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营之中,仲恒校尉看着西边,在那里可有他的副尉大人带着五百官兵,听说是灾民们反了。
实际上这就只不过是一个理由而已,赵武亚在带兵离开之前就已经来他面前聊了一番,赵武亚要做一件事,成功了,那么朔宁县的天就要变了。
赵武亚付出了一些代价,借了五百官兵,同时借了他两个时辰。如果有县吏过来要他出兵,他要拖两个时辰。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也不知道赵武亚有没有成功做成那件事情。
想想应该是成功了,毕竟怎么看陈冲都是死路一条,只要进入山林,被堵住了后路,那陈冲要面对的就是五百官兵。
五百官兵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简直就是杀鸡用了宰牛刀。
仲恒对赵武亚的大胆有了新的认识,不过也敬佩赵武亚能想到这种理由,灾民造反的情况先捏造出来,等陈冲死在了山林之中,那陈冲就是死在灾民手中的。
赵武亚带兵前去,平叛有功,只是没来得及救县令大人,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会去一直关注一个死了的县令大人?
答应的事情他已经做到了,现在该是出场的时候了。
仲恒站起来,对身边的侍卫说:“召集所有官兵,我们去平乱。”
…………
山林附近,赵承佑和柳宁毅的马车正慢悠悠地往前走,衙役和县吏都在后面跟着,根本就不着急。
柳宁毅额头上一直渗出汗水,想到现在陈冲和赵武亚正在山林之中,而且赵武亚还带着官兵,怎么看陈冲都会死,他心中就震颤。
果然不能够招惹背后有靠山的人,不然会死得很惨。
连赵承佑这个巡抚大人也不敢前去阻止,只是在这里慢悠悠地等着结果出来。
这里距离山林入口只不过一里路,马车赶路不过半柱香就到了,可赵承佑就是不叫马车夫快一些。
一旁的赵承佑突然饶有兴致地问:“柳大人,你说陈冲能不能从赵武亚的手上逃脱?”
柳宁毅愣愣地看着赵承佑。
赵承佑笑着说:“闲来无事,猜一猜吧。”
柳宁毅思索一会,拱手说:“大人,我不认为陈大人能够从赵武亚手上逃走,而且赵武亚还带了官兵过来。”
“可如果陈冲真还活着呢?”赵承佑问。
“那根本不可能,我有无数设想,可没有一个是陈大人能从赵武亚手上逃脱的。”柳宁毅坚定地摇头。
赵承佑叹息地说:“那还真是可惜,其实我挺欣赏陈冲这个小子的。”
“可惜陈大人太刚烈了,做事情也不顾后果,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入仕途。”柳宁毅也满是惋惜。
马车继续往前,两人很快就听到了前方的呐喊声,赵承佑眉头一皱,柳宁毅也有些不理解。
难道说赵武亚杀了陈冲之后,就开始对那些灾民进行屠杀?
掀开帘子,前方的情景清晰,只见到无数的灾民围着赵武亚,官兵则是站在外边什么也不做。
“那是什么?”柳宁毅有些呆滞。
赵承佑呵呵一笑,眼中闪烁着精光:“有意思,真有意思啊。”
两人都已经在灾民之中见到了的陈冲,赵承佑只觉得惊奇,但柳宁毅心中只剩下震骇,表情也不自然地僵硬。
陈大人,你怎么还没有死啊?
你的命就那么硬吗?赵武亚带着官兵都没能将你杀了!
马车继续往前,所有的县吏和衙役也都见到了,那些灾民将陈冲保护得很好,几个一身血的护卫已经将赵武亚按着捶了。
马车来到,柳宁毅赶紧吩咐衙役:“去,将那些灾民隔开,赵武亚不能死在这里!”
衙役赶紧去做。
衙役们跑到灾民们面前,呼喝着让灾民们让开,可根本就没有人理会,衙役甚至将长刀都拔出来了,都没有人让开。
一时间所有的衙役都有些为难了,转头看着柳宁毅。
柳宁毅有些生气,可见数万的灾民站在这里,他也没有胆量下去亲自驱赶。
着急中,有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越来越清晰,柳宁毅转头看过去,就见到数千官兵正往这边赶来,仲恒坐在高头大马上,穿戴银色盔甲,威风凛凛。
仲恒见到前方的情景也吓了一跳,尤其是见到赵武亚被按在了地上,身上多处刀伤,只能狼狈地护住自己要害。
为什么死的不是陈冲?而且现在是什么情况?那官兵在一边不敢动,灾民却将赵武亚围起来。
陈冲被灾民救了?
可那些灾民敢吗?灾民是什么样仲恒还是清楚的,官兵抬起长枪就哭爹喊娘地逃跑,懦弱又怕死。
这样的一群废物,能救陈冲?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见再不救赵武亚,赵武亚就要被那几个拿刀的人给砍死了,于是仲恒赶紧对官兵们喝道:“将所有灾民隔开,谁敢不从,杀无赦。”
官兵们拿着长枪往前,灾民们眼中多了害怕,可依然没有人挪动脚步。还是陈冲知道灾民再这样坚持下去,会出事,于是挥挥手。
“好了,你们都让开吧。”陈冲吩咐,这些灾民才让开了,退到了一边。
仲恒从马上下来,让侍卫将赵武亚救出来,看着赵武亚还活着,这才看向陈冲。
仔细打量陈冲,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陈冲跑到兵营里面,还观看了官兵们的训练。
这是第二次见面,而这一次,仲恒的心中已经震惊到无以言表。
和赵承佑两人不同,他身为校尉,知道赵武亚是带了多少官兵过来的。五百官兵,而且赵武亚还占了先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让陈冲活下来,甚至连自己都栽进去了。
这是仲恒怎么都无法理解的。
难道这陈冲有三头六臂?
陈冲微笑地说:“校尉大人,希望你将这个谋杀县令的家伙交给我。”
“这是我兵营的副尉大人,县令大人没有资格抓他。”仲恒严肃地说。
“可他要杀我。”陈冲笑容也消失了。
仲恒要保赵武亚,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明明就不关仲恒的事情,就算兵营里面少了副尉,不用多久就会有新的副尉补上。
谋杀县令这个罪名成立,赵武亚怎样都要接受惩罚,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在午时三刻,就在菜市场。
仲恒如果硬是要保护赵武亚,很可能连带着一起受罪,仲恒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仲恒冷着脸说:“他是我兵营的人,就算要审判,那也要交给我们,这件事情我会上奏,兵部也会给出判决。”
“校尉大人,我不同意。”陈冲摇头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