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仓库在县衙的南侧,位于主街左侧的位置,那里成本上就只是居民房和县衙仓库,而且为了与居民房混淆,专门有一条大路隔开。
还没有走近,刚过一个拱桥就能够见到一大帮衙役在盯着这些仓库,县衙的仓库连着一共十四个,每一个都隔开一条大路,所以就算一个仓库出现了火灾,也不会波及到其他的仓库。
坏处也有,巡逻的时候需要比较多的人力,每一个仓库都相当于独立的空间,所以衙役不能够同时看守太多仓库,基本上每一个仓库都需要三个衙役去看守。
按照现在县衙的衙役配置,人数根本就不够。
陈冲匆匆走到了温六的身边:“找到人了吗?”
“没有,让那个小子跑了。”温六懊恼地说。
“加强巡逻,纵火犯应该是想要将仓库里面的麦麸也烧了。”陈冲猜测。
“到底是谁那么黑心,这是在绝灾民的路啊!”温六气愤地说。
“麦麸如果没了,对什么人会有利?”陈冲提点。
“当然是粮商了,麦麸都没有了,粮商的那些粳米又能够卖高价格了,而且朔宁县的人还不能够不买。”温六说着握紧拳头,但声音却越来越小。
三大粮商每一个背后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说的话要是让粮商知道了,他可不好过。
他知道自己不是陈冲,没有杀粮商的魄力,所以只是咬着牙看着陈冲:“大人,现在怎么办?”
陈冲思忖一番:“纸笔拿过来,我给你们安排一下巡逻的队列。”
他意识到温六是在问巡逻的事情,现在巡逻的人数不够,如果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纵火犯依然能够找到机会进入到仓库。
一旦纵火犯进入仓库,放火一烧,从内部出现的火,等外面的衙役发现,早已经来不及了。
麦麸本来就是易燃物啊,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引起无法扑灭的熊熊大火。
纸笔拿过来之后,陈冲将仓库的地形画出来,在每一个转角处点上点,抬头看着温六:“看懂了吗?”
温六眉头一皱,脑中浮现出他们所有人的站位。
陈冲指了指每一个转角:“一共是十四个仓库,分成两排,一共二十七个点。如果每个点都有一个人,刚好可以将所有的仓库死角看守。”
“看守仓库的衙役白天有十七个,晚上有三十三个,晚上每个点站一个衙役,除去站点的,还有六个衙役可以移动巡逻,白天按照我画的隔开站位,除去站点的衙役,还有三个可以移动巡逻。”
指点到这里,温六明悟过来,一开始他们都是六个人六个人移动巡逻,有人想要进入到仓库总能找到机会,因为五个队伍都在移动,总能出现盲区。
按照陈冲说的,他们看守仓库不需要移动巡逻,也不会出现盲区,因为一个仓库的四个角都会有人,一旦有人靠近,衙役会第一时间见到。
陈冲将宣纸交给温六:“就按照我这样的看守方式,应该没有人能够靠近仓库,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们了,等晚上的时候就可以换班。”
陈冲又在宣纸上画出了白天的站位,对角站立,这样一个人就可以看两边,两个人就可以将仓库的四边都看完。
白天人数减少了,但却更加的安全,毕竟也没有听说哪个纵火犯敢在白天放火。
刚才那个只是意外而已,而且也可以看出,纵火犯没办法在白天纵火,在温六巡逻有漏洞的时候,纵火犯都能被轻易发现,更不要说现在按照陈冲设计的站位来看守和巡逻了。
温六明白陈冲的安排了,对陈冲的敬佩加深。他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增加看守仓库的人员时,陈冲只是来这里看了一会,就将他们看守仓库所有的短板和弊端都解决了。
“可惜了,那个纵火犯没有抓住,不然可以问出幕后指使。”陈冲拍了拍手掌,让温六按照他的命令继续看守巡逻,他沿着河堤往东边走,最后走到了烧成废墟的仓库面前。
有工人在拆除仓库,将里面的东西都扛出来,漆黑的木梁,黑色的灰烬被工人用水往河堤冲去。
黑色的碳灰沿着河堤快速地往城外流去,一遍又一遍,但总归能够看到火灾的痕迹。县吏在翻看账本,清点仓库的损失。
陈冲走到县吏的身边,看了看上面用红笔勾勒出来的竖线,这代表着在仓库里面的粮食都被烧毁了。
“有六百万斤的粳米啊?”陈冲淡然地问。
县吏见到陈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赶紧拱手:“大人,清点出来的损失确实有那么多。”
“六百万斤粳米,现在只剩空空如也。”陈冲转头看着河堤里,有撑船来来往往,这些船是可以出城的,沿着防城河堤出去,可以到达城门口。
只不过船只会在出口的位置被守城的官兵拦下来检查,确定没有搭乘犯人或者是违禁品才会放行。
陈冲没有什么头绪,转身往县衙走去。
粮仓发生了火灾,赵承佑又打算留几天,陈冲回到县衙的时候,路上遇到了打算去粮仓看看的赵承佑。
赵承佑对陈冲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见到陈冲悠闲地走着,冷声教训:“现在朔宁县的粮仓是不安全的,不想想怎么样叫多一些人去粮仓周边巡逻,在这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柳宁毅只是在身后赔笑。
陈冲扫了一眼赵承佑,又继续往院子方向走去。
赵承佑感觉到了被无视,吹胡子瞪眼:“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在和你说话你听不到?”
“你在教我做事啊?”陈冲斜眼瞥了赵承佑一眼。
“放肆!我乃巡抚大人,教你做事是你的荣幸。”赵承佑大声喝道。
“那我可谢谢你了。”陈冲脚步不停。
赵承佑追了上来,拦住了陈冲,似乎不将陈冲讲服他不出去了。
“年轻人,我是在教你如何做官,这是宝贵的经验,别的官想我说两句都没资格,我看你也是可造之材,所以指点你两句,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一脸不屑,简直无可救药!”
陈冲知道,这样的家伙要是说教,能说三天三夜,他必须要赶紧打断,于是看着柳宁毅:“柳叔,你不是要带赵大人去看看粮仓吗?还不赶紧去?等一下就天黑了。”
柳宁毅抬头看了看午时的太阳,无奈了,撒谎也不是这样撒的啊,这才午时,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