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办公大楼,颜瞳骑着小电驴去了大平房,熟门熟路地拐到杀虫室,这间房是专门给她留做杀虫用的,里面的空间稍微宽敞一点,门口有一个保护隔板,隔板是用虫外壳制成的,能让她躲在隔板后挡住虫子的攻击。
刚到杀虫室,就看到外面围了几个教授,他们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吴教授:“来啦,辛苦你了。”
李教授:“又麻烦你了。”
颜瞳:“不麻烦不辛苦。”
房里的虫已经安排好了,她钻进房里杀虫,教授们在外围观感慨。
“颜瞳的杀虫手法越来越熟练了。”
“我们的板子都没什么作用。”
“她剥壳好像剥虾。”
最初教授们都不在意虫子的外壳,害人的虫子只要死了就行,留下点残破尸体给他们研究研究就好。
直到有人用虫子的外壳做了个简易的盾牌扔到虫房里做实体实验,才发现盾牌可以能挡住它们的腿刀攻击。
以子之矛攻之子之盾的完美案例出现。
教授们那个后悔,之前浪费了太多外壳,都被炸没了。后来他们试了很多方法还是没找到既能杀死虫子又能完整保留虫子外壳的方法。
他们想到了颜瞳,当初颜瞳在这里做任务,一挥手刷刷刷,虫子身体秒断,尸体完整的事情在大平房传了个遍。
“颜瞳同志,能不能麻烦你来帮我们杀虫子,我们需要完整的虫外壳,现在我们还没有办法杀死虫又保留完整的尸体。”
接到求助电话时颜瞳也很意外,大平房的教授们请她去杀虫?
虽感意外,但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一切为了研究。
她和教授们约定好,每两日去杀一次虫子。
虫子杀多了,她的手法也愈发熟练,回回一招毙命。
到后来还能顺带帮忙剥外壳,虫肉暂时不是教授们的研究主体,需求量不多,每次的虫肉都被拿去喂大棚区门口的食虫花。
这次,颜瞳收到群消息要去大棚区,顺路就把这活儿接下来,驾驶载肉大车朝大棚驶去。
开到半路上,颜瞳听到了呱唧呱唧的声音,从后视镜看车后跟着食虫花车,它正在大口吃肉。
颜瞳干脆停下车让它吃,下车后才发现勇勇也在,他在食虫花的根上,而非坐在车里。
这多不安全啊!颜瞳指着他要开说了。
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勇勇抢先一步低头认错,“颜姐姐,我,错了。”
颜瞳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没好气地说:“知道错了还不下来。”
“哦。”
勇勇拍拍食虫花的根,“花花,放我下去。”
吃得正带劲儿的食虫花停下来,将头伸长低到地下,让勇勇顺着它的根滑下去。
勇勇咻一下落地,颜瞳抱它下来,顺带摸了一把花头遭到食虫花的白眼。确定勇勇离开后,食虫花继续是大车里的脱壳虫肉。
颜瞳现场教育勇勇,“勇勇你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勇勇看了眼食虫花,说:“不应该坐在它身上,应该坐车里。”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错,你不应该一个人坐车知道吗?你爷爷奶奶呢?警卫员呢?”颜瞳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在帮原野哥哥种田。”勇勇说,它偷瞄了颜瞳一眼,“易哥哥,易哥哥不知道,可能在后面?”
“你从大平房里偷溜出来的?”颜瞳肯定地说,那两老人颜瞳见过,对勇勇的安全问题很注意,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外面,齐老也给勇勇配了警卫员。现在这三人都不在他身边,肯定是他从大平房偷溜没跟人说。
勇勇头越来越低,轻声恩了一下。
这就是承认了,颜瞳关心地说:“勇勇,你要出来玩没人反对,但是要有人跟着知道吗?”
“我有花花跟着。”勇勇倔强地说。
食虫花听了咬住虫肉给颜瞳点了个头,证明它在这儿呢,不是没人。
“花花不是人。”颜瞳一句话定性,“而且你是偷溜出来的吧,我要是跟你奶说......”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勇勇气鼓鼓地想要反驳,听到颜瞳下面的话,马上讨好地说:“姐姐说得对,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一个人出来了。花花你说对不对!”
食虫花进食再次被打断,它侧过来点点头。
“行了行了,走,我带你去大棚。”
“哦。”
上车后,勇勇突然抬头大声说道:“花花,你别都吃完了,给大花,二花留点。”
颜瞳不知食虫花车听到没了,但看到勇勇说完等了一会儿才低头估计食虫花车是听到了。
勇勇自从来了新河基地,马上成为基地的团宠。相较于人,他更得动植物的喜欢,他能听懂它们的话,与它们简单交流,给它们取名字,一下子就俘获了基地非人类的心。
就连平时不吃虫就呆若木鸡的食虫花车都没逃过,会主动陪勇勇玩,带他兜风,低头让摸摸花。
颜瞳:我说不羡慕,你信吗?
到了大棚区门口,勇勇开心地给门口的两位门神食虫花打招呼,“大花,二花,你们好呀!”
听到勇勇的声音,两个食人花摇晃身体表示欢迎。
颜瞳去了车后给它们扔虫肉。嘿,车后真的留了一小半虫肉,食虫花车没有全部吃完,真听进去勇勇的话。
“大花二花,低头,你们太高啦,姐姐扔得很累。”勇勇朝它们挥手。
两个食虫花依言低头靠近颜瞳张大嘴巴。
往日她不是没给它们送过虫子,也不是没跟它们说过请低头这种话,但这俩怎么都不肯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他们一度认为食虫花听不懂人类的话。现在看来,只是不愿意照做!
颜瞳再次慕了,能跟这些家伙沟通太重要了。
“勇勇!”远处传赖勇勇他奶的呼喊声。
勇勇朝颜瞳看了看,颜瞳摸摸他的头,“去吧。”
勇勇朝奶奶跑去,牵着奶奶的手朝颜瞳挥手再见。
颜瞳喂完虫肉去了七号棚找大家。她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在里面,培育箱已经打开了。
“我来晚了吗?这次出了什么东西?”颜瞳好奇地问。
江晚摇头,小声说:“失败了。”
颜瞳马上改口,“没事没事,失败了再重新来过,培育不会每次都成功的。”
“恩。”原野情绪低落地点头,在田里散步。
自培育箱出来,原野除了刚开始的试验后来极少有失败的时候,这让他一时忘记的失败的滋味,认为自己永远是幸运的。这次的失败给他当头棒喝,也让他冷静下来,失败才是常有的事,成功只是偶然。
原野那样子一看就是在自我反思,颜瞳不敢打扰他,把江晚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次他准备培育什么东西?”
江晚小声地说:“他没跟你说吗?”
颜瞳摇摇头,“没细说,说成功了会让我大吃一惊。”
江晚噗呲一笑,“确实,如果成功了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把虫子的尸体和什么种子放一起培育,说是想培育出虫杀手,让它们自相残杀。”江晚说了一半耸肩,“结果你看到了,失败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希望他能尽快调整心态吧。”颜瞳有些担忧地看着原野。
“野哥,野哥,你那个还有没有啊!”贺盛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原野的自我反思已经完成,心态恢复得差不多,皱着眉嫌弃说:“你这个那个在说什么?一个关键词都没有。”
“就那个,那个,对,便利贴!便利贴还有没有啊?”贺盛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名字。
“没有现存的,我还有积分可以换。你要用这个干什么?”原野好奇地问。
贺盛从身后掏出根黄瓜,“噔噔蹬蹬!你看这是什么!”
“黄瓜。”原野回答。
贺盛摇头。
“一根又矮又胖的黄瓜。”江晚过来说。
贺盛又摇头。
“看着像黄瓜其实不是黄瓜?”颜瞳脑洞大开。
贺盛再次摇头。
“你到底说不说!”还卖起关子,找打,三人动手。
贺盛举着黄瓜抱头蹲地,“我说我说。这是医疗黄瓜。”
“医疗黄瓜?治病用的?”
没再被打,贺盛站了起来,“不知道耶,说明里写吃了它,只要有口气在就能保证不死。我送了几根去研究院,看看他们能研究出什么其他用途。”
“你要便利贴干嘛?”原野重回最初的问题。
贺盛把黄瓜塞进原野手里,声泪涕下,假装擦眼泪地说:“哥,靠你了。这是保命的瓜,一个种子一个瓜,太贵了,我买不起。你看能不能让它自己繁殖一下。”
原野手上拿着瓜,满脑子都在想扔地就成果实的种子该怎么种。
见原野没回声,贺盛假哭得更厉害了,“哥啊,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太穷了,经验都快见底了,才开出这么个好东西。”
原野受不了他,“行了,我帮你,你这个种子跟一般不同,可能要试几次。”
贺盛秒变正常,脸上一滴泪都看不到,“谢谢哥,几次我还承受得起。”
两人勾肩搭背地去找了个空田看看怎么种系统出的种子。
江晚和颜瞳在旁边叹为观止。
勇勇来了以后,齐老时常会去大平房转转,看看他有没有听到新的内容。
齐老:“今天有什么新发现吗?”
顾主任摇头,“没有,勇勇说它们嘴里除了饿,就只会说还有别的虫,智商好像不怎么高。”
“恩。”齐老看似平静,心里却很着急。
还有其他虫,什么虫?这感觉就像回到最初知道虫卵的时候,充满了不确定性。
齐老只能采用老办法。搜寻排查一日不可无,变成常态化。定时用追踪器也成了日常安排。
【无】,无任何发现。
【无】,无任何发现。
【无】,无任何发现......
这几个字已成齐老这段时间的安眠药。
国内风平浪静,国外虫灾不断,大领导与几个友好国家达成协议,以优惠的价格帮忙上门清理虫子。
他们把食虫花车空运到灾国,让它们吃饱产籽,把种子带回来。
既消灭了别国的虫灾,获得好名声,又拿到了大量的新种子和各种物资,双赢!
风平浪静了一阵子,越是这样越让人不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某一天,香眠山自然保护区的护林员梁泽在上山巡视的时候发现远处有一团黑影。
那是什么?
梁泽眨眼的时间,黑影消失。
他不敢上前,站在原地拨通紧急电话。
“王队,我发现一团黑影,它已经消失了。我在......”
王队一听他的话立马反应过来,那哪儿是什么黑影,那是黑洞,有虫子要来了!
王队咆哮道:“你把定位器放在地上,马上离开,听到没有,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