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便宜了,我告诉你,这是我从掌柜手上拿到的,你要是去那些盐铺买,最少三百文,我这可是少了一百文!你就说要不要吧?”小贩解释。
陈冲抵着下巴,思索着小贩说的话。
如今的百姓赚钱比较难啊,一个月能够有一百文两百文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百姓一个月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钱,都还不够买四半斤盐?
就算说这个时代并没有矿盐这种东西,可顺国东边临海,有专门的盐场建在沿海,每天能够取到的海盐也绝对不少,足以供应顺国的百姓了。
陈冲转头问绿衣:“你知道朔宁县的盐多少钱半斤吗?”
绿衣很经常去县城的菜市场买菜,对于这些厨房里的东西价格,她绝对清楚。
绿衣说道:“五十两半斤,不过那是一年前的价了,不知道今年如何?”
陈冲算了算,小贩现在的价格是上一年的四倍,若小贩说的话是真的,那些盐铺里的价格会是上一年的六倍。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小贩不耐烦地问:“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不要挡着别人啊!”
陈冲正想说要买,小贩突然撞开了他,匆匆离开了。
陈冲疑惑,钱程却小声说道:“大人,那边有好几个衙役往这边过来,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陈冲转头看了看,点头说:“确实是冲着我们过来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事情?”
他思索了一会,想到最近能让自己惹上衙役的,也就只有昨天对李家公子的事情了。
可明明他都已经给了威胁,这李家还敢如此,看来真以为李家是江南郡的天啊!
果然,有些人就是不能够仁慈,不然就会以为自己好欺负!
衙役跑到了陈冲几个人面前,其中带头的就是雷洪,雷洪气焰嚣张,趾高气昂地对陈冲说:“陈大人,有人告你昨日当街行凶,跟我们走一趟吧!”
钱程看着雷洪这模样,只是轻蔑一句:“狐假虎威的人见多了,没见过鼠假狗威的。”
雷洪脸色一沉:“放肆!竟然敢侮辱郡府公差人员!我看你是想进牢里了!”
他只是喝了一声,钱程几个护卫却已经将横刀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从木匣之中拔出来,将这几个衙役斩杀。
对于他们来说,侮辱陈冲,对陈冲无礼,那都是找死!
每个护卫身上所暴露出来的杀气,突然震慑住了这几个衙役,就连雷洪都感到心中颤抖,背后竖起了汗毛。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杀意那么浓郁,甚至有一种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感觉!
陈冲摆摆手,让钱程几个人收起武器,淡然询问道:“是李家的人到衙门告我了吧?”
雷洪没有那么嚣张了,听到陈冲的问话之后,也愿意作答。
“是的。”
“那就走吧,本来我还想说放过他一马的,没想到他以为我不敢对他怎么样吧,才会如此的猖狂。”陈冲笑了笑,负手而立,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绿衣担忧地紧跟陈冲,护卫们则是冷眼瞧着几个衙役,这才保护在陈冲左右。
雷洪几个衙役只能远远地吊在后头。
一个衙役走上前来,将带来的镣铐拿出来:“老大,不是说要拷回去吗?”
雷洪立刻怒地一巴掌扇在手下的脸上:“你是不是傻?现在是什么形式你不知道?需要我来教你吗?!”
衙役只能乖乖的受着,将镣铐也收起来了。
一行人来到了衙门之后,公堂上坐着的是陈冲有些眼熟的官吏,当初在公廨大堂办公的时候,这家伙还有询问过他关于治安的问题。
没想到此时正坐在公堂之上,做起了主判。
陈冲走上前来,就见到几个下人抬着李猛跪在地上,给主判行礼。
陈冲只是负手而立,让绿衣他们在堂外看着,自己大步迈入堂下,抬头看着官吏。
这官吏有一些为难,但还没有等他开口,一个书生模样的清瘦中年人走上前去,将早已经写好的状纸放到官吏面前。
他口灿莲花,先拱手对官吏说道:“大人,我家公子要状告当今江南郡郡府四品郡监事陈冲在昨日酒楼无故对他行凶,若非我家公子李猛身子骨足够硬朗,昨日就死在陈冲手上了!”
书生转头看着陈冲,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陈冲,即便你是正四品的官,在这顺国的土地上,也不能不守顺国律法,你当街行凶,甚至还威胁看到的人,让他们改口,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书生拱手对官吏大声说道:“请大人为我家李公子主持公道。”
官吏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目光与陈冲对视,询问道:“陈大人,你有什么要做解释的吗?”
陈冲微笑询问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让苏大人过来吗?怎么就你坐在这里?你这官阶,可不够看啊。”
官吏苦笑道:“陈大人不要为难我了。”
陈冲摆摆手:“行了,我大概猜到,苏大人应该在后堂吧?就等着我认罪?”
目光扫了一眼担架上还假装昏迷的李猛,又看了看李猛请过来的书生,陈冲叹息道:“其实这件事情昨日已经结束了的,明明我都已经给李家机会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一点都不自知。”
陈冲走到李猛面前,抬着担架的两个护卫就要上前对陈冲动手。林雪菲比他们的动作更快,一拳一个直接打倒,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回到了绿衣身边,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她。
陈冲蹲下身子,微笑道:“你们啊,总以为仗着自己有点能力有点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可实际上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做了那么多坏事,就该乖乖的盘着,而不是大摇大摆招摇过街,如此,我不动你们都对不起我这一身行头了。”
李猛根本就听不懂陈冲说的话,身体却忍不住的颤抖,那种生理上的恐惧是无法控制的,李猛也无法控制大脑不断回想陈冲当初在酒楼的时候对他下的狠手。
那个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真要死在陈冲手上了!
书生跳出来,指着陈冲怒道:“大人看到了吗?这家伙竟然还敢威胁我家公子!简直就是藐视顺国律法!请大人严惩!”
官吏只能够无奈,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毕竟陈冲是比他要大的官,他下不去手啊!
“行了,我知道你们既然敢在这里叫唤,一定是造了许多伪证的,甚至收买了许多当时的看客,就想将死我。你们有恃无恐啊,我看出来了,你们都想让我锒铛入狱,再来一个先斩后奏。”
陈冲站起来,目光落到后堂,再看了一眼堂外几个正在打探的下人,这些都是李家的家丁,就等着这个案子结束。
陈冲一步步走到钱程面前,微笑的按下了木匣子。
障刀的刀柄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