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的事毕竟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里,也就打了点小小的水花,就像邸报上说的,人家提都不提张让的名字,只是说高陵郡主夫妇罢了。不过,这些事过了明路,大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六娘子的百日祈祷做完也就回了吕显家,其实六娘子能不知道老爷子的死有蹊跷吗?但就像之前方云说的,好些事,其实就是底线问题,人得守底线,不能因为自己方便,于是就把这些事全当成理所当然。她和吕显认真的谈了一次,程家的人死光了,她都不觉得可惜。可是吕显做错了,他可以因势利导,但别突破底线。
吕显倒是从张家的事上有了体会,他原本和方云,张谦就是好友,张让的事出了,张谦其实一阵的后怕。差一点,张家的门楣就倒在手上。一个劲的谢谢方云,若不是他提示,他们就真的犯下了大错。
那天的小聚,让吕显真的受了大大的刺激。所以六娘子再开诚不公的和他谈这个时候,他真的特别的诚恳
「所以眼睛只会看别人,是看不到自己的。」吕显拉着六娘子的手长叹了一声,「所以我们中间也就方云兄最清醒,我和怀德,都少年成名,人生过得太顺了,真的就觉得自己就是对的,其实不知不觉中,就当自己是最聪明的了。这回的事,倒是件好事了,至少让我们知道,每日三省吾身真是必须的。」
「当初张谦还跑到长公主府和实娘说要把律法中的‘亲亲相隐,一条取消掉,结果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六娘子轻叹了一声,给吕显斟了酒,「实娘也是,从小就跟小大人一般,现在嫁了人,就处处要看丈夫的眼色,现在我有点了解大姐说的,人啥时候也别想着说要自由的话,不过是不断给自己找狱卒罢了,之前娘家爹娘还没脱开,接着就是丈夫、公婆、之后再是儿女。啥时候也没有到头的时候。」
「那你有没想过,老太师到底是谁干的?」吕显不想提别人,他这些日子真的有点被吓到了。看看老太师这一串,他走了,引发多少故事。张家的雷,说白了,也是程家后续的结果。若不是程家留下的位置,实娘怎么会发现张让的问题。
「你看不出来?」六娘子不能喝酒,自己坐一边,自己拿了水果咬着。虽说她不喂孩子,不过,她重孝在身,就算她已经给父母做了大大的法事,她也做百日祈祷,但是头一年总得守守吧!.
「觉得不至于,他现在日子过得也不错,程家最有出息的也就老五,老五还年轻,想成气候至少二十年。我可没想程家死光,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若是我是他,就该留着他们,一家子蠢货啊!留在朝堂里,多么让人放心啊!」
「其实除了他,我也想不出别人来。但也正像你说的,他这么做没意义。」六娘子想想,也摇摇头,「主要是真的没意义,老大和老三不孝已经是板上钉钉。老五是三哥的独子,他必受影响。二、四、五哥跟你说的,蠢货而已,真的这一家子留下才是对他最好的,一边留着现眼,而他们的官职,也是可以挂起来的。不孝,二四五虽说不在京城,只要说一声,你们了好留下孝顺父母吧。这样兵不血刃。杀了我爹,真的得不偿失。但是别人,我又想不到,总不至于是和程家有大仇的,设的一个天仙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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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的就‘他,就是皇帝,程家这事,最后得利的就是皇帝。程家倒了,当初的从龙之功,还有这十六年,没事当当不倒翁的没下限,若他们是皇帝,也得被窝囊死。好歹老太师当初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皇帝和长公主的。然后又在一年后辞官归隐,表明了不左右皇权。但是也不想想,张诺老公的差事谁安排的。
有些事其实不经想的,六娘子还真没怪皇帝,若她是皇帝,遇到这样的,她也烦死。所以他派人因势利导,做这个局,除了不太光明
,但也算修养不错了。但的确不太聪明。
「所以你觉得有别人?」
「我觉得皇上为了德妃娘娘,也不会弄死岳父。主要是没有那个必要。」吕显吃了一大口菜,摇摇头。
六娘子明白丈夫的意思,想想,「也许是为了钓鱼,你看张家不就被钓出来了。」
「你又忘记了,张家、白家,都是破落户,钓出来有个屁用。」吕显又摇头了,「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程家这事,除了让你面上无光,对皇家也没什么好处,毕竟除了胳应人,你爹作用并不大。纵是想谋反,找实儿都比找你爹有用。」
「所以你觉得谁更有可能?」六娘子点头,吕显这话她听得进去。
「不知道,乱臣贼子吧。那些暗戳戳的,想改朝换代的。比如上回想让四娘过继的。其实每一步,走得多聪明啊,皇上真的左右都受制于人。看着皇上在宫里整肃了一番,但主谋,只弄了一个三品出来顶了事。说出去都没有人信,你说对不对?」
「所以皇上只清理了宫廷,到三品就为止了。这么看,皇上其实也在等,他现在就是后发制人,等着对手出招,虽说被动,但是很清醒。现在就看谁更有耐心了。」六娘子点头。
「时机这东西,其实要有分寸的。找到任务的核在哪,胜负其实很好分。」吕显轻叹了一声。
「你别说是长公主。」六娘子也不是傻子,抬头看着丈夫。
「当然就是长公主。天下兵权分七支,田、沉两支在听长公主的,还有庄、白、安三家的香火情。所以西南,东南的两家彷居一偶,他们巴不得朝廷自乱,他们好裂土分疆。所以,只有长公主出了事,皇上的龙廷才会不稳。只要长公主活着,谁闹都没用。」吕显摇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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