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吩咐温六去处理,不过半天就破案了,是给刘敏下葬的那几个青年做的,那几个青年回去之后找老刘头要工钱,无意间见到了老刘头藏钱的地方,几人商量了一下,就在当晚偷偷潜入。
只不过老刘头本来就警觉,夜晚也没睡踏实,几个青年一进屋就被发现了。
老刘头抱着一个青年大腿对着外面喊,青年们害怕被抓住了,抄起房屋里的木棍就打,最后老刘头打死了。
温六将一百两加四钱银子拿回来,有零有整,一百两是周府给的,封口费还有陷害他的费用,还有四钱是刘敏找绿衣借的,说是要带回家给老刘头的。
现在全部都摆在了陈冲的面前,很显然,周府给的和刘敏孝敬的钱,老刘头到死都还没有用。
陈冲盯着这些银子看,很快就对温六说:“充公吧,老刘头也没有亲戚孩子了,这些钱就进县衙的银库吧。”
温六应答一声后捧着银子离开了。
周家的抄家持续了七天,七天的时间里面,无数的奇珍异宝从周府抬出来,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县吏站在周家大门前,笔墨纸砚不知用了多少。
县衙内堂,赵承佑坐在主座,看着下方陈冲,周家的事情是陈冲一手造成的,而现在到了抄家盘点的时候,陈冲反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等县吏递过账本,是关于周府抄家所得,陈冲打开第一页一看,只见到一串数字,白银十万三千二百五十七两余,黄金四万六千六百四十二两余,珍宝一千件,屋契八百三十二张,田契七万两千三百五十一亩。
账本一页页翻过去,陈冲脸色平静,等快速翻完了之后,才递给柳宁毅,柳宁毅先给赵承佑。
等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之后,陈冲才淡然地问:“各位同僚有什么感想?”
柳宁毅只是感慨:“没想到啊,周员外竟然拥有如此巨大的财富。”
陈冲知道柳宁毅说的只是假话,柳宁毅在朔宁县那么多年,周渠成手上有多少屋契地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赵承佑在这里,总要装作不知道的。
柳宁毅的为官之道就是这样。
其他县吏都不敢说话,只是脸上满是震惊,那搜刮出来的银两太过巨大,这是他们朔宁县第一次抄家抄到三大粮商家里去的。
也没试过收缴数十万的银两。
新任县令做了一件从没有县令敢做的事情,敬佩!
赵承佑问陈冲:“你是打算将这些收缴的财物作何用途?”
陈冲坦荡说道:“周家是三大粮商之一,最多的就是粮食。朔宁县最缺的也是粮食,所以周家的粮食我要留下来,用作赈灾,至于钱财,除了留下必要的县衙开支外,其余的全部都送到燕都去。”
“自己不留一些?”
“我留来做什么?我用不着,对钱不感兴趣。”陈冲和赵承佑对视,眼中只有真诚。
赵承佑身为巡抚,说这样的话无非就是下套,真要留了银子,那他这个县令也就到头了,迎接他的就只有牢狱之灾。
他也没有想过要藏钱,他不是贪官,他不贪这些钱。
这是其他的官不懂的,其他的可能处在这个时代,最喜爱的可能是金子银子,可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粪土。
当然了,也不是说他一点银子都不要,朝廷每个月给的俸禄,他是一定会收的,而他的俸禄就已经够用了。
因为他在外面没有房屋,没有妻妾成群,没有丫鬟成片、家丁数百,根本就没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
说真切的,县衙里可是包吃包住,这待遇不管在哪里都是极好的。
陈冲笑眯眯地看着赵承佑,赵承佑将账本放在了高几上,往外面走去:“行了,周家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份上,赈灾的情况我大致也了解,陈冲,回去之后我会如实禀报。”
陈冲拱手:“辛苦赵大人了。”
“我明日就回去,不用送。”赵承佑留了个背影给陈冲,柳宁毅听着赶紧跟了上去。
陈冲将账本交回给县吏,嘱咐:“周家的粮食现在是搬到县衙的粮仓吗?”
“大人,我们的粮仓已经满了,周家的粮食大部分还是在周家的粮仓里面。”县吏说。
“派人去看着,以防有人烧粮仓。”陈冲严肃地说。
“现在温六那些衙役都在粮仓巡逻,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粮仓绝对安全。”县吏说道。
“那就行了,下去吧,继续清点,地契和屋契留着,我有用。”陈冲吩咐。
所有县吏都散了,去做自己的事情。
陈冲回到院子,周铁这二十三个护卫已经站在了院子里,周家抄家非常顺利的进行,周铁这些护卫则是押着周家的犯人进了大牢,这才回到院子。
周铁这些护卫非常激动,他们可是将三大粮商之一的周员外给灭掉了,而且他们从一开始就被陈冲安排在了周府外面,将那些想要去苏知府通风报信的家丁都抓起来。
这一次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得到了周家恶奴的长刀,这些长刀都是民间打造,有些粗糙,可也能大用。
在周府门口,赵武亚带着官兵过来的时候陈冲就明白,周铁他们就缺团队合作了,其他的都已经具备。
等团队合作学会了之后,那么周铁这二十几个护卫就是朔宁县最强大的队伍。
就算只有二十三人,也一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足以将那些官兵给击退。
官兵嚣张是仗着身份还有武器,对付一般人简直就是天克,一枪一个保准死翘翘,但遇到周铁这样的铁血战士,官兵就怂了。
周铁他们要是再学会了联合作战,那几乎能吊打一切兵营的官兵,除了边疆战士。
“从明天起,你们需要去习武场,我有一些东西要教给你们,等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达到我定下的标准了,你们才能算合格的护卫。”陈冲淡然说。
他已经决定将小组作战和团体作战教会周铁他们。
“大人说怎样就怎样,我们相信大人。”周铁笑嘻嘻地说。
从怀疑陈冲到相信陈冲,就只是经过了这段时间而已,习武场的各种训练道具出现,让他们现在的身体协调性和服从性都大大增加,而且周铁已经明白了陈冲的一片苦心。
曾经在边疆作战,每每和敌人死斗都是在一望无际的平原。可是在顺国内陆不同,这里的地形大多以树林矮山为主,和敌人对战也大多数在有许多障碍物的地方。
假如还沿用在边疆死斗的那一套,会束手束脚,无法发挥出实力。
在陈冲带领的训练下,他们已经适应了在这些复杂的地形之中对战,而且他们还自发地进入到矮山山林之中模拟训练,互相对练,实力在互相督促中快速提升。
而如今他们已经深知陈冲的良苦用心。
再加上陈冲灭了周家,所有的护卫都信服了。这样的豪气换做其他的人来做这个县令,一定不会有。
他们当初说过的,要追随的一定是好官,现在,陈冲已经达到了他们的要求,甚至远远超过。
夜晚,打更的走在大街上,竹梆子敲在锣上,三更天到了。
漆黑的夜晚,街道安静,微风吹拂,偶尔吹动酒家招牌,店铺的旗子,总能发出刺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街道上一场明显。
弯月的光线被薄薄的云层阻碍,能够到这地面的,忽略不计。
打更的中年人裹着小包帕,表情麻木,偶尔喊一句“小心火烛”,等沿着主街走到了西侧,一束火光突然冲天而起,接着是乌泱泱的浓烟。
中年人瞳孔一颤,转身就吼:“走水啊!走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