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有好奇心, 元莞久居深宫,对外间的事不懂,苏闻与元乔对花阁之事掩掩藏藏, 更加令她好奇, 无事就去见识一番。
去了才会知, 阁内都是女子, 浓妆艳抹, 脂粉气呛得她险些透不过气来,实在不明白花阁哪里吸引人了。钱都花出去了, 不好直接走, 就听话的听了几支曲。
曲也不好听,她郁闷地回来,白白浪费她的钱。
落霞没有多问,只将元乔等她半日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又道:“陛下令你明日入宫。”
“入宫做什么?”元莞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脂粉气,也嫌弃自己,迅速去沐浴更衣,洗了好几次, 换过几次水, 才感觉将自己洗干净了。
躺下之际, 也没有将入宫的事放在心上, 想起白日里在阁内见到的女子,肠子都快悔青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后,被落霞拉起来, 洗漱更衣, “昨日陛下等了您半日,您今日就早些入宫, 可好?”
“好。”元莞迷瞪,随她去做,换了一身新衣后才被落霞推出屋门。
走大庭院里,被清晨的冷风一吹,整个人清醒过来,她好像还没吃早膳,再者去这么早,元乔也未曾下早朝,不如用过早膳再去。
她去而复返,落霞担忧昨日的事让陛下不悦,口中叨叨不休:“您入宫莫与陛下置气,她说什么、您就应什么,她是皇帝,您就让一让。”
苦口婆心一番后,元莞才用完早膳,将自己喂饱才要出门,想起一事,又道:“她昨日来做什么?”
“不知。”落霞道。
问不出名堂,元莞自己进宫。
她来得颇巧,大兴殿内方下朝,元乔回殿更衣,再回来之际,换作一身轻便的衣物,见到廊下懒散的人,自觉走了过去。
廊下宫人避让,行礼后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廊檐下只有两人,元乔仔细打量着数日不见的人,未曾掩饰她的情意。
“你昨日去了何处?”
一开口,就感觉情绪不对,元莞掀了掀眼皮,红唇微启:“花阁。”
元乔眼中的光色颤了颤,觉得自己未曾听清楚:“何处?”
元莞提高声音:“花阁。”
元乔的脸色变了,眼底难掩失落:“你怎地去花阁了?”
“去玩罢了。”元莞回道。
元莞神色很是正常,元乔不好多说了,唇畔笑意如旧,温柔的不如往日和煦,有些勉强,她将人唤进殿里,“那你可曾见到好玩的了?”
元乔温文说话,元莞就没有板正脸,见她对花阁也有兴致,便道:“没什么好玩的。”
去了烟花之地,还说不好玩,元莞怕是第一人。元乔不生气,就是觉得她大概是好奇心作祟,又失了白楼才去消遣,笑问:“可能仔细说说哪里不好玩?”
元莞神色沉了下来:“就是不好玩,沉闷无趣。”阁内女子笑意妩媚,华裳珠翠,样貌不俗,看她的眼神太过热切,就像自己成了她们的食物。
元乔不厌其烦的问她哪里无趣,她恼了:“无趣便是无趣,我又未曾多待,感觉不到趣味。”
“待了整日,还是未曾多待?”元乔故意激她。
“没有,钱花了,就听了曲。”元莞未曾注意到元乔弯起的唇角。
元乔倒不是觉得她会移情别恋,只是去烟花之地,到底不好,听她谈无趣,就不再问了,只道:“下次莫要再去了。”
“嗯。”元莞好脾气地应了,依旧心疼自己的钱。以前不知钱财的重要性,在白楼一事里醒悟过来,钱与权势同等重要。
元乔不知她的心思,唇角弯弯,耐心地说起赵原的事来:“调令已出,再过半月你出城去等他。”
“半月是否早了些。”元莞知晓来回时间,半月内绝对不会调兵回来。
“赵原回京,肯定很多人会盯着,你提前出城就不会引人注意,你且小心些,届时我令人暗中助你。”元乔想了想,还是将话说得明白些,免得她有所误会。
如今,她体感颇多,元莞不是性子焦躁之人,也并非不讲理,话要先与她说好,哪怕她不愿意,也会从大局的角度考虑,审时度势。
元莞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自以为自己在外顺风顺水,可连一酒楼都买不下来,可见有多差。
她反省几日后,觉得自己需再壮大些,不能受人桎梏,冲着元乔点头:“我晓得了。”
她答应得很快,面色不豫,元乔发觉哪里不对:“你好像不太高兴?”
忙碌数日,到手的鸭子被抢了,能会高兴吗?元莞不想说丢人的事,闭口不言。
她不说,就只会令元乔担心,恐在外有人欺负她,宫外乱得很,人多嘴杂,寻常一二言语就能伤人,尤其是元莞敏感的身份,她又道:“谁欺负你了?”
欺负二字算不上,最多是技不如人,元莞羞于再说,就是不肯开口。元乔不知如何是好,将语气放作最温和:“不若你在宫里待几日,到时直接出城。”
这就不是待几日,而是待上半月。元莞不答应,她还有许多事要做,留在宫里不行,不方便行事。
元乔猜不透她的,思来想去,还是不知她为何不高兴,试探道:“你近日遇难事了?”
元莞被她看得不自然,欲回上几句,却发现她眼中皆是担忧,这时骂人就是不识好人心了,她定了定神,道:“无甚大事,我先回府了。”
“你有急事?”元乔出口阻拦,话急躁了些,待元莞回视她,又是往日端正的模样。
只是这股端庄让元莞看出些许伤心,她淡然道:“废帝一事,我早已不在意,本就血缘不正。刘氏一死,我也已放下,陛下何不放开心怀。”
元乔心中诸多心结,先帝与德惠太后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精神上的束缚,让她得不到自由。
那日不知魏国长公主如何开解的,元乔心思放开了很多,对于这样心思沉重的人,她不知如何面对。
元乔注定不是儿女情长之人,她心中有先帝、有德惠太后、还有元氏江山,甚至囊括天下百姓,这样委屈求全于她而言,已然很不容易。
陡然打开话题,元乔面上的笑意维持不住:“你并没有放开,只是在时间里渐渐忘怀废帝的事,心中依旧记挂着旁的事。”
“陛下真的挺会异想天开,难不成我陪你一道被禁锢在这座宫城里?”元莞觉得元乔愈发看得起自己,脸皮也厚了很多,比起以前会勾人了、会说好听的话了。
“异想天开、做事之前都需想想,成功便是筹谋得当,失败就是异想天开。”元乔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情绪,面对元莞,她比起之前淡然很多。
元莞想想也是,看着元乔的目光也变了变,忽而开口:“陛下近日好像变了。”
元乔眸色一颤:“哪、哪里变了?”
“变得比之前会说话了,之前沉默不语,如今会说一二好话。”元莞对比了下,废帝之后三年,元乔确有几分变化,潜移默化,这是同谁学的?
难不成是孤鹜?那倒也不会,只有臣下学习君主,没有君主向臣下学习的道理。
她心中有了疑惑,元乔这般大局为重的性子,不想有朝一日也会变。
对面的元乔被她说得一阵,潜意识就认为她在逗弄自己,然元莞神色正经,不似作假,她想了想,回道:“你想多了。”
“或许是我想多了。”元莞不同她争辩,见无事可做就要走,元乔强留不得,只好送她出殿。
垂拱殿的宫人早就习惯两人并肩而行,悉数退了出去,元乔顺口道:“你喜欢白楼?”
“白楼与寻常酒楼不同,是贵族爱去之地,钱财不论,也是块打探消息的宝地,就是不知被谁盘去了。”说话间,元莞不经意露出沮丧,倒令元乔有所察觉,“你方才不高兴就因为白楼?”
“没有。”元莞羞得脸色一红,惯来要强,在元乔面前不愿露怯,抬脚大步走了。
人跑得很快,元乔跟不上她的脚步,后知后觉地感觉出自己猜测是对的,弯唇一笑。
白楼是她令人去盘下的,如同元莞所说,是块宝地。皇城司去办,毫无阻力,也未曾想到元莞也在意,她莫名一笑,她赢得倒有些不光彩了。
回殿后,吩咐孤鹜将白楼的地契与一应章印取来,吩咐人送去元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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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掉了馅饼,砸到元莞头上了。她看着孤鹜递来地契,半晌未曾明白,“你盘下白楼做什么?”
“陛下盘下白楼,并非是臣。”孤鹜陪笑,最头疼的就是来送礼,往往不是被砸就是被赶出门去,每次都讨不到好。
“她盘下白楼做甚?”元莞睨了一眼地契,难怪心腹查不到背后之人,皇城司做事,谨慎迅速,不会露出把柄,哪里会让寻常人察觉。
她也不觉得沮丧了,斗不过元乔是正常的事,看了一眼地契,她选择收下,既然送上门,何必推辞。
孤鹜准备满肚子的话,一字还没说,元莞就收下了,他长松一口气,行礼退下。
半月后,元莞出城去玩,马车后添了许多小尾巴,未免被人察觉,去庄子里待了数日。
等赵原来之际,扮作一郎君,做青布马车离开庄子,到了军营外后,令人先送上帖子。
万余人驻扎在城外,帐篷如星斗般罗布,观其气势,就比懒散的城防军严谨。
等上片刻后,就见一小将疾步而来,恭谨一礼,谦虚道:“将军请小郎君入内,进入前先换上战袍。”
易军先锋部队受人关注,赵原军队一驻扎就有不少人来此打探消息,更甚者以利益拉拢,赵原都拒绝,连军营门都不让他们进。
军营进入陌生人,定有人借机生事,赵原才让元莞换上兵士的衣服,装作采买的后厨进入军营。
一入营地,就无人再窥探到了。
元莞换了一身铠甲,脸上抹了些灰尘,与伙夫挺相似的,进入主帐后,内只有赵原一人。
赵原年过不惑,肤色黝黑,长得魁梧,见到元莞后,拱手一礼,不知如何称呼,就道:“您来此地,让我很惊讶。”
元莞对他几无印象,面上笑意盈盈,回了半礼:“将军客气了,易军一事,您担了先锋之责,一入城防营,自有无数麻烦。我来,不过是先告知一二。”
临安城内的动静,赵原知之不多,元莞之意来相告,他也不敢全信,虚应几句。
他记得多年前元莞的搭救之恩,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错来,他警惕非常,与传闻中鲁莽二字不同,元莞心中有数,便道:“将军无需多想,我不过是顺道而来。”
赵原作势一笑,等她下言。
元莞道:“城防军内乱,不尊帝令,朝臣结党营私,买卖军职,如同前朝斜封官,陛下改革,信任将军才令你做了先锋军。将军以及这万余人入城后的一举一动,都将牵扯此次易军的前程。”
赵原不傻,皇帝能选他,不在于他有过人之处,而是他从未依附任何人。元莞之意,入城后也当如此。
他正彷徨,看似调令是荣耀,可临安城内那么多人盯着,不如地方自在,闻得元莞所言,他一时迷惑。元莞此行不是来拉拢他,只是让他谨遵帝令?
废帝贸然而来,他顶着巨大的压力才接见,本以为是件大事,不想人家并无招揽的心思,只提点一二。一番话显得他小肚鸡肠,他愧疚一笑:“您的话,我明白。”
“心中明白,不动摇才是立身之本,陛下并非昏君,您若忠君,前朝似锦,不然城防军内各位指挥使的下场,不需我多说了。”元莞言辞清晰,将要害都说了一遍。
她并不着急拉拢赵原,心急吃不上热豆腐,只要赵原在城防军内站住脚跟,不为权势所吸引,自然就会感她恩德。
若她现在仗着旧日救命之恩来强制拉拢,只会适得其反。
废帝帮着新帝说话,让赵原震惊,元莞的话在理,他虚心受教,元莞又提点:“临安城内的勋贵巴不得你现在进城找一靠山,不需做什么,就将你拉下来,将军谨慎些为好。”
赵原应下了,元莞点到即止,带着潇洒地走了。他瞧着远去的背影,对元莞的作为更加迷惑,专程而来,只为提点?
若真是如此,他方才就是小人之心了。
入城后,就该更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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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莞装了一回君子后,又回到庄子里,翌日就回城而去,午后寻了机会去入宫。
元乔等她半月多,不知她昨日就去见了赵原,在见到人后,将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元莞一一回答,道:“赵原并非是莽夫,我若直接拉拢,他必不肯,不如助他站稳脚跟,他心中感恩,比开口拉拢更为有效。”
“赵原这些年在地方受了很多教训,并非年轻气盛,做事更为把稳,你这样做来也对。”元乔赞同道,徐徐图之才是上策,且警告赵原勿要攀附权贵,就是踏出去的第一步,也为自己留下机会。
漫不经心地说了几句后,元莞就要出宫回府,赵原的事令人先盯着,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好出手。
她要走,元乔留下她,道:“今日赵原进宫,在升平楼设宴,你留下。”
“我还是避一避为好。”元莞不答应,毕竟是废帝,光明正大见旧日朝臣,赵原心中也会怀疑。
元乔笑说:“你昨日让他遵帝令,今日不打算再让他知晓,你对皇帝不会有二心?”
演戏?元莞总觉得元乔给她设圈套,可话又是对的,沉吟道:“我怎么感觉你在设局?”
“设的什么局,给你设鸿门宴?”元乔肃然道,敛去笑意,周身气势带着些凌厉,元莞感受不到她的笑意,就不好再说什么。
皇帝留人用午膳,改去升平楼,内外都有禁军,一时间进出极为神秘。
赵原与元乔有过数面之缘,当年跟在先帝身后的公主已然成为睥睨天下的君主,他不敢放肆,又得元莞提醒后,对元乔更加恭谨。
筵席设在升平楼内,陪客只有元莞一人,令他更加糊涂。
好在皇帝只问了几句路途上的人,将城防军内的大致情形都说了一通,其余的便不再提。皇帝于私事上并非是善谈之人,不谈政事后就冷了下来,幸好元莞接过话来,问了几句家中情况,又道:“待将军安定下来,可将家眷接入城。”
城防军换防,之前商议的是以军易军,地方军暂时代替城防军来守卫临安城,但并非是永久留下,而是几年更换一次,避免之前结党营私的弊处。
元莞让赵原将家眷接入城来,让赵原不解,再观皇帝,她并没有否认,两人似是一心?
他更加糊涂了,昨日元莞寻他,只当是为了拉拢对抗皇帝,可今日一看,两人关系恰好,他的想法有些狭隘了。
元莞为他说话,他感激在心,面上不敢显露,心中记下了。
武将大多爱酒,皇帝赐酒,赵原多饮了几杯,微醺地出宫而去。殿内只剩下两人,元莞品着盏内的酒,尝出些许味道来,看着上座的人:“这是菊花酒?”
元乔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及时回答她,只低眸看着盏内清澈的酒液,倒映着她的容貌。眸色映着饮,酒液映着眼睛,她忽然一笑,醉意微现,惹得元莞心口一跳。
她不明元乔笑什么,走过去顺着视线去看,只看到一盏酒,其他都没有了,为酒而笑?
人靠近后,气息就不一样了,元乔抬首见是她,主动让了一半座位。元莞不肯坐,她伸手就将人按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坐下后,那股气息就更加浓厚了,元乔随之倾了倾身子,低声道:“那年见到赵原,我不过方入朝堂。他犯事之后,先帝震怒,恼他行事张狂,他向来重文轻武,赵原不涉党争,也无人敢求情。当时我求情,先帝以为我要借机招揽他,更加不肯放人。”
先帝可称明君,却不是仁德之主,他打杀兄弟,就可见他多疑的性子。但他的功绩足可掩盖这一切缺处,不会有人在意他的错处。
元乔提起旧事,眼中闪过惆怅,她朝元莞欺近,冰雕玉刻般的面容像是一层网,将人笼罩在中间,脱不得身。元莞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退。
她看不明白元乔的心思,似多变、又似从未变过,元乔的手放下酒盏,转握住她。
一握住后,眉眼就舒展开来,那番彻骨的清冷淡泊就化为了浓浓的温泉水,她很满足,认真同元莞说道:“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
说话模棱两可,元莞就不想同她说话,挣脱开她的手道:“你自己去想。”
力气太大,推得元乔向后靠去,脑袋差点砸到桌角,她并没有惊呼,也没有茫然,眼神反清晰了些许,淡淡水雾宛若一弯水中月,朦胧不清。
月则皎洁清冷,又浸入水中,亦真亦假,让人辨不清。
元莞自觉力气大了些,不好欺负她,旋即伸手扶着她坐好。
元乔照旧握着她的手,呼吸略微有些紊乱,一手端起方才的酒盏,自饮了一杯,情绪平复下来,眉宇间的忧愁并未散去:“以前是我避着你,如今是你避着我,也不知避到何时。”
她停顿下来,那股忧愁更为深了些,自顾自道:“大概避到我离开之际。”
她总是年长,该是她先离开。
说起生死,元莞就没离开,反坐下来,定定地望着她,菊花酒的后劲似是上来了,脸颊淡粉,配上她清冷的风骨,总是很诱人的。
元莞不语,就只有元乔自己半晌说一句,自问自答,捏着元莞的手并没有放,捏得紧紧的。
“我不知你非阿兄血脉,找你回来那日,你若坦言,我必会护着你,可你一字不说。圣人也好,皇帝也罢,总是做不出周全之事……”
她絮絮开口,或许有着微微醉意,话就多了些:“那时你若开口,事情就会变了。你不会想着我、不会有今日废帝的事,为你择一封地,你也可过上平静的日子。元莞,赵原旧时的错误,是年轻气盛。”
“你想说,你也是年轻气盛?”元莞随之一笑,落在元乔眼中,又是嘲讽。
元乔羞得厉害,避开她的笑,纤细的羽睫颤之不停,须臾后复又抬首,望着元莞双眸中的自己:“我如何做、如何做来,你才会……才会原谅?”
一句磕磕绊绊的话就像是稚子询问先生,这篇文章怎么解,如何解得最得体。
元莞被她问得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想过原谅一词,对于皇帝而言,原谅一词就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皇帝是没有错,错的只是臣下,她茫然,却见元乔眼中泛红,更不知如何回答:“我也不知。”
元乔极为敏锐,看懂她的心思,直言道:“情之一事,并无高贵之分。”
她想到之前元莞的卑微与低声下气,懵懂而热忱,恰是最好的说明。
望着元莞白皙的面容,她坦然一笑,微微靠近:“可再试试。”
试试?元莞未曾反应过来,就觉得酒香更为浓郁,唇角一软,元乔靠近过来。
元莞本该拒绝,可那股香气让她痴迷,就像是解药一般,丢了就失去性命。
元乔的吻,青涩如少女,一如她多年来空白的感情,凭着感觉去亲吻,不带任何技巧,气息淡淡,唇角似冰雪,可情动之间又似小火慢炖,将那味汤药熬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