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疑惑地问:“兄弟,我们认识吗?”
对方开心地说:“我认识你,不过你不认识我也对的,我是内符宝郎吕成章。”
陈冲将饭吞下肚子之后,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认识啊,为天地立心……”吕成章开始朗诵。
陈冲摆摆手:“得得得,停下。知道了,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吕成章笑道:“就是来找你认识一下,对了,我是龙图学士魏长青的学生。”
陈冲一脸疑惑,吕成章惊奇道:“你不知道魏长青魏大人?”
陈冲当然不知道,他的脑海中就没有顺国这些官阶的概念,就知道一个陈太师而已。
突然多了那么多燕都的官员,他有一些混乱了。
尤其是这个什么魏长青,他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吕成章哈哈大笑:“有意思,陈冲,你还真有意思,你连自己这一脉的人都不知道。”
陈冲看着这张三十岁左右的脸,真像一拳过去。
吕成章解释:“魏大人是陈太师的学生,现在位居龙图学士,枢密院直属司。将来在调任这一方面可要接触的。”
陈冲将自己的饭吃了,填饱了肚子之后,才点点头,问了一句:“那你吃了没?”
吕成章瞪圆了眼睛:“啥?”
“要是没吃的话,我请你吃。既然都是同一脉的,就是朋友,不用客气。”陈冲笑道。
吕成章更开心了:“我已经吃了,不过有一些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陈冲伸出手打断:“借钱免谈。”
吕成章停顿一下,笑眯眯地说:“当然不是借钱了,就想让你提笔写名。”
陈冲愣了一下,就见到吕成章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那几句话。
陈冲的脸色越发的尴尬,他可不知道燕都会有那么多人知道他说了这些话。
怎么回事啊?
不就是随口说的话吗?为什么会传到燕都来了?
而且签名是什么鬼?他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陈冲是拒绝的,但当吕成章将毛笔都准备好,塞到他手上,他也只能苦笑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吕成章非常珍惜地将这张纸收起来,拍着大腿说:“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这些人可是非常佩服你。你让我找到了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本来我还犹豫着要不要去丰南郡,可现在我知道了,为生民立命啊,那里的百姓正需要我。”
陈冲听着一愣一愣的,尤其是不知道吕成章说这些干什么。
吕成章欣喜道:“我还听说你将朔宁县治理得非常好,魏大人都有说,你把十万灾民救了。”
陈冲摸了摸鼻子,谦虚道:“运气而已。”
吕成章点点头:“希望我也有这样的运气,丰南郡啊,希望我能让那里的百姓也过上很好的日子,不至于饿死冻死。”
吕成章似乎就只是过来让他签个名而已,很兴奋地聊了一会之后,又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反倒是陈冲云里雾里,并不理解。
吕成章离开之后,接连又来了好几个人,这些大多数都是陈太师一脉的,言下之意是希望陈冲能去府上谈话。
不过都被陈冲拒绝了。
他来燕都并不是来攀关系的,尤其是这一类的攀谈没有任何的意义。既然大家都是同一脉的,那就本本分分的做事好了,有事情需要帮助的时候再聚在一起。
他可是等着皇帝召见的人,这时候去那么多人家里,怕是容易让人误会,以为他一朝乘风起,狂妄自大了。
但最后两个人阴测测地坐在陈冲的面前,让他有一些好奇了。
这两个人的打扮就不像是哪一家的家丁,或者是读书人,他们手上还握着刀鞘。
敢在燕都带刀?那必然是衙役或者是禁军了。
陈冲让小二将饭菜收拾一下,微笑地看着两人:“两位是?”
“大理寺丞,谢叔宝。”
“大理寺丞,龚成林。”
两个人介绍自己非常简单,而且表情阴森,目光如同老鹰一般锐利,看陈冲就好像是看犯人一样。
陈冲疑惑:“可是我好像没有犯法吧?”
“我们来这里是调查一件事情,关于你杀死仲恒校尉一事。”
陈冲恍然大悟,又问:“仲恒造反的证据我已经交上去了,难道大理寺没有收到?”
谢叔宝冷漠道:“只是照例询问,无须担心。”
陈冲点点头。
一边的龚成林翻开了一本册子,拿出一支细毛笔,开始记录谢叔宝询问之后陈冲回答的话。
包括一些无关紧要的姓名年龄这些都要记录。
谢叔宝冷着脸问:“你说仲恒造反,可是也仅仅是凭借着几封信。”
“他联合叛军围杀我,衙役何志兴亲眼目睹,亲耳所听。”陈冲无奈地说。
“描述一下当时他和叛军沟通的情景,还有说的话。”
陈冲将当时仲恒和赵武亚的对话大概地复述出来。
谢叔宝冷眼问:“也就是说,仲恒并未明确地要杀你,只是在你的退路上是吗?”
陈冲愣了愣,有些愕然。
“是不是?”谢叔宝冷声询问。
陈冲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转换,最后不说话了。
“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是心虚了?你知道自己撒谎了,现在被我们识破,你慌了!”谢叔宝冷哼。
陈冲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我不想和你们说话了。”
他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谢叔宝一把按在自己的长刀上,怒道:“你想这时候离开?”
陈冲回头看着他,冷淡地问:“你要杀一个圣上召见的人?”
谢叔宝脸色一沉,不敢说话。
陈冲思索了一会,走到谢叔宝的面前,冷漠地说:“我站在这里,你真有那么忠诚,愿意为了你家主人连命都不要了,那你拔刀。”
谢叔宝只是吓唬而已,根本就不敢拔刀。
陈冲轻声说:“既然不敢,那就不要在这里狐假虎威,我不怕的。”
直到陈冲上了楼,两个大理寺丞,都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最终什么时候离开的,客栈里的人都不知。只是明白,大理寺丞吃亏了。
这可是难得的画面,客栈的旅客都开心地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