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崎润一在洞穴中醒来,第一个浮现脑海的不是小雪而是他的母亲。有个这么愚笨的儿子,身为母亲的她一定很羞愧吧。
即使在优秀的弟弟面前相形见绌,母亲总是袒护他,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母亲:
“我眞是个窝囊废,就算突然在世上消失也没人会为我难过吧。”
除了母亲。
“不过,妈,我们岛崎家还有弟弟春树在,所以你不必担心,赶快忘了我吧。工作虽然重要,身子也要多多保重哦。我和小雪结婚之后会很幸福的。”
但小雪已经不知去向了,她被“异人”“带走了”,她所留下结婚登记表的夫妻姓名栏位这么写着:
妻……小松原雪
夫……岛崎润一
“小雪,我可能会死在这里,不过我们到了天国一定要厮守在一起哦。”
至于婚后夫妇的姓氏与新的户籍……
岛崎润一选择了妻子的姓氏,反正自己对岛崎家来说只是累赘,少了自己,父亲和弟弟也会舒坦得多吧。他决定婚后从妻姓“小松原”——
小松原润一。
“好不习惯喔,小雪,我改叫小松原润一 了,哈哈哈,还眞怪啊。”
有点难为情呢,当年乔治改姓小松原的时候一定也是同样感受吧。
“不过应该很快就习惯了,所以妈妈,你眞的不必担心我哟。”
一放下心,不可思议地心境也变得很平静,心情好多了。他将一块在西湖旅馆买的饼干含进嘴里,心满意足。
接着岛崎为了记录自己的心情好遗留人世,他开始写下《独白》。
《独白》⑴(第55页)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只不过,我是真的醒来了?还是依然在梦境中?或者正徘画在死后的世界?我毫无头绪。
没多久我便发现自己还在现实世界里,因为感受到了空腹感以及侧头部的剧烈疼痛,死了的话当然不会有这些感觉吧。但这是否値得庆幸?死了就不必溜到空腹感与痛苦,所以我该高兴自己还活着?恐怕末必。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我仍俯卧在地,试图寻擦光源,眼前却不见任何东西,有的只是无尽的漆黑。我凭着动物本能的直觉匍匐前进,唯一的线索是那道不知何处吹来的冷空气。那个方向一定有出口 。
好冷……
对,我是被抛弃在这里的……
我的名字是,嗯,“小……小松……小松原……”
啊啊,头痛欲裂……
“啊啊,妈妈。快救我……”
岛崎润一在记事本上撰写着手稿《独白》,他一面舔着铅笔芯,疯狂似地、疯狂似地写着……。我的名字是小松原。小松原Jun……小松原润一。嗯,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小雪!妈——!”
《独白》⑽(第436页)
……就在这时,某处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微弱声响,必须凝神细听才听得见。
接着传来踝踏枯枝的声响,以及拨开杂草前进的声响,而且声响是交迭出现……
森林开始有动静了。一对男女从树间出现。怎么可能……那家伙……
我旋即趴了下来,在草丛中匍匐回到洞穴,这里是我唯一的藏身之处。
“该死!”
到底怎么回事,那家伙不是抛下我扬长而去吗?怎么又跑回来了?回来做什么呢?
我知道了, 一定是来确认我死了没。
我开始找寻身旁能充当武器的东西,我才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在黑暗中对我比较有利,先引诱对方进入洞穴,然后赏他们一顿乱棒肥,强烈的愤怒正将肾上腺素送达我全身。必须速战速决,时间拖太长的话,毫无体力的我肯定会输。
我蹲伏在洞穴最深处等待敌人前来。
洞穴外头传来了说话声,是一对男女。该死!那女的到底是谁!
“找到了!”
女的在洞口 一喊,男的便跑到她身边,于是女的探头窥看洞穴内部。
……
岛崎润一察觉洞口有个女的正探头窥看洞穴内部,于是他停下书写抬头一看。
是小松原妙子……
“夫人,您怎么会……”
意外人物的登场,岛崎紧握着记事本哑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