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在说笑的吧？”
刚刚阿雅说事情完了以后把那个蛊女杀掉的时候，大家就已经下巴掉了一地了。此时听到她说出的人选，赵默直接没忍住问了出来。
这也太离谱了吧，拿自己的亲姐妹来填坑？完事儿以后还要杀掉？
“我没有说笑。我能想到的，可以通过说服让她下同心蛊给主人的，就只有她们两个了。”
和众人的表情相反，阿雅满脸都是正儿八经。
“阿娴是我的双胞胎妹妹，默姐你也知道的，当初洞神曾经开出过条件，可以让阿娴跟咱们一起走，用来弥补我不能伺候主人的缺憾。这是洞神的意思阿娴肯定不会拒绝。而阿清的话……现在她可能已经惶惶不可终日，迫切的想要找个可以依靠的人。”
“啊？为什么啊？你姐在毕方不是过得挺滋润的吗？我看那么多人都听她的，她还会需要找人依靠？”
赵默顿了一下，关注的点已经转到了别的地方。显然，用别人的命来换我的命这种事儿，她是于心不忍的，但是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先把自己的道德感放下。
“此一时，彼一时。”
阿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之前姐姐看起来好像能号令很多人，很风光。那并不是因为她自己在族人中有多大的威望，而是因为她是洞神老司。作为洞神的代言人，她当然会得到尊重，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洞神死了。洞神死了一个老司，没什么大不了，再换一个就是了。可是老司没了洞神就是完全两回事。”
“人们会认为她是不祥的存在，就像对曾经的麻风病人那样，鄙视她，厌恶她，唾弃她。我和毕方那边一直没有什么联系，不知道洞神死掉的消息有没有在那边传开。老司们是肯定知道的，但是不会说。不过这事儿终究瞒不了太久，如果洞神太久没有显灵赐福，人们同样会怀疑是洞神老司出了问题，甚至为了取悦洞神，很可能会把‘惹怒洞神’，导致他老人家不再赐福的老司用非常残酷的手法杀死。所以……阿清姐姐现在怎么都不会好过的。只要我回去跟她说要把她带来，再蛊惑她一番，阿清姐应该会对主人下蛊的。”
阿雅的言辞非常的笃定。
“那个什么……你们先说。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出去了。”
听完阿雅这番话，别人还没开口，一边的南笙就先拽着楚阳翔离开了病房。好吧，除了对于沐清霜的事情太过于执拗外，这个丫头还算是很懂事很识大体的。我们在这里说的毕竟是害人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话，我们说话都会多几分顾忌，索性就先闪人了。
不过在临出门的时候，南笙回头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之中似乎带着几分希冀之色，让我有些看不懂。
关门声响过之后，病房陷入了一片沉寂。赵默和阿雅都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谢天音则是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不……还……还是算了吧？”
我被两个女孩儿看的有些发毛。最后还是吐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能活着谁想死啊。可是咱好歹是个天官来着。天官的定位是什么？公正，正直，正义。我之前因为被那些人背叛而道心不稳，却并没有堕落。让我在力所不及的情况下看别人去死，我可能做的出来。但是你说让我用别人的命来为我自己续命，这种事儿，我真应不下。
“可是，那样的话，主人你……”
“哎，大不了就是个死嘛……”
“不行！我不让你死！你还没跟我结婚呢！”
“默默……”
“主人……我觉得还是……”
“好了！都给我闭嘴！”
之前一直很鄙视电视剧里那种吗，面临抉择的时候几个人磨磨唧唧的样子，结果轮到自己头上，原来也是一样的。原本看着窗外的谢天音似乎是听不下去了，一声怒喝把我们三个的声音全都给压了下去。
“默默，现在给阿雅拿钱，让她立刻动身回毕方，我们还有三天时间，坐飞机来回够了。阿雅，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说服也好绑架也好，在三天之内把你的姐妹给我带回来，不管她们愿意不愿意，大不了我用点手段控制她们神魂。现在立刻去办！”
“这……”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阿雅有些犹豫，不过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赵默已经起身拽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而去。
显然，谢天音这番做主的话让她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至于我的意愿，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只是想让我活下去。
摸着良心说……她们夺门而出的一刻，我心中竟然有那么一丝的欢喜。我终究还是个自私鬼吗？
“你别有太多的心理负担，这个命令是我下的，有因果也是我来背，赖不到你头上。”
谢天音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飘出了病房。
我则是重新靠躺在被子上，无奈的一笑。不让我有心理负担？你这整的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啊亲。
谢天音出门的时候，顺手帮我把灯给关了，一片黑暗的病房重新安静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隔壁陪护床上乐舞灵均匀的呼吸声。可能是谢天音也不想跟我纠结太久吧，走的有些仓促，都忘了解除乐舞灵中的法术，也不知道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姑娘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只希望……不会让她受到什么伤害吧。
有一种说法，人在将死的时候，眼前会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一生中所有的难忘画面，这个说法好像是真的，因为……我闭上眼睛以后，就开始有画面不停地往出蹦了。
最先出现的，是和我青梅竹马的陈小花。
曾经的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个笑话。
然后，就是到了南广以后的种种了。我本以为刚到南广的这部分我看到最多的应该是白素素，可是浮现在我面前最多的竟然是祥和村里孙澄那张不知道是否真的穿越了时空的俏脸。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有意的在回避这张脸。
我和孙澄是举行过冥婚的，至少在地府那边是认可她是我的妻子的。
可是我们相处的时间真的很短很短。而最后……她被埋在了祥和村的废墟里。
孙柏年是个疯子，无论活着的时候还是死了以后，都是个疯子，这样的疯子能干出什么事儿来，谁都说不准。
在夺得了洞神的身体之后他就开始杀戮，几乎是无差别的那种，人也杀鬼也杀，好几次我在梦里都看到孙澄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哪怕我再三的告诉自己孙澄是孙柏年的亲生女儿，他再怎么混蛋，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女儿吧下手，然而事情真的会像我想的一样吗？
一阵阵心悸的感觉突然从心头传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天空中有一颗星特别明亮，那好像是……七杀。
凶兆吗？给我的？貌似有点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