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陈璐咬了咬牙齿,一说起这些话来,眼中还透露着浓浓的恨意,温晴也被她的话怔住,一时之间停了轮椅。

陈璐刻意压低声音,微弯下腰凑近温晴的耳边,小声而急眼令色的说:“都是魏荀!我朋友的衣服被那几个流氓撕碎,差点就露出了......重要部位,我当时吓傻了,想着冲出去,就在这时,魏荀出现了,他很厉害,四五个强壮的男人没一个是他的对手,都被魏荀打趴下,有一个还被他打折了手臂。”

温晴听完陈璐的描述,察觉到魏荀在这起事件中扮演的其实是英雄救美的角色,可是直觉告诉她,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果然,陈璐脸上出现了抹惧意:“可能你觉得,魏荀不是救了我们吗?当时我们也确实这么想的,我朋友使劲裹着自己被撕烂的衣服,头发也凌乱了,她哭着感谢魏荀救了我们,可是你知道魏荀是怎么说的吗?”

温晴静静看着她,陈璐继续说:“魏荀微微皱着眉,随后冷笑了一声,眼中全是嫌弃,他嫌弃的看着我朋友,说‘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你以为是我救了你们?我早就知道你要在这里等我,是我故意跟他们透露你们的行踪的,不过他们玩得太过分,所以我有点儿看不下去。’”

温晴:“......”

温晴见过魏荀的残忍,也感受过他怪异的脾气,可是这样卑劣的行径从别人口中说出,温晴竟然还是觉得身体微软,心脏有些疼痛。

陈璐说到气愤处,双拳拼命攥紧:“你知道吗?因为这件事我朋友精神出现问题了,也从一中退学了。也对,假如你喜欢上这么一个人渣,我相信你也会被逼疯的。”

温晴与陈璐沉默相对,陈璐眼神纯澈,婴儿肥的脸也涨红了,温晴没办法不相信她说的。

陈璐继续劝温晴:“温晴,我不想你步我朋友的后尘,我劝你离魏荀远点,这真的是为你好。”

说完她径直离开,并没有等待温晴的答案。

温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出了教学楼潮湿的凉风灌进来,这才把她从浑浑噩噩中拽出来。

温晴抬抬头,天空还飘着牛毛细雨,学校外面停满了来接孩子放学的车辆,空中飘着形状颜色各异的雨伞。

好在一中有为残疾人准备的专用道,温晴顺利从台阶上走下来,雨水肆意的砸在她身上,她没有拿伞,打伞的同学从她身旁匆匆而过,谁也不曾停下脚步。

学校不为家长开放,所以邓芝只能看着温晴披着雨幕,坐着轮椅朝她走过去。

邓芝打着一把藏蓝色雨伞,站在一中校门口最里面,沉静而紧张的盯着温晴。

晴晴坐了这么多年的轮椅,她的身体机能非常脆弱,即使是轻微的淋雨,都有可能造成肺炎,高烧不退。

教学楼门口到校门口的距离大概有一百米,这也是这座百年名校不够便捷的地方,温晴觉得自己的头发和校服都湿掉了,潮湿的布料黏在身上,令她很不舒服。

雨水顺着温晴的眼睫流下来,眼前的世界在她的眼中变得模糊起来,温晴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此刻身旁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少年身形清瘦却颀长,没人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温晴抬头去看,就见魏荀也身处细雨中,他漆黑浓密的短发湿了,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正微垂着望向她,里面的情绪那样沉重,让人看不透。

魏荀没有说话,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在温晴的注视下,迅速把身上还没有完全湿透的校服褂子脱下来,然后双臂撑起,为温晴创造了一个简易的避雨处。

而他自己依旧暴露在雨中,身上那件白色T恤也湿透,优秀的肌理线条若隐若现。

温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从陈璐那里听来那样耸人听闻的故事,此刻“恶魔”在身边,温晴感受到的却不是恶,而是“恶魔”的善。

这不是很讽刺吗?

有了魏荀的陪伴,数百米的路那么近,好像一眨眼,温晴就走到了邓芝身边,邓芝把伞交到温晴手上,让温晴撑着伞。

她连忙将手里准备的毯子整个裹在温晴身上,做完一切之后才悄悄注意起依旧站在温晴身旁的魏荀。

魏荀早已经把校服褂子收起来,随意搭在臂弯,他静静看着温晴被裹成一个小粽子,然后冲着邓芝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同学,先别走,我这还有把雨伞,你拿上吧。”邓芝喊住魏荀。

魏荀转头就看到邓芝递过来的纯黑色雨伞,他眼睛在伞和温晴身上扫量了眼,然后对邓芝说:“不用了,我不习惯用伞,你们留着用吧。”

说完,他不再等邓芝说别的,这次真的孤身一人,孑然一身的,消失在浓重的雨夜。

温晴被邓芝抱上车,邓芝给她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然后又把车上的暖风开到最足,车子朝青城市中心驶去。

为了方便温晴在一中上学,邓芝在青城置办了一套小型公寓,距离一中大概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

公路上车水马龙,再加上细雨绵绵,车子行驶得很慢,温晴靠在车窗边,双手拽着毯子两角,裹得很紧,视线直直望向窗外,不说话。

邓芝透过后视镜,发现温晴情绪不对,于是邓芝率先开了口:“刚才那个同学就是魏荀?”

温晴点点头,视线收回来,就连精神似乎也重新振作了些:“妈妈,你没去出差吗?”

邓芝摇摇头:“你来一中上学这件事,爷爷很生气,所以他停了我手上所有的科研项目。”

听邓芝这么说,温晴不由坐直了身体,愧疚的说:“妈妈对不起,是我的任性连累了你。”

邓芝却不以为意,她微笑观察着前方路段,然后安慰温晴:“没关系的晴晴,幸亏爷爷停了我的项目,不然我可能永远都没有时间陪伴我的晴晴。”

温晴眸光暗了暗,小心问:“爷爷骂你了没?”

邓芝撇撇嘴:“无非就是嫌我带你上学校,而且他还知道了魏荀就是张兵的事,发了好大的脾气。但是我也跟他明确表态了,我们晴晴不是温室里的小花,她有自己的思想,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这个做母亲的,一定会帮她完成心愿!”

“谢谢你,妈妈。”温晴抿了抿唇,眼中有些泪花。

“可是晴晴,发生了什么吗?”邓芝问。

温晴眼睛又往车窗外望了望,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眼前划过,少年在雨水行走,全身已经湿透,但是不管不顾,他没有坐车,没有找个地方避雨,就那样沉默往前走,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他要去哪里呢?温晴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突然邓芝又说:“我现在可以明确肯定的告诉你,魏荀不是反社会人格者,他只是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温晴闻言,眼中流露出惊讶,“妈妈,你确定吗?”

邓芝点头:“当然,之前你说,宠物医生告诉你,是魏荀提前给他打电话过来的,当时我就觉得也许魏荀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样子,直到今天,我亲眼看到他为你遮雨,为了我们的方便他不要我递过去的伞,这一系列行为都说明一个问题,魏荀其实是懂得为别人考虑的,他的世界不光只有自己。”

“可是妈妈,今天我听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关于他的。”温晴头昏昏的,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她好像思考不了那么多,两种思想在头脑里打架。

相信魏荀,不相信魏荀。

邓芝的话变得缥缈起来:“晴晴,既然当年魏荀能让你从轮椅上站起来,那么现在,我相信他仍然有这种能力。这是我就算忤逆爷爷的意思,也偏要带你来这里的原因。”

温晴的脸滚烫,身体却冷得要命,迷迷糊糊间她又听到:“晴晴,你越来越大了,为了你自己的幸福,你不能永远都生活在轮椅上,你应该站起来,去寻找属于你的真正的幸福。”

温晴晕过去,再也听不到邓芝的话。

她好像又梦到了六岁的小魏荀,小魏荀站在悬崖边,哭着求她救他。

温晴声嘶力竭:“站在那里别动,我这就过去!”

魏荀在雨中走了很久,直到走到一个隐蔽而破旧的街道。

街道上罗列着几家老旧的商店,卖肉的、棋牌室、酒吧、还有一个写着“Q.J”的长期关门大吉的店。

此刻这条街鲜少有人光顾,卖肉的屠夫穿着满身油污的围裙,坐在肉摊前,用苍蝇拍百无聊赖的驱赶着蚊蝇。

棋牌室由落地玻璃围起,被街前的路灯一照,可以看到玻璃窗前,两张老旧的木头方桌对齐摆放着,几条板凳凌乱得围着木头方桌,告诉人们不久之前这里还有人在下棋。

酒吧与前两家不同,别看开在不起眼的街道上,却灯红酒绿,门前还有卖酒的男人打着伞冻得瑟缩着四处寻客拉客。

魏荀从酒吧前经过,卖酒的人见他身上还穿着蓝色的校服裤子,虽然眼中露出不解,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推销酒品。

未成年人来酒吧,他们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可是令男人更不解的是,这少年从酒吧门前经过,一转身竟然去了Q.J,别人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他天天在这里卖酒,早就摸清了里面干的勾当。

那是打黑拳的地方,去那的人全是缺钱不要命的,一旦上了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血腥的厉害。

有时候凌晨他就会看到有担架盖着白布从里面抬出来,那是打拳打输了,输了命。

卖酒的男人手里还拿着几张传单,只是脸上的表情是凝固的,这未成年怎么会去那里?他一个人,难道不害怕吗?

Q.J有两层地下室,魏荀从大厅进来,径直转入通往二楼地下室的楼梯,期间没人阻拦。

这里隔音做得极其好,就算地下室里沸腾张狂的几乎爆.炸,Q.J外面也不会有人听到任何动静。

直到打开那扇极其厚重的铁门,声音才会像威力无比的原子.弹般炸开。

魏荀从外面走进来,恰好一场比赛刚刚结束,拳击场上胜者被裁判举起手臂欢呼,败者却被担架抬起,匆匆往外赶,经过魏荀的时候,将近两百斤的大汉血如泉涌,从口鼻里喷出来,看比赛的人群里也有人唏嘘:“看来不行了,到医院也不中用了。”

魏荀冷漠听着,目光淡淡望向拳击场上那个胜利到张狂的家伙。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干瘪瘦弱的男人小跑过来,他耳朵上还带着耳麦,看来是看场子的人。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魏荀片刻,见魏荀除了眼睛凌厉,长相实在过于白嫩,身上还穿着校服,那校服他认识,听说在那边上学的学生家里人均迈巴赫、库里南,有钱的不得了。

男人又见魏荀的校服都已经湿的不能再湿了,他猜测这是个和家人发生了矛盾独自离家出走的偏执少年。

那男人陪着笑说:“请问您是来押注的吗?谁介绍您来的呢?”

Q.T里不光有打黑拳的人,还有看拳押注的人,就像赛马一样,看着哪个选手有实力就押哪个,等这个选手打赢了,他们也会顺势赢一笔不菲的酬劳,但是如果这个选手输了,他们也会赔掉不少的身家。

“没人介绍我来。”此刻赛场上重新上了一组90公斤重量级的选手,即将开场,魏荀静静望着那边,回。

男人脸上依旧带着笑,他往内场卡座的方向指了指,“您可以选个位置坐下,多观察一下,然后选择您中意的选手下注。”

“我不是来下注的,我是来打拳的。”魏荀收回目光,直视眼前的人。

看场的瘦小男人一怔,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重复的问了句:“您说,您想打拳?”

魏荀眼皮一撩,有些不耐烦,“怎么?”

瘦小男人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的笑也慌乱起来:“您是开玩笑的吧?咱们这里至今可没有未成年人打拳,而且就算您想打,也没有您这个重量级的。”

他眼睛上下扫视了魏荀几眼,估量魏荀也就60公斤,实在太瘦了。

闻言,魏荀没说话,他垂眸默默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吐出,随后他才重新看向男人,淡淡说:“跟你们老板说,‘我不挑重量级,打赢了钱归你,输了后果自负’。”

少年的调子极冷,听起来像个没感情的机器。

男人不敢耽搁,随即转身跑开,魏荀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人应该是去请示老板了。

那一夜,Q.J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赌桌上的赌徒们发现,这里重新换了神。

少年赤.裸臂膊,露出强健有力量的上身,一双漆黑凌厉的眼狠辣盯着对手,出手决绝无情,三场定胜负,将一个打过百场胜仗的75公斤选手打翻三次,最终被抬进重症监护室。

温晴请了两天的假,因为淋雨,她发了高烧,只能躺在家中修养。

等到再返回一中上学的时候,九四班同学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温晴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魏荀没在,想必是又逃课了。

马上要上下午第二节课,这节课是体育,正值天气晴朗,体育老师让体委卢星提前通知大家去操场集合。

温晴还在放书包,突然前桌陈璐转回头,她目光中带着怜悯,小心翼翼的问温晴:“你......没事吧?”

温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应该是觉得自己和她的朋友一样,也遭遇了魏荀的报复。

温晴摇摇头,解释:“没事,就是星期一淋雨发烧了,休息两天就好了。”

闻言,陈璐表情一滞,沉默了片刻,有点不可置信:“魏荀没对你......”

她没说完,温晴也懂她的意思,“没有。”

说着话,忽然从门外走来一个人,温晴抬眼望去,就见魏荀穿着校服走进来,校服褂子拉链没拉,袖子被他撸上一节,露出那块黑色运动手表,衬得他的指骨更加瘦削好看,他的眼神依旧淡漠,迈着长腿走进来。

他白净的脸上有几处淤青,尤其嘴角那里,更甚。

班级里有人小声议论:“他也有被别人打的时候?”

“哼,嚣张惯了,总有湿鞋的时候吧?”

有人幸灾乐祸,卢星眼里流露出畅快之色,他趾高气昂的喊:“同学们快点,我们要去操场集合了。”

魏荀自顾自坐在温晴身旁,温晴静静看了他两眼,此刻所有同学已经站起身往外走去,教室里只有零散的几人还没收拾清楚。

魏荀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似乎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此时卢星走了过来,“魏荀,你不上体育课吗?又要逃课去和别人打架吗?”

他不屑的看着魏荀,继续挑衅:“也对,你这种人,除了打架还会做什么?”

魏荀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温晴听得皱了眉,她还坐在魏荀身旁,距离第二节课还有三四分钟。

她抬起头郑重地盯着卢星,提醒:“卢星,你不需要去操场组织同学站队吗?”

卢星闻言,又把视线转向温晴,气鼓鼓的:“我跟魏荀说话呢,你插什么嘴?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老师体谅你身体残疾,让我告诉你,你可以不参加体育课,好好在教室学习文化知识,好好休息就行了。”

温晴被卢星这么一说,先是一愣,脸上却没有恼,她在轮椅上这么多年,就算被爷爷保护的再好,她也能感受到世界对她的不同。

在那些目光中,她见过善意,见过怜悯,见过嫌弃,更见过嘲讽,却从来没见过平等。

她就是这个样子,她只能接受这个样子的自己。

温晴清亮的双眸逐渐黯淡,就连还没见过面的体育老师也对她存有偏见。

温晴胸中忽然燃起一束火苗,她真的很生气呀。

于是就见一直温顺如小猫的女孩儿,瞪大清明纯澈的双眼,直视卢星,义正言辞的说:“我不要休息,我要上体育课!”

卢星没见过新同学这个模样,他以为她是个软柿子,拿语言攻击几句就会躲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难过好几天,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反抗。

卢星皱皱眉:“又不是我不让你上的,你自己去找老师说啊。”

卢星这话很气人,教室里其他同学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体育老师是个很绅士的男人,没人觉得他会说出这样伤人自尊的话。

“他怎么这么说话?”有几个听不下去的女生小声议论起来。

“我觉得也有点过分了,新同学也不至于那么讨厌吧。”

没人注意坐在温晴身侧的少年眸光冷不丁划过少女的脸,轻易便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小鹿眼眨了眨,显然被卢星这种无赖行径为难到了,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过,眼中雾气迷蒙,偏一张小脸倔强地盯着卢星,双手已经握成拳头了,牙齿也磨了磨,看起来是要炸毛了。

魏荀忽然扯唇不动声色的笑了下,戏谑的笑声传进卢星耳朵里,再加上之前同学的议论,青春期的少年很敏感,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自然会做出更出格的事。

卢星居高临下指着魏荀的鼻子,瞪着大眼睛高声问:“你笑什么?”

卢星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么一瞪,更加吓人了。

他的行为太过激了,魏荀很明显能感受到身旁的小姑娘瑟缩了下。

魏荀眸光暗了暗,收起脸上难得的笑意,他踹开椅子,双手插兜站起身,一米八的高度,比站的笔直的卢星还要高上半头。

“欺负女生有意思?”魏荀薄唇轻动,桃花眼里冷冽骇人。

此刻教室里没出去的学生纷纷驻足朝魏荀看过去,他们从来没见他为什么人抱打过不平,人生第一次,竟然是为一个双腿残疾的女孩儿。

卢星也愣了一下,随后舔了舔后槽牙,对魏荀下战书:“行,我不欺负她。这节体育课我们有篮球比赛,你敢上场跟我比一比吗?输了你让我揍你一顿完事。”

卢星是体育特长生,他专攻的也是篮球方向,如果说在篮球这块,卢星说自己是第二,那么学校里绝对没有人敢承认自己是第一。

“卢星这不是欺负人吗?”

有人小声议论,这话被温晴听到耳朵里,此刻陈璐也还没出去,她站在卢星身后,面对温晴,连说带比划的:“卢星,篮球第一。”

温晴有些吃惊,这个卢星看来是有意欺负魏荀了,而且魏荀脸上还挂了伤,温晴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觉得,如果脸上都有淤青,那么以魏荀的性格,他的身上又会好的了多少?

想到这里,温晴有些着急,她站不起来,手只能碰到魏荀的衣袖,她拽了拽,试图劝魏荀冷静。

“魏荀,不要。”

魏荀低下头,垂眸看了温晴一眼,他唇抿的很紧,情绪也不轻易外露。

忽然那双修长的手落下来,众目睽睽之下,他轻轻抚了抚温晴的发顶:“没什么可怕的,温晴。”

“天,我没看错吧?刚才是什么惊天大新闻?!”

“妈呀,这真的是魏荀?!他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魏荀能这么温柔?!”

“如果我跟别人说他摸了一个女生的头,他们一定会认为他是要把那女生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可怕!”

叮铃铃——

铃声已经响起,可是没人离开,他们静静盯着这剑拔弩张的场景,生怕一眨眼就错过精彩部分。

只听少年轻笑一声,桃花眼尾带抹绯色,凉淡如水的声音在无限的寂静中响起:“好啊,如果你输了又该怎么罚?”

卢星像是听见了什么搞笑的话,他笑得前仰后合,“如果我输了,脑袋拧下来让你当球投。”

魏荀撩眼冷冷看他,也不恼,像看傻子,而后威胁道:“我说过吧,如果你再犯·贱,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卢星被他吓到,别的同学瞬间觉得对味了,对嘛,这才是那个魔鬼魏荀。

卢星认真道:“那你想怎么样?”

“输了,把你的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