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画好之后, 封入匣子里,又上了锁,钥匙放在孤鹜手中, 以此确保万无一失。
孤鹜狐疑, 不知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诚惶诚恐地将匣子送到垂拱殿。
元莞许久不曾送礼, 元乔见到匣子的那刻, 眼皮子一跳,猜测礼非好礼, 尤其是孤鹜忐忑不安的神色。
皇帝接过匣子, 孤鹜将钥匙奉上,迅速退下,不敢留下。
面对元莞的礼,元乔生起退却之心,尤其是上次临走之际,她道记着了,莫非是来报复了?
她猜测几番,不知元莞会送什么, 思来想去一番, 选择将匣子打开, 里面仅一幅画。
看到画轴, 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忽而掉了下来,打开之后,目光所及, 袒.露出来的肩膀将心中的羞耻扩大。
几乎展开的瞬间就合上, 元莞这是在报复她……
*****
陆连枝被拒绝后,周暨又来府上邀请。
有了与苏英的彻谈后, 她选择对她敬而远之,周暨似是不知,坦诚道:“是阿英让我来邀请你去玩的。”
苏英防她就跟防狼一般,断然不会来请她去玩,其中必有缘故。
她屏退婢女,同周暨道:“你家夫人是不是设了鸿门宴,等着瓮中捉鳖?”
“你是鳖吗?”周暨反问,她不明白元莞的意思,“怎地就是鸿门宴了,阿英是好心,在白楼定了雅间,足可容纳十几人。”
“十几人?”元莞抓住重点,见周暨满面诚恳,试探道:“近日你家夫人见了何人?”
调令在年前就已发了下来,近日结冰,水路不好走,就晚上几日。永安侯府应该忙碌离赴任一事,见过的人应该不多。
元莞问,周暨自然坦诚回答,思索一阵道:“近日阿英回了魏国公主府,见过父母,另外陆县主来送了临行礼,其他就没有了。”
“你且回去,我不去看灯,待十五后,我设宴请你与苏英,当作给你践行。”元莞明白过来,苏英避她不及,不会主动见面,还是应承陆连枝的请求。
周暨劝道:“你当真不去吗?这次定的雅间很好,足可看尽整个灯会,还有各色杂耍。”
“不去。”元莞不为所动。
“那你一人在府上岂非无趣,是要入宫见陛下吗?我观陛下近日心情不错,是不是同你和好了?”周暨眨了眨眼睛,抿唇不悦,总感觉元莞会再次被骗的。
朝堂上的朝臣一直都没有放过立皇夫、过继储君一事,元莞这般无名无分,会吃亏的。她担忧不已,主动开口:“我听阿爹说,两府在劝谏陛下立皇夫,毕竟陛下已二十七。”
二十七这般的年龄,寻常人家都是儿女绕膝,然而元乔还是孤单一人,朝臣谏议也是常事。
元莞托腮,明白群臣的心,她不过二十,魏国长公主就急得不行,元乔二十七了,也该催一催,她想了想,凑近周暨:“可有哪些人选?”
“这倒没有。阿爹说苏相因豫王死在狱中而被罚了俸禄,险些失了枢密院知事一职,两府内的人都跟着不安,哪里敢再提此事,反是御史台想提,只是未曾提到名姓。”周暨道。
周暨的消息大都来自枢密院,政事堂内必然有人提及的,不然不会传出来。元莞也有所耳闻,未曾在意,元乔毕竟是手握权柄的皇帝,不比她这个傀儡,不会轻易就范。
且没有豫王在,这些人难以成事,她安慰周暨:“都是道听途说,不必在意。”
周暨悄悄道:“我听说陆连枝喜欢你……”
话没说完,元莞就捂住她的嘴巴:“你莫要提她,她与我不合适。陆家很干净,哪里容得下我这个隐患,旁人面前不能再提。”
周暨点了点头,元莞才松手,周暨捂住自己嘴巴,不忘道:“我瞧着陆连枝对你心思很深,与阿英说话时,言辞里都是欢喜。”
元莞头疼,不愿同周暨言语,指不定回去就告诉周英,跟着陆连枝也知晓了,她想了想,果断将人赶走,不予理会。
在周暨走后,令人将府门关起来,不见外人。
安稳几日后,花灯也扎了起来,模样丑了些,挂在屋檐下尚可,外间早就是热闹非凡,她一人在府里赏着自己的灯。
不想陆连枝竟舍弃了外间的热闹,敲门入府,带着自己的灯而来。
孤鹜见到陡然而来的客人,不肯让人进府,惊动到元莞后,只得放行。
陆连枝穿了一身狐裘,提着精致的桃花灯,顺势挂在院子里的树上,嫣然一笑:“你不愿出府,我就来陪你。”
她走了一路,脸蛋冻得通红,食盒里的点心早就凉了,又命婢女去热一热,她这次过来没有带酒。
上次陛下之意,是怪她带坏元莞。
圣意不可违,她这次就不敢带酒了。
陆连枝忽然过来,元莞吃惊,不能将人赶出去,只得好生请进厅。屋外冰冷,入屋后才感觉暖和,陆连枝脱去大氅,一身红裳极为贴身,她在炭盆前烤火,落霞给她奉茶。
落霞望她一眼,不知这人上元佳节来做什么,不好多问,只得俯身退了出去。
孤鹜靠着壁柱守着,见到她出来,将人拽向一侧,“陆县主来做什么?”
“我怎地知晓。”落霞也是狐疑,这么大的人怎地总往她们府上跑,再者今日就该陪陪府上双亲,无事来叨扰她们做甚。
屋内的元莞没有那么深的抵触,只是与陆连枝保持距离,眼前人的心思与曾经的周暨很像,不过陆连枝比起周暨更为聪慧,经商之人,心思活络,不容忽视。
陆连枝做了各色的点心,还带着临安城内女子都爱吃的果子,摆了满满一桌,琳琅满目,元莞看得眼花,随意吃了颗蜜饯果子,眯眼道:“你怎地过来了?”
“一人看灯无趣,不如找你喝茶吃点心。陛下上次吩咐我不准同你喝酒,我就不敢带酒来了,只好做了这么一桌点心,我们聊聊也好过在外面挨冻。”陆连枝选了块梅花饼,让人端了桃胶羹,推给元莞。
“这是我去岁做的,一直放在冰窟里养着,今日我做成了羹,口感很好,也很养人的。”
元莞看着晶莹的胶状物,闻着香甜,忍不住吃了一口,桃味果酱很甜,冬日里吃来很舒服,她吃了一盏才停手。
陆连枝自己也吃了一盏,剥着果子,顺口道:“今日陛下召我赴宴,我没去,偷偷溜出府来找你玩。对了,我要回隆兴府了,你的事情可做完了?”
“没有。”元莞道,元乔阻止她杀太后,只能再等等,她等事情做完之后再去外间看看。
元乔雪盲,将政事都交给她,心中忽而平静下来,被困在临安城内近二十年,或许她不属于这里,独自一人去领略山水之美,也是不错的一条路。
近日几次彻谈后,元乔的筹谋令她望而兴叹,明君之选,她何必与这样的一人纠缠不清,不如自己离开,也自由自在些。
陆连枝吃饱了,见元莞在吃坚果,就给她剥了些,试探道:“你何时处理完,我可以等你,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引路,有我在,你可以放心。”
“短日内处理不完,且极为棘手。”元莞好意拒绝,她一人行走成习惯,带上落霞就够了,其他人都是累赘。
陆连枝不好勉强,咬着梅花饼才觉得口中甜了些,她吞尽口中点心,不自信道:“元莞,我哪里不好吗?”
她经历过各国风情,性子开朗,面对元莞的拒绝也没有放弃,且元莞很聪慧,性子又好,她很喜欢,更不会在一次被拒后就放弃。
阿爹说她情路艰难,肯定的在元莞这里被拒绝的,不会这般顺畅。
元莞抬首就见到陆连枝眼中的执着,索性笑问:“我哪里好?其实我性子不好,为帝多年养成自以为是的性子,你只见过我数面,不知我内在的性子,不知我私下里是何模样。不要被表面所蒙蔽了。”
最后一句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元乔的表面就是光风霁月。
“能说出这番话的,性子未必就会坏,且魏国长公主说过你性子好,不会有错的。”陆连枝开心一笑,眼前的人微微皱眉,比起平日里冷漠时反添几分生动,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元莞,我知你喜欢女子。”
这话多半是周暨说的。元莞一猜就猜到了,毕竟除了周暨外,无人知晓此事的。
就连魏国长公主也是不知,真是败在了旧日皇夫手里,下次见到周暨,定要好好将人骂一顿。
她连否认的机会都没有,沉吟了须臾,开口:“我喜欢女子不假,可对你并无太多的心思,且陆家家世好,你又是县主,不愁没有喜欢你的女子。”
“喜欢我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我喜欢的。”陆连枝骄傲地开口,见元莞不懂感情,就好心道:“你或许不知喜欢一人是很开心的事,见一面都很欣喜,心中的感触都是无法忽略的。”
“我……”元莞欲言又止,她自然知晓这份欢喜,多年前她对元乔就是这般心思,看一眼、得她一句赞赏,亦或见到她一个笑容,就觉得满足了。
陆连枝将这位废帝当作是不懂感情的人,讲解一番后感觉自己有很大的希望,懵懂无知的人最不懂感情一事,她多指引一番,就会开窍了。
元莞语塞,只得连连点头,奈何陆连枝打开话匣子后,就没有停歇之兆,过了亥时也不见回府,她好心提醒:“县主可累了,更深露重,再不回去,父母就会担忧。”
“无妨,我借助一夜也可,你府上足有三个陆府大,应当有客院。”陆连枝打定心思不走了,横竖都已经晚了,明日再回也成。
元莞无法拒绝,令婢女去收拾客院,起身道:“我送县主过去。”
“好。”陆连枝求之不得。
元府前身是公主府,处处可见气派恢宏,夜晚行走,依旧让人觉得宏伟。陆连枝自己提着灯,同元莞一道,照亮她脚下的路,夸赞府内的构造。
“这里是公主府,都是陛下的喜好,我搬进来后,也未曾改动。”元莞不揽其功,再者她不爱逛园子,这里风景与构筑如何,也不甚在意。
灯下人影重重,两人边走边说着话,也不觉得冷,陆连枝反觉得热血在四肢内流淌,她高兴又兴奋,余光扫着一本正经走路的人,愈发觉得这人不懂感情。
将人送到之后,陆连枝还想留人多说几句话,又恐吓到她,得不偿失,就没有开口,不舍地任由元莞离开。
上元夜悄无声息过去后,元乔一人留在宫里,扶额望着外间的夜色。
廊下亦挂着精致的宫灯,比起民间的更为繁杂,各色灯火如火树银花,照耀着漆黑的夜色,她微微有些醉意,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灯火。
今夜陆连枝借故不来,必然同元莞去看灯了。
宫门已关,她倒也出不去了。
在窗下的小榻上浑浑噩噩睡了一夜,清晨之际,若竹来催,她才悠悠醒来,东方已露白。
朝后,宫人内报,陆连枝昨夜宿在元莞府上,至今还未曾离开。
元乔苍凉一笑,将宫人挥退。
陆连枝心性坚韧,怕是真的对元莞有意,她比周暨聪慧得多。
一连几日,陆连枝都留在府上,本是自由自在之人,没有拘束,亲尝感情,哪里会简单放弃。
就像曾经的元莞,哪怕隔着姑侄的名分,也总要试一试。
元乔多日未曾去理会此事,礼院的人将地图上的线路摸透之后,同陆家人一道离开,往布苏而去。
临行前,元乔亲自设宴践行,祝其一路顺畅。
今岁科考,天子门生,朝堂提拔一批新人,令沉闷的朝堂焕发新姿。
四月里的时候,慈安宫来报,刘氏病重,太医院倾巢而出去诊治。皇帝对这位阿嫂很看重,太医救治半月,疗效甚微,大有无力回天之势。
元乔心中不安,刘氏若死,元莞只怕最后一层束缚都失去了。
忍了几月后,她终是出宫去见元莞。
在府上照旧见到陆连枝,春末之际,两人在树下晒着玫瑰、芍药等各色花瓣,相处亦算融洽。
乍见皇帝到来,陆连枝揖礼问安,元莞倒是未曾动,将花晒好之后,才看向元乔。
元乔今日特意出宫,换了身家常服饰,深青色的裙裳,素净而端庄。
三人僵持在树下,陆连枝先道:“外间日头大,不若进屋饮茶?”
她态度举止都似主人家,元乔睨了元莞一眼,先行离开。元莞望着她消瘦的背影,舌尖轻抵牙齿,不知是何滋味。
陆连枝回头看她一眼:“你怎地不走?”
“走了。”元莞轻应一声。
屋内放着茶与甜点果子,细细数来,足有七八种,可见两人吃过点心后才去晒花瓣。
元乔一一扫过后才坐下,见陆连枝跟着进来,先道:“县主,我有话同元莞说。”
声音很轻,就像寻常一般,没来由地却让元莞心头一跳,她往里走了走,陆连枝看她一眼,默然退了出去。
元乔先道:“刘氏自那日后就一直染恙,太医道时日无多了。”
“她不过是自己吓自己,我未曾动手。”元莞解释,数日来她知晓刘氏的病是心病,亦知晓症结在她身上。然而知晓与劝慰又是两件事。
元乔坐在屋内,唇边浅淡的笑意温婉如旧,元莞若细细看去,会发现添了几分苍凉,她与元乔站得很近,却无旧日的心思。
几月来元乔忙于朝堂事,提拔新臣,安抚苏魏两党,多日不曾来见她。她也不会主动入宫,那道宫门就像是鸿沟,将两人隔开。
元乔忙碌多日,却有几分疲惫,眼下乌青以脂粉掩盖住,元莞抬眼就见到了。
元乔有些憔悴了,为帝者日日忙碌,大概都会如此。
可元乔这个皇帝做的不自在,她记得先帝为帝时的风光与恣意,挥斥方遒,不受拘束,可元乔顾忌太多,就会累。
元莞抬眼之际,元乔也在打量她,发觉她脸色好了很多,红润些许,如春日里的花,得到很好的照顾,
“我近日有些忙,你过得如何?”这话也不尽然,孤鹜在,府里的事都未曾瞒过她,然而她一字未问。
“很好。”元莞低下了头。
元乔忽而道:“刘氏一逝,你是否要离京?”
元莞的想法也只是在豫王死后才有的,豫王一死,她就急着想把刘氏除去,这样她就可安心离开,在外间游玩也好,还是择一地而居,过着平民百姓的日子,都可。
这些想法只是在心中萌生,并未经过深思,然而元乔察觉了,她不得不承认:“外间很美,想去看看。”
她忘了,元乔曾同她说过,今年会出京巡视。元乔却记得,但她没有开口,眼前的人安静如初,近三年的时日让她身上的戾气慢慢消散,变得愈发沉静。
元乔道:“我在十岁的时候,也有这个想法,可是德惠太后薨逝,我便打散了这般的心思。”
德惠太后一死,她便失去庇护,唯有依靠阿兄。那时阿兄亲自教她政事,日日将她带在身边,那股心思就不敢再有。
元莞不回答,神色与言辞都温和许多,元乔从中感觉出什么,这样的人无欲无求,反不如那时爱讥讽她。
元乔道:“你可要去看看刘氏?”
“不去。”元莞语气冰冷,骤然变了脸色,元乔不敢再提了,瞧着元莞阴沉之色,她知晓刘氏是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两人静坐须臾,元乔要起身回宫,近日事多,她忙得不可开交,走了两步又折回身:“你要同她一道离开?”
她指的是陆连枝。元莞明白,出自本能地摇首:“不,我一人出去走走罢了。”
元乔展颜笑了,笑意清浅,心口处的压抑也散去很多,浑然轻松很多,就像多年棘手的政事迎刃而解,她温声道:“也好,早些回来。”
元莞不知她笑什么,偏头去看她,一双湛蓝的眼眸里,在清朗疏光下波光粼粼,使得元乔忍不住伸手去拍她额头:“瞧我做什么,早些回来。”
她又说了一句,元莞不得不点头,其实她并没有回来之意,眼下不过是敷衍罢了。
然而她的敷衍,令元乔展颜,一扫来时的阴霾。
元莞并非是忘旧的性子,倒底喜欢过元乔一回,见她展颜,也不好冷言相对,也会心软几分,“你当学学先帝,他做皇帝,比你快活多了。”
光是后宫就有不少。
元乔不想走了,同她说道:“如何快活?”
元莞说不出来了,望着她再次敷衍道:“他至少不会像你这般惹得眼下乌青。”
“你不走,我便不会觉得累。”元乔笑意更深,将心意剖得更开。她鲜少如此,语气带笑,却有几分难过。
元乔有些慌了,元莞明确感觉出来,她呆了呆,没有回应,反退开半步,让出一条路来,就像拒绝陆连枝那般,不带任何感情。
“那我便走了,再过几日是龙舟赛,你可去玩玩?”元乔转了话题。
“不去。”元莞还是拒绝,她不喜去热闹的地方,旁人看着她的眼光,总是不善。
元乔不逼迫她,站了会儿,抬脚跨出门槛,在廊下见到久候的陆连枝,淡淡看她一眼,领着人走了。
屋内的元莞总感觉到几分怪异,元乔今日感情外露,不是她的性子,想过一通没有明白,陆连枝走进,拽着她的袖口,“陛下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问我可要去看龙舟,我拒绝了。”元莞随意道,她不喜与旁人说太多元乔的事。
陆连枝没有多想,拉着去晒剩下的花瓣。
元莞无精打采,元乔放低姿态,比起前些时日讽刺她而不回嘴,这样的元乔似是更柔弱了些。
端午之际,护城河两岸搭建高台,许久百姓顶着烈日下看龙舟赛,今日皇帝亲临,也有不少朝臣家眷跟着在列。
元莞在府内裹粽子,彩线扎着粽子,五颜六色,陆连枝学不会,巴巴地看着她。
厨娘手巧,青翠的粽叶在手中翻转几下,就出现一个玲珑小粽子。元莞裹得不大好看,好在成形了,几人在厨房里忙碌一上午,陆连枝生火煮粽子,午时就闻到一阵粽叶的香气。
元莞倒也不小气,令孤鹜去送几个入宫。
孤鹜还未曾出府,宫中内侍匆匆来报讯,闻声色变,孤鹜跑进厨房,在元莞耳畔说了几句。
“当真?”元莞不大相信,元乔做事惯来谨慎,怎会令自己置于险地。
她不信,也并非是冷漠之色,孤鹜则道:“不若您进宫看看。”
元莞望着孤鹜手中的食盒,脑海里想起一事,元乔曾道科考之后便着手城防军换防一事,难不成这就开始了?
胡乱猜测也是无用,她拎着食盒入宫。
在西华门处遇到陈砚,陈砚匆匆一礼,元莞亦不寒暄:“陛下受伤了?”
孤鹜道龙舟赛上遇到刺客,皇帝遇袭受伤。她怎地觉得像是元乔自己故意而为之。
陈砚回道:“陛下还未醒。”
元莞咂舌,也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