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伴随着水声,约莫七八尺高大的身影被陈错凌空摄起,一甩,落到了甲板上。
整艘船都摇晃起来。
祖正照等人一见,便是一阵惊呼。
“这是何物?”
“妖怪!”
“恩公威武!”
这被摄起之人,浑身覆盖着通红铠甲,面庞干瘪,顶着两个硕大眼睛,一看就不是人!
“虾兵蟹将?”看着来人,陈错想着之前的事,“鲤鱼精的人?来给他报仇?”
他拿住了鲤鱼精后,也听灵崖师姐妹提过,说那妖精在水下布置了片府邸,号称水府。几十年下来,也有些积攒,聚了些虾兵蟹将,但陈错没兴趣搜查,任凭来去。
“呸!”虾兵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未能如愿,于是啐了一声,“谁是那鲤鱼小儿的手下?我乃北河水君麾下虾兵统领,虾霸!”
“你这名字是谁给起的?”陈错来了兴致,心中一动,就起了探究情报的心思,“北河水君又是何方神圣?”
“我家大王,乃大河中段九百九十九里河道之主!司职行云布雨、消灾降福,而且长生有道,沿河两岸的官面也好,黔首也罢,哪个不是年年祭拜?我为大王麾下统领,身份尊贵,你这小小修士趁我不备,偷袭过来,折辱于我,祸患不小!速速将我放开!”
陈错听着,联想到符篆碎片,就问:“你家大王既然这般厉害,你贵为统领,何必鬼鬼祟祟,在水下窥视于我?
“哼!”虾霸冷哼一声,“我辈行走河道,就像是你等走在直道上,我乐意瞅着上面,你管得着吗?”
陈错一时竟无言以对!
角落里,小猪本就被这虾兵统领吸引过来,见着陈错言语吃瘪,猪蹄捂肚,咧嘴就笑。
陈错叹了口气,故意道:“既然如此,那就放你离去,日后见着,也不多问了。”
那虾霸又道:“慢着!”
陈错好整以暇,就知道还有后话。
虾霸见陈错不问,只得道:“今日过来,和你确实有点关联,我家大王看出你心怀不轨,暗中搜集神灵符篆,特意派我来警告你!你可知道,那符篆碎片本就是我家大王之物,你若识相的,速速双手奉上,不失为明智之举,亦能得我家大王赐宴一场!”
“哼唧!”小猪原本笑呵呵的,但听得符篆之事,立刻留神起来,听到此处,脸色陡变,就要冲上来理论!
陈错拦住小猪,冲虾兵道:“你说符篆碎片是你家大王之物?我未曾见过你家大王,所得之符篆也有来历,总不能来个人,随便编一句话,就说东西是自己的吧?”
“要什么凭证?”虾霸理直气壮的道,“我家大王说是,那就是的!”
“好个蛮不讲理!如此看来,你实是来夺符篆碎片的?”陈错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既然如此,那你我还得做过一场……”说着,作势要动手。
虾霸当即摆了摆手,马上改口道:“休要动手!你们人中圣贤不是说过,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吗?我是来送请帖的,要请你赴我家大王之宴!”
陈错道:“你方才说过,若要赴宴,得先交出符篆碎片,我却是不愿意交,只能拳头上见真章了!”说话间,一股威压落下,那虾霸当即心火跳动,生出惧意!
随后,它哆哆嗦嗦,硬着头皮道:“你们这些人,就知道打打杀杀!”那语气已经软下来了,硬是定着禁锢,猛一抖落,落下一块扇贝来,内里蕴含着意念光辉。
陈错定睛一看,心有所感,当即就要禁锢住那块扇贝,但那扇贝之中意念升腾,勾勒出一道威武身影,威压散溢,瞬间将定海星光的禁锢之力撕裂,令虾霸脱身出来。
“多谢大王!大王神威盖世!好叫大王得知……”这虾兵统领浑身一抖,正要再说两句,却见那威武身影撇去一眼,直吓得这虾兵佝偻起来,浑身颤抖,终于不敢多言,一个转身,跃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陈错也不阻止,他知道这虾兵只是小角色,犯不着与之计较,那背后之人才是关键,就盯着那道身影。
那威武身影也看向陈错。
顿时,陈错重压临身!
连带着整条船都生生下沉了几寸!
那弄类威压有如泰山,压得他浑身筋肉隐隐震颤,似乎连骨骼都要承受不住这股压力了!
偏偏除了他之外,那祖正照等人只是一脸好奇、警惕,明显没有受到影响!
而且这股感触,陈错实不陌生,他自书洞中领悟化身之时,就曾经切身的感悟过,只是当时是以长生化身感触,现在真身领教,真就是另外一层感触了!
长生!
陈错已然清楚,面前这道投影的源头,已然长生久视!
“不错……”
威武人影忽然点点头,声音中有几分赞许。
“能在本王的威压下保持着镇定,是有些本领的,从你的样子来看,过去该是见过长生?”
祂淡淡说着,有股高高在上的意思:“本王看得出来,你对长生并无敬畏,该是有些出身的,但本王要提醒你一句,长生之威,非一介道基就能测度!有时看着只是一个境界之差,似有一步之遥,实乃天壤之别!”
说话间,这人威压又隆盛几分,伴随着淡淡话语,直入陈错心间。
当即,陈错便明白过来,对方是要以言语在自己心中种下畏惧,让自己逐步臣服!
不过,他本就有三火神通,如今更是参悟了一点聚厚歌诀的心毒之意,立刻就将那一点畏惧之念收拢起来,不动也不摇。
“嗯?”那道人影疑惑起来,“你到底是何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说出你的来历,或许本王看在你背后之人的面子上,会网开一面。”
“何为网开一面?”陈错不动声色,问道:“阁下所要的是何物?”
“明知故问!”那人摇头轻笑:“也罢,你若真对那道符篆感兴趣,本月十五,来北河水府,本王会为你解惑!”
“那本王等着你!”一句话落下,那道身形骤然破碎只留下一点冰晶。
“十五?今日初五,还有十天,我若是不去的话,又当如何?”
看着那道冰晶,陈错陷入了沉思,忽的,他问向旁边瑟瑟发抖的船夫:“岸上是什么地方?”
船家小心翼翼回道:“乃是荒野,不过往前几里就能抵达姚襄城。”
“那该是方才那位水君的地盘了,九百九十九里之水君,那符篆若与此人有关,这背后有何牵连?难道这人是庙龙王前辈的友人,受托得了符篆?”陈错沉思片刻,摇摇头,“从口气来看,一点也不像,那就有可能是机缘巧合得了庙龙王前辈的符篆,要占为己有,但符篆为何破碎?当然,前提是符篆得真是前辈的才行……”
这般想着,他看了一眼忿忿不平的小猪。
“或许该去探查一番,只是那人乃是长生,我纵能借力,却不持久……”
一念至此,陈错忽又问那传家,道:“我记得你提过,自姚襄城往东,可抵晋州城?”
刷!
剑光一闪!
威武身影荡漾起来,宛如水中倒映,旋即恢复,随后他屈指一弹,便打碎剑光,将对面的典云子禁锢在原地。
典云子面露诧异,发现难以挣脱后,反而平静下来,笑道:“长生之威,果然非同凡响,值得吾辈追求!”
那威武身影点点头,道:“此番七人中,本王愿称你典云子为最强,你还有底牌,足以与长生一拼,不过也代价不小……”莫名的,祂心中闪过了陈错的身影。
典云子面露自信笑容,道:“待得真正见面,不会令阁下失望!”
“本王拭目以待!”
留下这一句话,威武身影消散,只留下一团冰晶。
“有趣!”典云子看着冰晶,眼中跃跃欲试,“这河东地界,终于有个值得我全力以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