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河领着两个医生进来会诊，看着依然闭着眼睛的张潜，忍不住冷笑看着余清风。
“陈主任，等潜儿醒了，我就带他回去。”
余清风又装回了可怜巴巴的小老头模样，故作卑微的说道。
“别呀余老中医，张院长可是我们医院的名片，医药大会上和徐老爷子都坐在一起拉家常了，那可是咱们苏杭市炙手可热的红人啊。
况且住自己家医院又不用花钱，这要是万一醒不过来……丧葬费医院都能给报销，还有50万抚恤金，够你重新装修一下门诊了。”
陈长河第一眼看到昏迷的张潜时，生命迹象极其微弱，整整两天心率都维持在20以下，今天过来查房，张潜还是闭着眼睛，基本断定要成植物人了，这才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倒是闭着眼睛的张潜听得仔细，却故意不睁开，想听听他还有什么说的。
“陈主任，潜儿他肯定能醒过来的……他……”
余清风看了一眼张潜，明白自己孙子的意思，于是说道。
“那肯定啊，真正遇到像他这种快挂了的，还不是靠我们西医把他的命吊回来，要是给你们中医手里，连像样的手术室手术刀都没有，早就把给他治死了好几遍了。
你们中医那点装神弄鬼的事儿，哈哈哈哈，也就骗骗不懂医学的人。”
陈长河看着病床上的张潜，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甚至有点“大仇得报”的感觉。
无论是在楚董家让他丢人，还是在医院丢人，还是抢他的副院长位置，抢他参加医药大会的名额，甚至和徐老坐在一起畅谈医学美好未来的人，都应该是他。
“陈主任，您这样讲就不对了，我们中医毕竟有着两千多年的历史，从春秋战国时期就……”
余清风开始絮叨起来。
“记录下这个叫张潜的病人的情况，等会给他输点葡萄糖啊，维生素c啊什么的就行，最主要以稳定病人目前的生命特征为主。”陈长河先是对身边的医生小声嘱咐着，然后不耐烦的说道，
“哎呀行啦行啦，你个糟老头，等什么时候你这倒霉孙子张潜他嗝儿屁着凉了，你再让他去找你们两千多年前的祖宗吧……”
说着就不屑地白了余清风一眼，冷哼一声就要往门外走。
“谢谢你啊，陈主任，我还没死呢。”
张潜睁开眼睛，双手后撑，躺靠在了枕头上，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陈长河的后背。
“……”
陈长河闻声瞬间惊起一身白毛汗，真正的如芒在背，咽了口唾沫。
“张……张张……张副院长，我……我跟老爷子说着玩儿的，您……您什么时候醒的？”
陈长河机械地转回身，仿佛见了诈尸，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被两名医生扶住，勉强挤出来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也没醒多早……”
张潜装作思考的样子。
“哦，那就好……”
陈长河以为张潜刚醒，没听到他前面的话，于是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也就在你进来之前五分钟才醒。”
张潜冷冷地看向陈长河。
“呃……啊！？操……真他妈点儿背……”陈长河小声冲一边埋怨道，赶忙说道，
“呃……您不知道，这是我刚发明的刺激疗法，我这么言语一刺激您，您看您就醒了，呵呵……”
说罢哭笑着对两名随行的医生使眼色，二人会意。
“对对对，我们刚进来之前，陈主任就跟我们提前说了，他要用这个……”
“刺激疗法……语音刺激疗法……旨在快速唤醒昏迷中的病人……”
陈长河看谎话圆了回来，满脸堆笑的问道：“张院长，这……这在医学上算是个奇迹吧？”
“算。”
张潜点了点头。
“那就好……”
陈长河又长舒一口气。
“算个鸡巴！你还真是没脸没皮，翻脸比狗护食还快！”
张潜厉声骂道。
“啊？我……”陈主任沮丧的说道，“您不知道您昏迷的这两天，我可是忙前忙后一刻也不得闲啊，不信您问余老爷子……对吧老爷子，我对您特别特别担心。”
“哼，是特别担心我醒过来吧？忙前忙后的，就知道给我这个重症病人输葡萄糖，维生素c？”张潜一眼看穿对方的小计策，冷冷的说道，
“我觉得，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那两个手下，小军和小鹏把你的事儿都交代了。”
“啊！？都交代什么了？”陈长河闻言立马慌了，赶忙强行解释道，
“不是……我……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张院长，他们两个人狼狈为奸，损害咱们医院和整个行业的荣誉和形象。
我……我坚决和他们这种人渣划清界限，我……我和他们势不两立，我……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血，喝他们的肉……”
“陈主任……是吃肉喝血，您说反了……”
一名医生小声提醒道。
“行了，你留点唾沫，跟警察解释去吧。”张潜说道，“我去野生动物园那天的时候，警察已经掌握你十足的证据了，这两天也该来找你了。”
陈长河听到“警察”两个字，露出惊惧的表情，帕金森的手捋着山羊胡，忍不住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是守法公民，去年还拿了医院的青年突击手和省级先进优秀个人称号。
我……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三思后行，四大皆空，五官端正，六根清净啊我……”
张潜淡淡的说道：“我看你现在吓得是七窍生烟，离吃花生米八九不离十了。”
正在两人谈话间，两名警察推门走了进来。
“陈长河是吗？你涉嫌参与非法倒卖人体器官，现已查明，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位国字脸的警察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牛院长可以给我作证啊。”
陈长河一直往后靠，双手背在身后，不想上铐。
“如果你拒不配合，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手段了。”
国字脸警察严肃的说道。
“去吧，去里面老老实实的都交代了，到时候我去看你。”张潜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恢复了精神，冷笑一声说道，“这次，估计是你要先去见我们两千多年前的中医祖宗，不过到时候祖宗们可不认你这种丧心病狂，人面兽心的黑医！”
“啊？我不是啊！牛院长救我啊！牛院长！”陈长河被警察带走，一边喊着，“警察同志……我有黑料，我有更大的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