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观天下

“师父”肩头挑着一担水,我跟在师父身后。我想问他,为什么之前不愿意教我,今天却又愿意教了。

“因为我老了,需要有一个人来继承我的衣钵,但是我又不想这个人心里只有恶没有善。正好遇到了你,我就随手试了试。这或许就是天意,三次考验,如果你有一个没有完成,也别想留在观天下。”师父在前头走着,似乎清楚我要问他什么。

“把水缸挑满,我有话对你说!”回到了道观,师父坐在门前对我说道。来回了那么五六次,终于将水缸的水给挑满了。

“我记得你那天问我,有没有速成之法!”师父示意我将扁担和水桶放下,然后对我招招手说。

“我现在告诉你,有!”师父接下来的话,让我喜出望外。

“不过,过程会相当痛苦。一个不慎,你就会落个魂飞魄散的结果。这么说,你还愿意走捷径么?”师父看着我眼睛问道。

“愿意!”我毫不迟疑的答道。师父曾说过,等个三十年,我的那些仇人或许也就老死了。可是我却并不想让他们得以善终。三十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哪怕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师父面色严肃的看着我问。

“在所不惜!”我咬牙点头。

“我有一段镇魂咒,如果施展在你身上,就会禁锢你的魂魄,压制你的肉身。让你苦不堪言,如山岳压身。身背此咒,你再随我修行,当可事半功倍。见过习武之人在身上绑沙袋么?镇魂咒的作用就跟沙袋差不多。只不过沙袋随时可脱,这咒一旦上了身,除非你在境界上超过我,不然永远都无法解脱。你可要想好了,明日给我答复!”师父面露犹豫的问我。他也拿不准此法可不可行。

“不用想了师父,请您施咒吧!”我拜倒在地,对鸿鹄师父高声说道。既然我不能循序渐进,那么就让我用自己的命,来赌上这一把。我心念在这一刻,无比的坚定。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真到了我这份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好不容易遇到个有缘的,祖师您不会看着他死求吧?”师父嘴里低声念叨着,随后咬牙跺脚,双手接连在我四肢八脉上拍打起来。每拍一掌,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往下沉了一分。等到师父住手,我已经汗流浃背的趴伏在地动弹不得。此刻我就觉得自己就像躺在钉板上,身上还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疼和压力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路是你自己选的,为师不会因为你难受,就对你稍有放松。为师要沐浴,去烧水!”师父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抬手撑着墙壁,一点点将身体站起来,挑着水桶就朝泉水那边走去。每走一步,地面都会留下一枚深深的脚印。六担水,我足足挑了三个小时。

“今天早些休息!”吃过晚饭,师父洗浴之后留下碗筷和木桶里的洗澡水对我说道。我朝他点点头,开始艰难的收拾了起来。

“我们这一门,名为观天下。观天下以剑术行走江湖,以驱魂纵横天下。世间不分正邪,均视观天下一门为妖邪。所以为师说,你入我门,将来要面对的,会有数不胜数的敌人。”次日一早,我便早早起身煮好了面条等着师父起床。我一宿没睡,因为身上的压力和灵魂深处传来的刺痛,让我难以入眠。我甚至不敢上床,我怕那股子压力将床给压塌了。师父从屋里走出来,看着桌上的素面点了点头。他坐到桌前,看着站立一旁的我轻声说道。

“师父,什么是驱魂?”我急忙问道。

“驱魂,莫要以为是那种以道术驱散冤魂的浅显手段。观天下一门,驱的是自己的魂魄。你不是一直奇怪当日为师是如何杀了那姓白的贼妇么?待为师演示一番,你就明白了!”师父说话间,起身摘下挂在墙上的剑朝门外走去。我看了看桌上的面条,然后紧跟在他身后朝外边走去。很费力的跟上了师父的脚步,来到了道观前那一方平整之地。

“呛!”师父拔剑,一道黑影从他体内透体而出。黑影手中剑光一闪,道观前的一棵迎客松应剑而断!一阵风吹过,影子散去无踪,师父单手挽剑呛啷一声收剑回鞘。然后提着宝剑回头看我。

“这就是驱魂,对敌之时可出其不意,以二敌一。修炼到极致,你的魂魄就是你最锋利的兵刃。用你的心去感悟它,尝试着让你的灵魂离体。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欲速则不达!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在压力之下,将为师教你的剑法流畅的使出来。”师父将剑抛给我,我心里想着去接,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如愿以偿。宝剑掉落在我的身前,我很是费力的弯腰将它给捡了起来。

“跟着我的影子,用心去感受!”师父等我把剑捡起来,一道黑影再度脱体而出。影子左手持剑,缓缓在我身前做着刺,格,撩,抹,挑等动作。我双眼紧盯着他,左手拔剑咬牙跟随他舞动了起来。

一套剑法下来,我张嘴喷出了一口血。身上的压力,较之昨天又大了一分。我的身体在不住颤抖,只要稍微一松懈,整个人就会被那股压力给压成齑粉。

“你会很艰难,也会很辛苦!”师父抬手擦去了我嘴角的血渍说道。

“我死也要把这条路走完!”我深吸一口气,骨骼发出一阵响,随后站直了身子。

“好,你自己在这里回味刚才的剑招。什么时候练熟了,什么时候休息!”师父眼中闪过一抹赞赏,随后迈步朝道观内走去道。他端着碗在门口吃面,而我则是凭借着记忆,在道观门前练起了剑。

“将你以前学的东西全都忘掉,不要让它来干扰你的剑招!”剑招里,总会时不时掺杂进一些五雷掌法的痕迹。师父皱着眉头,站在门口冲我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