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室里洗完澡,申燃换了身干净的衣裤,人都觉得清爽多了。赵霁羽坐在床边看手机,见他出来了便道:“找一套你的衣服给我吧,我也要洗澡。”
他俩身高体型相差不大,不过赵霁羽的肩膀会比申燃更宽一些,申燃找了件宽松的T恤和运动裤,在拿内裤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他穿了好几次赵霁羽的内裤,这还是第一次拿自己的给赵霁羽,好在他俩的内裤尺码也能混着穿。赵霁羽接过他递来的进了浴室,他上床躺了一会儿,本来想等赵霁羽洗完澡就起来,可因为这几晚都没睡好的缘故,赵霁羽出来时他已经睡得很沉了。
看还有点时间,赵霁羽定了个闹钟上床抱住他。
这种宾馆的床质量一般,服务年限又久,中间部分根本没有承托力。赵霁羽躺不习惯,不过想到这也属于申燃生活的一部分,他又放松下来,嘴唇在申燃的后颈上贴了贴,抱紧申燃闭上眼睛,结果没多久竟然睡着了。
傍晚五点时闹钟响了,申燃先醒,他睡得有点头晕,缓了片刻才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是赵霁羽的在响。
关掉闹钟,他回头看身后的人。
他枕在赵霁羽的胳膊上,赵霁羽侧对着他,看样子比他还累,闹钟响了这么久都没动静。他悄悄翻过身,盯着赵霁羽的脸看了一会儿。
到今天中午之前,他都想不到能有机会和赵霁羽再说上话,还能睡在一张床上。毕竟过了这么多天,他以为赵霁羽应该放弃了,谁知这人非但没放开他,更是追到了这来。
压抑了多日的情绪在这间窄小昏暗的宾馆房间被放大开来,被子下面的手往前伸,搭在了赵霁羽的腰间,申燃的身体也往前挪了点,让彼此靠得更近。
就这么安静地抱了一会儿后,他想着该起来了,谁知刚掀开被子就被抓住手腕拉了回来。赵霁羽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深邃的眼眸直直望进他眼中。
申燃又想躲,赵霁羽俯下身与他接吻,手掌握着他的双手腕内侧细细抚摸。随着吻的深入,手指也滑到他掌心里轻挠,在他觉得痒想要收拢双手时趁机插进去,与他十指相扣。
申燃闭着眼睛,呼吸被赵霁羽喘息的热度点燃,向上挺起的胸口像是烧着一团火,不自觉地去贴赵霁羽的胸膛,赵霁羽顶开他的膝盖,手刚来到他的腰间就被一声剧烈的关门声打断了,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对男女大声的争吵。
四片唇瓣分开,两个人都在喘气,赵霁羽低头吻去申燃嘴角的湿润,四目交接时看清了申燃脸上迷离的神态,便想继续接吻,然而外面那对男女没有公德心,居然在走廊上接着吵,很快就有其他住客劝架的声音也加入了。
刚才的感觉被彻底破坏了,亲热也继续不下去,赵霁羽暗骂一声,脸埋到申燃颈窝里平复呼吸。申燃朝着门的方向望了一眼,被打断虽然很难受,但是此刻的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刚才的反应。
他们这么不管不顾地接吻,这和已经在一起了有什么区别?
掌心贴着赵霁羽背心的位置,他盯着窗边透着最后一缕微光的纱帘,说:“我得去给我妈送饭了。”
赵霁羽点了点头,仍裹着一点情欲的嗓音递进他耳朵里:“我陪你去。”
起来洗了个脸,两人一道下楼。街上雨停了,申燃带着赵霁羽去了医院负一楼的食堂,这个点已经有不少医护人员和家属在排队打饭,窗口摆着二十多个装菜的铁盆,各色菜肴卖相不够精致,胜在香气扑鼻。
申燃选了三菜一汤,用临时饭卡结了账端回病房。
徐惠绢的精神比下午更好,面色看着也红润,得知赵霁羽留下来陪自己儿子,惊讶之余忍不住笑道:“这样不影响学习吗?”
申燃在往徐惠绢的小桌板上摆餐具,赵霁羽站在他旁边:“不影响,这几天课不多。”
徐惠绢打量着赵霁羽,面上笑容不减:“小赵长得真俊,你跟燃燃怎么认识的?除了明今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的朋友。”
“阿姨您是真不记得我了,”赵霁羽笑得有几分无奈,在徐惠绢疑惑的神情下解释道,“您还记得赵教授吗?就是申燃初一时在你们家住了一周的历史老师。”
徐惠绢有印象了:“记得,赵教授很斯文,还带着好几个大学生。”
“除了那几个大学生还有我,那时候我也上初一。”
尽管过去了很多年,但是赵霁羽一说徐惠绢就都记起来了,吃惊地看着他:“你就是那个小赵啊,现在真是大变样了,难怪阿姨认不出你了。”
赵霁羽笑道:“以前申燃在大学里也没认出我。”
“你们能上一个学校还真是难得,我记得你那时候差点在林子里迷路了,可把赵教授急坏了。”
“对,还好有申燃找到我。”
申燃正把筷子递给徐惠绢,听到这看了赵霁羽一眼,见那人望着自己的眼神一点也不收敛,怕被母亲看出异样,他只好提醒说:“妈你快吃饭吧,再放就凉了。”
徐惠绢拿着筷子没动,仍旧和赵霁羽闲话家常:“阿姨还记得那时候你脚受伤了,是燃燃背你回来的,后来脚没事了吧?”
赵霁羽说:“没事了,本来就只是摔破皮。”
“那就好,”徐惠绢点着头:“赵教授现在好吗?还在大学教书?”
“他三年前辞职去了外省的博物馆,现在比以前更忙了。”
“博物馆更好呀,”徐惠绢感叹道,“你们学历史的以后好找工作吗?”
她问完便去看申燃,面色隐隐有了愁容:“燃燃大学想学历史,我对这些也不熟,现在他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听说学这个不太好找工作。”
“您别担心,燃燃成绩很好,不管是接着读研或者找工作对他来说不难。”
提起读研的话题,徐惠绢又有很多想问的,不过接收到申燃的眼神,她也意识到不适合再聊下去了。便提醒申燃带赵霁羽去吃饭,还说这附近有个很热闹的夜市,会放露天电影,他们晚上有空可以过去转转,不必再过来了。
申燃坚持陪徐惠绢吃完饭才走,他跟赵霁羽的午饭吃得晚,两人都不太饿,离开医院时赵霁羽问他夜市往哪个方向走,他没回答,说起另一件事:“你以后别当着我妈的面那么叫我。”
“为什么?你妈都不介意。”赵霁羽靠近他,故意逗他道,“燃燃多好听,燃燃燃燃。”
申燃臊得都想拿脚踹赵霁羽了,这时旁边有个拎饭盒的年轻女孩路过,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他俩靠得很近,申燃又习惯了赵霁羽贴着自己耳边说话,也就没意识到他们已经出了医院大门应该要保持距离。
申燃扭头离开,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赵霁羽跟在后面,见他停了就问怎么了。他才不会说因为生气走反了方向,于是去对面的便利店买了瓶水,喝了两口后掉头。
身边的人一言不发,不过他总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等终于来到夜市入口,赵霁羽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腕摩挲,笑着说:“你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
冷不丁又被不合适的词夸了一次,这回申燃介意的却不再是这个词用得不恰当,而是赵霁羽果然发现他走反方向了。
望着眼前这条夜市街,赵霁羽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他想着赵霁羽还在吃药,那些油腻煎炸的肯定不能碰,正四处打量便有一滴雨水砸在了鼻尖上,很快四周的商贩纷纷支起遮雨棚,往来的人们也都撑起伞。
这两天的雨水断断续续的,申燃也撑开伞遮到赵霁羽的头顶,他这把伞不大,两人一起遮显得拥挤,便提议先去前面的小超市再买把伞。
赵霁羽不同意,胳膊从他身后伸过来,搂住他的腰,在他转过脸看自己时温柔地笑了。
“这么遮就不挤了,”贴着他的耳廓,赵霁羽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还能光明正大地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