烦。
她没有带意欢去垂拱殿,回了自己的寝殿,吩咐宫人好生照顾她,点心不能再给了,让人捧了消食的茶来,喂她喝了一盏。
几月未见,小孩子的个子长了不少,按理她应该有四岁了,比起旁人还是有小了些。
几岁之差,现在觉得大,待以后就会渐渐拉低差距。
晚间的时候,元乔过来了。
见到漂亮大魔王的意欢怯生生又嘴甜地唤了句阿姐,迅速躲回元莞的怀里,抱着她的肩膀不放,显然对大魔王有恐惧。
元乔在同辈中年龄最小,姑母、姨母的称呼并不少见,阿姐二字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好奇地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人,唤来意欢:“怎地唤阿姐了?”
意欢被拉到她面前,笔直地站好,小手放在两侧规规矩矩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
她不敢回头去看元莞,又不敢在皇帝面前说谎,苦着小脸道:“阿姐说唤她阿姐、就得唤她姐……”
一句话说的模棱两可,元莞心知肚明,捂唇一笑,元乔想了半晌才明白,这又是元莞指使的,她叹道:“下回你唤她姑母就成。”
一句话又降了一辈,意欢捂着脑袋,显得很‘痛苦’:“不是阿姐吗?”
“不是。”元乔道。
意欢有些弄不清楚情况,嘴巴撅了撅,大胆回头看着元莞:“阿姐还是姑母?”
元莞不为难她:“听大魔王的。”
意欢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往元莞处退去,而后爬上她的膝盖,坐在她的身上,悄悄道:“大魔王今日很漂亮。”
元乔来之前就换了一身家常的裙裳,月白色颜色很衬她,肌肤映着灯火,白皙中透着粉妍,与前几次冰冷的朝服相比,确实‘漂亮’很多。
元莞却道:“你今日很怕大魔王?”
意欢狠狠地点头:“阿爹说皇帝喜欢杀人,还很容易生气、嗯、嗯、不能随意说话、还有,乖乖听她话。”
这约莫是天子一怒浮尸百万的道理。
元莞想起白日里元乔柔软、妩媚之色,忍不住笑了出来,摸摸意欢脑袋:“她不杀人,你同她亲近,她会给你许多点心吃,还有许多未曾吃过的好东西。”
意欢陷入糊涂中,半晌不明白她的意思,一侧的元乔听着两人对话,不觉扶额,唤来宫人将意欢带出去,嘱咐她们好生照顾着。
宫人来抱,意欢又不肯走,抱着元莞的脖子不放:“不去、不去,我要睡这里、同姑母睡。”
每回来,都是睡榻上的,这次也不例外。
宫人伸出的手顿住,元莞不好拂她的意,只得将人留下,看着元乔:“陛下要留下吗?”
“你留下?”元乔睨她一眼。
元莞点头:“我的寝殿,自然要留下的。”
意欢狠狠一点头:“留下、留下,姑母留下吗?”
一句姑母也不晓得唤的是谁,元乔也懒得计较,在孩子面前不好说政事,先哄得意欢去梳洗,才道:“你将意欢带回来,就没有话想说?”
“陛下择储君,不怕适得其反?”元莞不安道。
殿内就两人,心绪都平静下来,元乔淡淡道:“他们确实不合适。”
“障眼法?”元莞揣测道,皇帝不立皇夫,就没有子嗣,朝臣不安,必会接连上奏。
而眼下资善堂内养了四五个孩子,是将来要过继的,朝臣乃至宗室都有了指望,与皇帝有没有血缘,他们都不在意。朝臣要的是社稷安定,而宗室要的是权势,他们都心满意足,自然不会再提及立皇夫的事。
眼前的局势一步步在走,元乔的筹谋渐渐浮出水面,资善堂内的孩子只为安抚宗室,而城防军是稳定朝堂。
元莞倒吸一口冷气,“陛下是看重意欢,还是将来另有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言之过早了。”元乔从容。
元莞不问了,走至她身边,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自己也跟着平静下来,低声道:“你想好面对宗室、面对朝臣、乃至于天下人了?”
“没有。”元乔轻启唇角,这几句话太重了,她连元莞都无法面对,如何面对天下人。
她倚靠着元莞的肩膀,计划虽好,可终究会有变化,她不知会不会出变故,更不敢对元莞有太多的承诺。若因她二人的事引起朝堂动荡、引起百姓不宁,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先帝、面对德惠太后。
可要放弃元莞,她又是万万舍不得。
她能做的就是极力平衡,安抚住宗室、稳定临安城,才能做她想做的事。
元乔道没有,元莞就不再问了,此时不是玩闹的时候,也不能让元乔分心。
两人就这样静静靠着,直到殿门被宫人推开,洗漱过后的意欢小跑着进来,元乔直起身子,就见她拉着元莞往里走:“姑母、姑母,我给你讲故事听。”
元乔好笑:“你能说什么故事?”
“说大魔王的故事?”元莞插了一句,笑意涌现,被她拉着坐上榻,就见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榻,正襟危坐。
她活泼可爱,就像元莞与元乔之间一道明光,将两人周身照得更为明亮,她拍着床榻一侧:“大姑母要听吗?”
元意欢确实聪明,片刻间就给元乔换了新称呼,元乔听惯了‘小姑母’,被唤大姑母时未曾反应过来,就听元莞道:“她要回去睡觉,她不听。”
“哦,那就不听。
“有的,你……”话没说,元意欢就自觉捂住自己的嘴巴,怯怯的看着元乔,方才是想说:魔王是妖怪。
她自我意识的反应让元莞发笑,觑一眼元乔冰冷的神色后,站起身拉着她一道坐下,笑道:“你自己选择的孩子,怪不到旁人。”
末了,她又同意欢道:“大魔王张开大嘴巴咬人是何模样?”
意欢捂住嘴巴的手还没放下,闻言看着元乔微抿的唇角,小巧而嫣红,比她嫡母好看多了,就摇着脑袋:“不像。”
元乔不耐:“你该安寝了。”
意欢撇撇嘴,骨碌往榻里翻过去,抱起厚重的被衾盖在自己身上,故意道:“我睡着了。”
元莞皱眉,实在不解:“我同她哪里相似了?”
元乔扶额:“嗯,貌似不像了。”
两人看了一眼后,各自都摇首,元乔忽而道:“她若天性如此,何必于磨灭她的天真。”
“你想的太简单,现在纵容她,就等于害她。宫城内不缺天真的人,你一时心软,就会酿造她的悲剧,不如眼下心狠,倒可保她一世顺遂。”元莞道。
元乔侧眸望着她,心中揪得厉害,眼里多了些柔意:“宫城里的事谁都做不了主。”
皇帝也不过是困在这里的过客,没有自由、没有人人羡慕的为所欲为,行事前都会度量几番。
床榻内侧的孩子见两人动都不动,转身看着她们:“你们不睡吗”
“你先睡。”元莞安抚道。
“你看还可以睡两个人。”意欢往里侧挪了挪,小小的身子并未占据太多的位置,外间足足可以躺下三人,她热情地邀请两人一道入睡。
元莞睨她一眼:“你先睡。”
“我睡了,你是不是就走了?”意欢想起上次,半夜醒来就不见人,明明床这么大,为何还要跑。
元莞头疼:“不跑,我去梳洗,你且闭眼睡着,明日还要去听先生的课。”
两人对视一眼,一道退了出来,未出殿门就听榻上人不服气喊话:“先生说不可以说谎,说谎要挨手板的。”
孩子不好糊弄,元莞试探道:“要不陛下也留下?”
元乔松开她的手:“我先回寝殿。”
这是生气还是不愿留下?元莞想不明白,懒得去想,当着宫人的面拉她袖口:“药膳喝了吗?”
“没有。”元乔几乎忘了这件事,似是找到借口,道:“我回去喝药膳,你早些休息。”
挽留不住,元莞只好目送她离开,嘱咐若竹盯着她喝药膳。
翌日,宫人将意欢好生送回去,朝堂上发生大事,苏闻提议赵原担任城防军总指挥使。
赵原就是一块石头,焐不热,砍不动,入临安一年多来,许多人在他面前吃了亏。苏闻一提议,不少跟跟着反对,质疑苏闻的建议。
最终决定权在皇帝手里,她略有些迟疑,苏闻简述赵原入城来稳住城防军,以及地方修建水渠,稳固堤坝等难以忽略的功绩。
一时间,大兴殿内无人反驳,皇帝并未直接下决定,而是容后再议。
退朝后,苏闻若有其事的退出去,旁人都不敢近身。
提议一出后,皇帝与两府商议半日,黄昏时就下旨,封赵原为城防军总指挥使。
身在政事堂的苏闻陡然松了口气,回府之际,让人悄悄备了份礼给元府送去。
元莞当夜就看到他的礼,是一贵重的瓷瓶。
元乔笑了笑,“苏闻急功近利,将当年你对赵原有恩的事忘了,轻而易举地就选择赵原。”
“从白楼之事开始,你不同的态度就让他不安,接着微律病逝,中书改革,他哪里坐得住。”元莞提及旧事,眼中冷了冷,她们的事若想成功,枢密院内的人就需大换。
民言挡不住,朝臣这里就需按得住。
城防军的事情定下来,临安城内就过了一个安分年。
除夕刚过,去往布苏礼院等人就赶回来,风尘仆仆,去时百余人,踏进临安城之际仅仅几十人。
幸得有人引路,缩减许多时间,避开许多险阻,来回用了两年的时间。
礼院的人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与布苏通商的国书,另外布苏郡主也随同过来。
初二之际,皇帝设宴接风,亦给了陆家赏赐,宫宴之际,陆连枝亦在侧。
宫宴后,布苏郡主在驿馆住下,其他的事在开朝后再议。
元莞没有出席宫宴,留在府里被周明艳拦住,她一人留在府上容易引人怀疑,只得将元莞按在府里。
花阁女子唤苏颜,言行举止如大家女子,并没有风尘气息,或许在阁内未待多长时间,身家清白。她对周明艳不大亲近,话里话外都在赶人。
元莞明白她的意思,两人身份悬殊太多,与其纠缠不清,不如早日断了。
周明艳面对苏颜的冷言冷语毫不在意,每日过来都会带着小礼物。
频繁登门,让外人生了误会,尤其是陆连枝,几次质问元莞两人是何关系。
元莞有苦难言,只道两人是朋友。陆连枝哪里肯信,又见周明艳每次都是带礼上门,与她旧日很像,愈发不信元莞的措辞。
只是布苏使臣在,她被皇帝使唤同礼院的人去接待,没有时间去盯着元莞。
未曾开朝,众人都闲了下来。周明艳几乎日日来元府,奈何苏颜不给她好脸看,反同元莞说话,周明艳日日苦着一张小脸。
苏颜懂得颇多,琴棋书画几乎都在行,大胆同元莞对弈,她与元乔不同的是从不赢元莞的子,给足元莞的颜面。
她二人对弈,周明艳就在一旁看着,幽怨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飘忽不定。
元莞是骑虎难下,借机要离开,示意周明艳来下。
周明艳逮到机会就应下,不想苏颜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让她顿时颓靡下来。
元莞复又坐了下来,苏颜让人去准备茶,要亲自沏茶。元莞坐得脊背发疼,整日耗在此处也是不行,她与周明艳对视一眼,后者苦丧着脸,抑郁不振。
苏颜出身茶香世家,能辨得各色好茶,沏茶、煮茶也不在话下,偏偏周明艳对茶一窍不通,两人连说话的契机都没有。
喝茶要喝二道茶,苏颜将茶先递给元莞,自己留了一盏,最后才给周明艳递茶。
三人相处极为尴尬,偏偏周明艳乐在其中,元莞苦不堪言,找了机会就要跑,苏颜跟了过去,将周明艳远远甩开。
元莞回屋,苏颜也跟了过来,她生得秀丽明艳,风情犹存,比起周明艳的青涩,散发着几分成熟气息,她徐徐走近元莞身侧。
“姑娘赎我,想必也是喜欢我。”
元莞眼皮子跳得厉害,对于这样主动送上门的还是第一次,忙拒绝道:“我是为周、周明艳才赎你的,再过些时日,等风声散了,她就会给你另择府邸。”
“花阁的规矩,谁赎了我,我便跟着谁,至于周明艳,我同她不认识,不会随她离开。我的卖身契在您这里吧?”苏颜并非是清冷之人,眉眼处的风情动人,或许在花阁待过,看人的眼神似是受过调教,与寻常人不同。
元莞被她看得心口发麻,忙唤落霞进来,苏颜道:“我既是您的人,为奴为婢也是应该的,您想做什么,吩咐我去办就成。”
“不、不必,我今日不需你服侍,你先回院子里去。”元莞面如土色,陡然明白洪水猛兽一词的由来,主动的女子哪里是洪水猛兽,分明是阎罗。
她往一侧躲避去,苏颜大胆走近一步,跟着她的脚步。
两人入内片刻,周明艳早就追了过来,见到屋内的架势,吓得小脸苍白,忙要进去拉开。
她方动脚步,就被人拦住:“你进去做什么?”
来人是一女子,容颜姣好,华服云袖,元府内进出都是贵人,她为客,不好蛮横,只得道:“不进去、就、就……”
后面的话难以启齿。她几乎羞红了脸色,女子漠视,道:“何不瞧瞧你那位红颜知己会做到哪步?”
苏颜此举,不过是为了逼退周明艳,她也好奇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元莞会怎么做。
周明艳忐忑,转眸见女子神色淡漠,好像就在看戏一般。
她是谁,为何能自由进出元府?
想不通之际,屋里的局势从僵持到苏颜主动脱下外衣,周明艳瞪大了眼睛,实在忍不住了,撸起袖口就要进去,身旁女子道:“花阁女子本就会这些。”
周明艳气恼:“那也不能对元莞。”
女子淡淡一笑,也没有回话,再看屋里的元莞,惊得目瞪口呆,或许是将苏颜当作了寻常朋友,面对这样的主动,哪里坐得住,“你、你别乱来,我、我有心上人的。”
门外的周明艳闻言大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
元乔无动于衷,唇角弯出浅淡的弧度,好整以暇地看着屋内的人。
看戏要看看周全,她往一侧挪了挪,就瞧见元莞的双手紧握成拳,紧张得不行。
下一息,就见苏颜脱去中衣,露出完美姣好的身材,优美的肩际、腰肢不可一握,光是背影就诱得周明艳瞪大了眼睛:“苏姐姐、苏姐姐……”
元乔眼中毫无波澜。
元莞几乎在衣衫脱下之际就捂住眼睛,连唤几声落霞,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周明艳的人,将人赶出去也大好。
落霞闻声要进去,脚还未动,门就关上,咔嚓一声,门从里面落锁 。
方才关门之际,苏颜瞧见屋外的周明艳,关门的速度都快了些,周明艳撇了撇嘴,“门关了,看不到了。”
元乔吩咐落霞:“将门砸开。”
落霞忙点头,唤人去敲门,未曾来得及砸,就见到门开了,元莞自己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的人,脸色一红,朝周明艳道:“将她带走。”
周明艳被吓得脸色一白,探首要去看,元莞直接将人推了进去,“你们好好说说话。”
单纯未经情事人猛地见到屋内衣衫不整的人,做出同元莞一样的反应,捂住自己的眼睛,紧张道:“姐姐先穿衣裳。”
声音略大,清楚地传进元乔的耳朵里,她望着元莞:“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兴师问罪?元莞这次就理屈了,但还是挺直胸膛,理直气壮道:“她自己进去的,自己锁门的,与我无关。”
“你在里面。”
元乔四字就堵住元莞解释的话,她涨红了脸色,搬一次石头还能砸两次脚,理屈不已,就道:“我没有看到,捂着眼睛了。”
屋外气氛冷凝,屋内徒添暧昧,苏颜不知为何,心里松懈不少,颤着手一件件将衣裳穿好,而后镇定地走到周明艳面前:“你看到了,我不是干净的人。”
周明艳自然不信的,几乎张口结舌:“你不要乱说、她什么都没看到。”
苏颜冷笑,眸中光色冷得让周明艳后退两步:“她看到了。”
周明艳不肯信:“你别诬赖她,外间有她心上人,说错了,她会生气的。”
被她这么一提醒,苏颜不好再说了,垂眸不语。
周明艳趁机道:“你赖着她不行,她的心上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你做奴婢都是不成的。她方才就在外间,你再乱动心思,她就会赶你走。”
陡然间找来不少底气,她深呼吸一口气,想起方才那女子的淡然,努力学了几分,道:“你可晓得你这样巴上去,会害了她。”
苏颜算盘落空,抬首就见到自信的人,她扫了一眼,抬脚就要走。
“我话没说完,不能走。”周明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将门按住,震动的声音让外间的人心口一跳。
元莞看着颤动的门,又想起苏颜的开放,脑海里不觉浮现香艳的画面。咽了咽口水,拉着元乔就要走:“走、走,我们回宫。”
元乔站着不动,任由冷风拂面,元莞急道:“不走还想看春.景图?”
春.景图二字钻入脑海了,元乔想起元莞送的那副画,哪里还能站得住,拂开元莞的手,自己往府外走去。
元莞叹气,近日不顺,怎地坏事都找到她了,早知如此,就不把人赎回来。
元乔生气,还是挺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