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崖看着那浪头汹涌澎湃,更夹杂着点点金光,就要将那艘船吞没,便又提起心来!
大汉笑道:“只要是在这河上,任凭你来多少,都是白费功夫!”
灵崖心中清楚,这鲤鱼精修为一般,莫说他人,就是自己,只要能近其身,一样有机会打杀,奈何此妖掌了神灵权柄,能号令河段,引动神禁……
她正想着,那艘船中有黑白两光涌出,扫过四周巨浪。
顿时,那一道道巨浪竟是纷纷调转方向,有的快速后退,有的相互碰撞,大半化作水点,散落开来!
那鲤鱼精神情微变。
“有点本事!本座倒要看看,你能有几分手段!”
话音落下,河面上狂风骤起,将翻腾的河水一卷,漫天飞舞,宛如狂风暴雨,每一道水滴中,都隐隐透射出一点金光,随后奇重无比!
那艘船瞬间千疮百孔,若非一层淡淡光辉笼罩,已然破碎!
忽然!
风雨中,一道赤光从船中激射而出,直指鲤鱼精!
鲤鱼精冷冷一笑,伸手一抓,金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像一根根丝线,捆住了那道赤光!
赤光迟滞,愈来愈慢,还未触及鲤鱼精,就被定在半空,被他抓着,一捏!
咔嚓!
红光四散,消散无踪。
看得灵崖目光暗淡。
“神通倒是古怪,留不得……”鲤鱼精挥了挥手,感到手掌上火辣辣一片,于是眼中金光一闪,河道当即翻腾,一道道光辉从水中冲出,如刀如剑,绞杀那船……
砰!
倏的,被定在半空的七星慧剑骤然炸裂,涌出一道道森罗之念!
那念头灵动无比,更有连绵不绝之意境,交缠间化作一道道锁链,瞬间缠绕周围,将那鲤鱼精笼罩其中,宛如大茧,无数意念景象喷涌而出——
油炸、水煮、酸菜、藤椒、红烧……
千百烹饪,鱼宴丰盛!
鲤鱼精的脸色瞬间铁青,脑子却是被无穷无尽的杂念充斥,一时之间头昏脑涨,眼眸中倒映一点火光。
忽然,他的心头一道模糊身影浮现,金光一闪,清醒过来!
“不好!”
便是清醒过来,却还是中了招,鲤鱼精的眼中火光内缩,浑身惧震!
民火燃身!
他当即感到浑身燥热,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脑子一晕,浑身各处的精气开始衰败,处处皆有疲惫、倦怠之感,连念头都迟钝起来。
对面,陈错分开风雨,踏浪而行,转瞬即至!
“此人……”
鲤鱼精见状,奋力运转念头,心头的一道模糊人影,骤然大放光芒!
霎时间,河水翻腾,河底处处显露大阵!
陈错的身影也凝固在中途!
却有一点星光从他袖中飞出!
那星光凌空一转!
顿时,那鲤鱼精赫然发现,自己居然也被定主了!
他当即看着那点星光,心中念头翻滚。
瞬息之间,陈错浑身一震,雷光电蛇蜂拥而出,手脚不动,那雷霆凝聚成一头凶兽轮廓,扑了出去!
冥冥之中,恐怖威压落下!
近在咫尺,那鲤鱼精根本躲避不开,直接就被雷霆笼罩!
虽有一道道金光汇聚过来,化作护罩,但那密集的雷光,四散的森罗杂念,还是令他背脊发凉,心神颤抖。
“莫非是大妖前来?”
陈错看出这妖精心神起伏,正是惊疑难定之时,便催动心中道人捏出印诀,人念金书翻开,自秘境人间领悟的香火“绝”念飞了出来!
威压、杂念、雷霆之威,早已扰乱了鲤鱼精的心境,便让一点“绝”念渗入心中,立刻让鲤鱼精警兆大生,他惊骇发现,自身与河道之间的联系有瞬间的断裂!
只有一瞬。
但就分出了胜负、生死。
三色光芒闪过,一颗头颅飞起!
“怎么……”
鲤鱼精的头颅凌空旋转,须子甩出一串串水滴。
他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解之色,随即回过神来,面露惊恐、愤怒与不甘。
“神篆敕令!护我魂魄!”
一话既出,鲤鱼精头后的那团光辉一晃,摄了此妖魂魄,包裹起来,破开层层森罗之念,落入河水之中,转眼冲进了深处!
“不好,那鱼妖仗着神灵权柄,要逃!”
灵崖赶紧出声!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电光火石一般,先前还凶威滔天的半神鱼妖,就已经身首异处,不过,看着那一团精光,她还是回过神来,出言提醒!
“此妖得了一点神灵权柄,乃是此处河主,若是擒拿不住,就得速速离去……”
“他走不了!”
陈错大袖一甩,说了个“收”字,他那袖中狂风一卷,竟将逃入水中的那道金光生生扯了回来,没入袖中,不见了踪影!
砰!
鲤鱼精的无头尸体跌落水中,在飞溅的水花中,化作一人高的无头鱼身,鳞片四散,鲜血流淌,染红了一片。
呼啦啦!
汹涌狂暴的巨浪接连落下,河面的旋涡也逐渐消弭。
狂风停歇,雷电消弭。
陈错踩水前行,抬手将悬于半空的星光摘下,跟着又凌空一抓,把一人从水中摄出,揽在手上,正是被巨浪吞没的灵梅,跟着就到了灵崖跟前,问她情况。
“多谢公子相救,我无碍。”
灵崖稍微定下心神,心思复杂,目光中透露着敬畏。
她是被那头鲤鱼精以神灵权柄禁制,本身并未受到伤害,此时玄功一转,精气神便恢复了几分。
陈错轻轻颌首,又问:“这头妖精是何来历,姑娘可知?他手段不俗,我不能留手,以至于杀得快了,都未弄清楚来历。”
灵崖一听,不由怔住。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阵呼喊,陈错听着,便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岸吧。”
一番折腾,众人离了那船,到了岸上,生火取暖。
祖正照等人小心翼翼的聚在一起,不时偷偷瞧着后面,神色敬畏。
几人的视线尽头,陈错与灵崖相对而坐,边上放着好大一个无头鱼。
“原来如此,那头妖精竟是此处河道之主,难怪有那般神通,偏偏肉身孱弱,只是……”陈错得知了大概,却还有疑问,“这神灵权柄往往源自敕令,他一个妖精,怎会这般容易成了河道之主,还不受制约,随意害人性命?”
灵崖惊魂未定,被陈错一问,却也没有和盘托出,只说了个大概,现在逐渐平静,听着陈错之言,才想起还未问清楚对方的姓名来历。
她正要开口,却见一头小猪一颠一颠的跑了过来。
陈错随即告罪一声,抱着那头小猪走到边上。
“我听那边几人说了,这小猪是这位君子带在身边的。”
端着一碗热汤、披着一件大氅的灵梅凑到了灵崖边上,压低声音道:“师姐,问清来历了吗?”
灵崖摇摇头,道:“未来得及问,看他样子,该是初次下山。”
“应该是初下山来的,否则见着师姐这般人儿,头一件事就该是自报家门,”灵梅嘀咕着,“不过他能斩杀掌篆之妖,说明道行高深,哪怕是新下山,也是个人物,说不定快赶上那位青锋仙了,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年龄也不会太大,定是名门出身!在星罗榜上说不定也有高品,额……”
一说到星罗榜,灵崖的脸色就有几分难看,灵梅赶紧住嘴,转变话题,传念道:“说起来,大妖既被这位君子斩杀,符篆碎片呢?”
一说到这个,灵崖的脸色又难看几分,也传念道:“尚未详细说此事,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待会试探试探,再说其他。”
“俺在那死鱼身上,察觉到了一点熟悉气息。”
小猪的神色难得有几分郑重:“和老龙气息相似,俺估摸着,那死鱼或许与老龙的遗泽有关联,若是能寻得它的残魂,或许能得一点线索。”
“哦?”陈错闻言诧异,“这头妖精道行稀疏平常,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得了神灵符篆,掌握部分权柄,莫非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