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可啊!”
左酬第一个站出来,他是赵氏的人,深知夏宏宇这样做的原因。
这是绝了赵氏找陈冲麻烦的念头!
可是如此一来,顺国可就危险了。
毕竟陈冲若拥有了自己的军队,想要造反,只需要摇旗就好。
夏宏宇如此决定,真的让顺国岌岌可危了!
数十位大臣都跳出来,跪在地上。
夏宏宇指着左酬这些人,冷声说道:“朕做事情何须你们来指手画脚,莫不是有损你们的利益?”
左酬大声喊道:“圣上明鉴!我们乃一片忠心,异姓王可是顺国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而且还让陈冲拥兵自护,若陈冲拥有了军队,谁知道他是不是狼子野心?”
“是啊!圣上,微臣觉得这个赏赐不可!还是换一个吧!”
“圣上,不能让一个有可能造反的人得到军队。”
“对,陈冲劣迹斑斑,一路过来,杀了太多大臣,甚至连王爷他都敢杀!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他拥有军队?!”
夏宏宇眯着眼睛,看着下方的所有大臣。
陈冲对此无所谓,如果能够拥军,那自然是好的,六千青甲护卫就无需躲躲藏藏。
可就算不给,那他将护卫团放在坝子乡里,也没有什么影响。
“朕!做什么决定,何须你们多言?我意已决,若你们谁再说,拖出去仗三十!”
夏宏宇呵斥。
所有大臣都只能闭嘴了,左酬他们还跪在地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所有大臣最终只能不甘心的退下了。
陈冲往外面走去,刚走出金銮殿,小公公就走了上来。
“王爷,圣上召见。”
陈冲跟着小公公来到御书房,此时安宫正在给夏宏宇调理身体。
夏宏宇一口血吐出来,脸色通红,缓了一会之后才抬头看着陈冲。
陈冲拱手行礼。
如今夏宏宇的身体,确实是大不如前了,看来很快就要退位。
但似乎这一切对自己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陈冲,我去过朔宁县,看到了顺国将来有可能变成的盛世。”
夏宏宇脸色平常地说。
这种事情他并不需要瞒着陈冲,此次让陈冲过来,也是为了顺国的发展。
朔宁县发展得如何,他有眼看,那种盛世,那种少了氏族之后的繁华,少了繁文缛节,少了书生戾气。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百姓安居乐业。
衣食住行皆是满足。
这一切,都是陈冲的功劳。
通过朔宁县的一切,夏宏宇确定,陈冲是治世之才。
曾经他还担心陈冲会给顺国带来灾难,或者会造反,可从北莽回来,夏宏宇坚信陈冲不会。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陈冲是真的想回去做一个县令而已。
可只是县令,发挥不出陈冲的能力。
夏宏宇绝对不允许如此有才能的人,埋没与一个小小的县城之中。
“圣上,朔宁县应该还算可以的,大家都遵纪守法,也为了美好的生活勤奋努力。”陈冲拱手说道。
夏宏宇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
“我?”
“对,陈冲,我给你异姓王,让你拥兵自护,是为了让你有能力去抵挡氏族,不必因为氏族而毁了朔宁县,乃至江南郡的一切。”
“谢圣上恩赐。”
“但我希望顺国每一寸土地,都能如朔宁县一般,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得以启蒙开智。”
夏宏宇目光炯炯有神。
陈冲苦笑:“圣上,这应该做不到啊,顺国太大了,我只能保证我所在的一隅之地如此,其他的地方,太复杂,我管不了。”
夏宏宇深吸一口气:“陈冲,我希望你可以,我如今身体有恙,无法在这个位置上再坐多久了,但我想看到顺国寸寸土地都能如朔宁县一般。”
陈冲拱手:“这也是微臣所愿。”
“所以就麻烦你了。”
陈冲抬头看着夏宏宇,只见到对方认真望着自己。
似乎这一次是要托付一些东西了。
夏宏宇说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心里确实有一些偏执,可他也并非不可教化之人,当初我让他做你弟子,就是想着将来有这么一天,你与他一同将顺国治理好。”
陈冲沉默了。
夏宏宇突然说:“九丫头怎样了?”
“应该没什么事,我会把她治好的,一定会。”
“九丫头一直都不喜欢在宫里,小时候就喜欢跟着大臣们往外面跑,伪装成小太监,跟着公公们跑出宫。”
“后来大了,更是放肆,那一次与我置气,竟然跑到了北都郡,还做了那么一件动魄惊心的事情,说实话其他人都称赞她巾帼不让须眉的时候,我只知道,朕的女儿,竟然要同男儿一般,上阵杀敌,是我皇室无能,是我顺国积弱。”
夏宏宇脸上多了悲凉。
“九丫头性子烈,你多担待,从今往后,九公主不在,她只是异姓王的妻子,夏佳怡。”
“陈冲,她将终生交予你,希望你莫要辜负。”
陈冲听着,非常慎重地点点头。
夏宏宇有些累了,挥手让陈冲离开。
自己也在安宫的搀扶下,往寝宫走去。
离开御书房,陈冲跑到了太医院。
此时太医院依旧是忙得不可开交,当院长见到陈冲又来了,脸色都变了。
似乎有陈冲的地方,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陈冲走上前,询问:“九公主如何了?”
院长苦涩地摇摇头:“实在是对不住了,王爷,我们无能,无法让九公主醒过来,不过九公主的伤口我们已经处理过了,脉象也趋于平稳。”
“也就是说,她成了植物人?”
“什么是植物人?”院长不解。
陈冲脸上带着苦涩,摇摇头,大概知道了情况,让人将夏佳怡放到马车上,陈冲让刘振宇驾车。
一群人走出了皇宫。
在前方的岔路口,陈冲见到陈宥竟然站着等待自己。
他走上前,行礼问道:“太师等我?”
“王爷,你现在身份尊贵,无需多礼。”陈宥平淡说道。
“你是长辈,我就算是王爷,也该给你行礼,这合乎情理。”
陈宥指了指太师府:“与我谈谈?”
“太师邀请,不敢不从。”陈冲微笑。
陈冲让刘振宇他们跟着,到了太师府之后,就在附近找一个茶馆等着。
进入太师府,依旧是凉亭,只不过这一次,陈冲与陈宥是并肩进入凉亭。
扫了一眼这凉亭,又看了看边上的池塘。
如今早秋,池塘的荷花盛开,荷叶碧蓝,煞是好看。
想了想,当初自己第一次来太师府的时候,在这凉亭外站了许久。
如今竟然不需要在外等着。
还真是奇怪。
笑了笑,陈冲随着陈宥一起坐在凳子上。
陈宥叹息道:“陈冲,你杀赵国公,太冲动了。”
“并不冲动,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个道理我可一直记着,他也应当知道。”
“可他是赵国公。”
“嗯,抛去这个身份,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你看,我一刀,他就死了。”陈冲笑眯眯地说:“谢俊宝和杨宇两个人藏得很深,我没有看出来,也少了些许警惕,所以才会被他们得逞。”
陈太师抿着嘴,不说话了。
陈冲并没有任何愤怒:“他们是赵国公的人,我后来才知道。在回来的路上,他们要杀我,四五十个护卫因此葬送了性命,有一个女人为我挡了一剑,在我眼中,他做了这事情,就是个死人了,不要说四五十个护卫死在他的手上,就算是一个,他也是个死人。”
“你的意思,护卫的命,能与赵国公的比?”
“不。”
陈宥听着心中多了一些恍悟,看来陈冲还是明白的,一个护卫的命,怎能与权倾朝野的赵国公相比?
陈冲笑着说道:“我护卫的命,可比赵国公的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