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戏

顾今月是被热醒的,她全身像被放在火架子上炙烤。

睁眼一看她被风轻妄搂在怀里,他体温偏高像个火炉,热气穿透薄薄的衣衫贴在她身上,燥得慌。

头顶传来绵长平缓的呼吸,他还在睡。

抬眸往上看,只能虚虚看见他模糊的侧影,这并不影响流畅的下颌线和挺拔的鼻梁勾勒出俊逸的面容,沉睡的风轻妄敛去锋芒,只余风华。

顾今月不由看愣了片刻,恍然回神后试图不着痕迹移动身体,发现腰间的大掌岿然不动。

他抱了自己一整晚也不会觉得难受么?

还未等她想到答案,风轻妄忽然动了,他无意识地将手朝里拢了拢,让她辛苦大半天的努力顿时化为泡影。

顾今月:“……”还不如直接推开他。

两人这下贴得更近。

风轻妄一向警觉,马上发现怀中人的僵硬,半眯着眼睛哑声问:“怎么不多睡会?”

他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只小爪子似的挠在顾今月心上,下意识想从他怀中逃开。

“别动。”腹部的铁壁压住她扭动的腰,声音变更哑:“再动我可就忍不住了。”

顾今月一听脸涨得通红,风轻妄的身体更热了,原本僵硬的身子被他烫得全身发软。

过了好半晌,他的呼吸才从急促变得平缓,听他长舒一口气叹息道:“我还要等多久啊……”

顾今月不敢接话,把头压得很低,恨不得原地消失。可风轻妄似乎执意要得到回答,抽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逼迫她仰头对视。

他眼底似有暗光流过,轻笑道:“告诉我,你总得给我个时间。”

顾今月微微张嘴,半个字说不出来,偏头想躲开灼热的视线却被他的手温柔又强势掰回来。

直到被他盯得心里发怵,她才讷讷道:“我不知道……”

风轻妄于她而言实在是有种说不上的陌生,但周围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他们是夫妻,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人。风轻妄对她的确很好,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就连伺候她的婢女也绝非普通奴仆,一看就是经过严苛的训练。

“不知道?"

风轻妄语气略显不满,他收起笑容淡淡道:“我问过大夫,他说你除了记忆上还有些问题,其他地方都无大碍。”

风轻妄不笑的时候有种浑然天成的矜贵威严,令人不自觉服从。

顾今月听出“其他地方”的言外之意,脸烧得滚烫,快赶上风轻妄的体温,她干脆两眼一闭,企图逃避这件事。

风轻妄哪里瞧不出她打什么主意,可这事由不得她回避,人在身边却只能看不能吃,他快要忍到极限了。

他变换语气,看似温声商量实则下达最后通牒:“三天,我再给你三天时间。”

顾今月还是不做声,以为只要她不开口风轻妄就不会逼迫她,谁料她整个人忽然被推到一旁,紧接着有重物压上身。

她慌了起来,胸口感觉喘不上气,耳畔是急促的喘息声,吓得她慌忙睁开眼。

风轻妄似笑非笑盯着她:“你不出声,我现在就要。”

“别,不要……“顾今月不再装聋作哑,声音越来越小:”三天就三天,我答应。”

风轻妄似认真似玩笑惋惜道:“要是你一直不出声该多好。”

顾今月望向他幽深的眼神,里面像藏着一只野兽随时随地想要挣脱桎梏,害怕得举起双手抵在胸前想推开他。

风轻妄轻描淡写地一手抓过她的两只细白的腕,高举过头压在枕上,两人之间登时再无阻隔。

“你……”顾今月心里发虚,强忍着惧意:“不是说好三天?”

风轻妄抿唇一笑:“我是个商人,你总要让我先收点利息。”

话未说完,猛地堵住顾今月双唇,给了她一个深吻,到最后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当场要了她。

千钧一发之时他翻身下床,也不管衣襟半敞,头发凌乱,站在床边与顾今月保持一定距离。

风轻妄恶人先告状,抱怨道:“都怪夫人,以前每日清晨醒来,你都会钻进我怀里痴缠于我。我若是得空,必定会与你好好温存,若是有事要忙,当晚回来也会补偿你。”

顾今月越听越害臊,对于以前的自己十分唾弃,简直是完全不顾礼义廉耻。

风轻妄见人快被自己逗得臊死了,知道过犹不及,他捡起一旁的衣服自己穿好后往外走,临出房门时朝顾今月扬声笑道道:“夫人好好休息,我今日出门一趟,晚上尽早回来。”

顾今月没回应,甚至将身体转向里面背对着门,脸上的热度一直没有褪去,反而愈烧愈烈。

没过多久碧柔得了吩咐进来,她恭敬地伺候顾今月梳洗用膳。

另一边风轻妄刚走出顾今月的院子就沉下脸,跟在后面的从三瞠目咋舌,太子怎么又不高兴了?

“他还是不肯说吗?”嬴风憋着火冷冷问。

从三恭敬回答:“张玉衡一直叫冤,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嬴风冷哼一声:“冤?待孤再砍下他的两根指头送回张家,看看他的嘴能硬到几时。”

从三被主子眉宇间的狠厉吓了一跳,干巴巴道:“万一真冤枉了他,张家那边不好交代。”

嬴风边往外走边轻蔑一笑:“有什么好交代的,这皇城还差这一抹冤魂吗?”

从三哪里是为张玉衡求情,他是想着张家毕竟是高门,又和三皇子绑在一条船上。听说张玉衡的一个庶妹早已预定给三皇子做侧妃,若是张家嫡子出事,张大人岂会善罢甘休。

嬴风看出从三的忧虑,毕竟是一起从九死一生的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从三和他哥哥德四于他而言情谊到底不比一般下属。

他一边上马一边淡淡道:“顾今月被山匪杀害,张玉衡一样可以被山匪杀害,而在京城外居然埋伏着一群亡命之徒,你说张家最应该找谁讨公道。”

从三恍然大悟:“是戚家。”

太子近年来已经把持军政大权,唯独京畿兵权掌握在三皇子外家戚氏手中,京郊附近若连续两名重要人物死亡,戚家难辞其咎,玩忽职守的罪名可大可小。

嬴风嘲讽一笑:“走吧,去看看我那因未婚妻死亡而悲痛过度,昏迷不醒的好弟弟。”

挥动马鞭扬长而去,从三跟在后面。

顾今月自风轻妄走后起身梳洗,多日来流连病榻整个人都要僵掉,她提出要四处走走,碧柔等在内的四名婢女陪在身侧,在她周围还零星地散落着十几名护卫。

这阵仗未免有些大,顾今月暗暗咋舌,怎么感觉像看犯人一样。

碧柔注意到顾今月神色不愉,解释道:“之前夫人出事,主子就怀疑是人祸,所以才安排人手保护夫人。”

顾今月趁机询问风轻妄的家世,碧柔早就得了太子的吩咐,娓娓道来:“主子家在京城和江南之间做布匹买卖,家里除了他还有几个老爷纳的妾,生下了三个弟弟和三个妹妹。主子生母早逝,十四岁便开始接手家中大小生意,如今京城这块都由他负责。”

寥寥数语,顾今月已经脑补出风轻妄是一个从小没娘疼,爹还花心的小可怜,怪不得年少老成,整日苦大仇深。

她又问:“那我们是怎么成亲的?”

碧柔把背得滚瓜烂熟的答案说出来:“夫人和主子青梅竹马,早在老夫人生前就定下婚事,主子从小就把您当做妻子对待,有什么好东西肯定第一时间想起您。”

顾今月脸上一热,立刻转移话题,又问了几个问题,碧柔一一作答。

走了半天还没走完这座府邸的三分之一,她仰起头看着群山环绕,飞鸟无踪,指着门口方向问:“这里难道不在京城内?”

众人听得眼皮一跳,生怕她要往外走,碧柔连忙引着顾今月换个方向,含糊笑道:“您这次出事,主子怀疑有内鬼,所以不敢将您安置在京里老宅中。”

皇宫可不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吗?

见顾今月还想往外走,碧柔奉承一笑:“主子特意置办这处庄园给夫人养病,他知道您喜爱荷花,专门吩咐在南边挖了一个大池塘,种满各色荷花,奴婢记得现在正是开的时节,不如夫人去那边看看。”

顾今月最后到底没能去成,夏日的雷雨说来就来,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瞬就乌云密布,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瓢泼大雨浇透全身。

回到室内时她全身湿透,碧柔想伺候她被赶去换衣服,另有婢女上前帮忙,顾今月随她走近耳房。

婢女脱下她湿漉漉的衣裳,姣好玲珑的身躯渐渐展现,昏黄的烛火照在微微湿润的白瓷肌上,泛着令人眩晕的光。

柔顺的乌丝顺着落下,勾勒出极致诱人的肩颈线,抬头转眸间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婢女一时间看得痴了,直到顾今月轻轻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喷嚏才反应过来,连忙告饶。先帮她擦拭干雨水,又拿来干净的兜衣里衣给她换上,到最后才发现漏拿了腰带,赔罪一声退出去取。

顾今月独自在耳房内整理衣裙,忽地后面传来脚步声,以为是婢女拿来腰带,背对着直起身,双手抬高放平,等她为自己系上。

烛光照出的黑影投射在她前方,顾今月正疑惑婢女身形如何变得如此高大,一双大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从后面抱在怀里。

心口猛地一跳,就要大喊出声,被人先一步捂住,这只手掌几乎盖住她半张脸。

她不自觉地动了动喉咙,舌尖不小心碰到掌心,就听见后背一声闷哼,大手顺势放下。

她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顾今月不敢回头,强忍住不适和颤抖开口:“你、你要干什么?”

背后的人含笑轻语:“我们是夫妻,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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