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月上中天,林间小空地这边因为少了很多遮挡,比树林里明亮一些,那人影朝前走了几步,我们就看出来了,那是个女的,身上穿的是和小香身上差不多的改过的短款水手服,一头长发扎成了两条非常夸张的及臀双马尾,只不过此时这两条马尾辫上挂了很多枯枝烂叶,让这女孩儿看起来格外的狼狈。而且,她的头朝左肩歪着,也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落枕了。
“小秋!?特娘的,你没事儿啊!哈哈哈哈……大平,你看,老子的马子没事儿,我就说了,老子的那玩意儿开过光,有幸运加成。”
虽然脸部依旧是朦胧不清,但是凭借着这两条特征明显的马尾辫,秃子似乎认出了这个是他的女朋友小秋,一边乐呵呵的说着,一边迎了上去。
我感觉肋骨被人戳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无音,发现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见我看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双手按在两边面颊上,做了一个把脑袋往左肩膀上掰的姿势。
她的位置是看不到小秋的,这是在向我确定情况?
见到我点头之后,无音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用口型告诉我三个字:准备跑。
我不太明白无音是什么意思,不过依旧把两条胳膊分别插进她腿弯和后背
“小秋,来,让老子抱一个,等会儿到了安全的地方,老子好好的安慰安慰你。”
此时,秃子已经走到了女孩儿身边,张开双臂,似乎要给女孩儿一个拥抱。
女孩儿侧着的头原本是低垂的,听到秃子的话后,她停下了身子,微微抬起脸来。
六七米远的距离,我依旧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在她提起脸来的一瞬间,我却看到她的脸上亮起了两点红光,那应该是眼睛的位置。
紧接着,女孩儿张开双臂抱住了秃子,秃子的两只咸猪手还没摸上女孩儿的屁股,嘴里就先发出了一声惨叫。
“疼疼——你干什么!放开!表子,给我放开!你特么居然咬老子!”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地上弥漫开来,随着秃子狠狠推开女孩儿小秋,他的脖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喷溅了出来。
“噗呲”,在这林间空地的边缘位置,有一根断裂的树干,呈四十五度插在地面的泥土里,小秋被秃子这么一推,脚底下一个踉跄,身子就朝后倒了下去,那根树干断裂的茬口,从她的后心刺入,胸前刺出,把她苗条的身子架在了半空,染满鲜血的木茬上还挑着一块似乎是粉色的布料,那……好像是女孩儿的内衣。
空地上的空气有些凝固,就连莫名其妙被袭击了,脖子上显然还在淌血的秃子都呆住了。
那毕竟是他的女朋友,他只是因为被咬了,吃痛之下推了她一把,谁曾想竟然把她整了个对穿。
“小秋,我……我……”
秃子乍着手,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大平见状,咳嗽了一声朝着秃子走了过去,看样子这货多少还是有点义气,打算安慰一下自己的兄弟,可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大平刚走到秃子身后还没说话呢,原本软绵绵插在断木上的小秋猛然身子一抽,脑袋再次抬了起来,双眼之中的红光比之前还亮了几分。
“我勒个去的,这——这这这——”
大平连利索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只手攥着秃子的肩膀,就这么和秃子一起,眼睁睁的看着小秋只凭着腰劲儿,缓缓的撑起身子,让那半截树干一寸寸的从自己身体里抽离了出去。
那可是左胸,穿胸而过的树干绝对把她的心脏刺穿了,就算没刺穿,这种动作也不应该是一个人能做得出来的。
树林里,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树叶晃动的“哗哗声”,一对对红色的光点从黑暗中缓缓浮现了出来。
我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双臂一发力,直接用公主抱把无音从地上抱了起来,同时一脚把身边的行李箱踢向了树林中阿虎躲藏的方向。
“还看什么!跑!”
阿虎没有半点犹豫,从草丛中蹦出来一把提起行李箱举在身前把它当做了个盾牌,冲在前面开路,我抱着无音和两个女孩儿一起跟着他扎进了树林之中。
那边的大平也总算反应了过来,一把拽住秃子就跑,倒是狗剩子和炸毛还有点义气,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跟着我们钻进树林,而是等大平他们过来以后,才一起开始逃命。
“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早早的就让我准备跑。”
树林昏暗,就算逃跑也不能全速,回头看到那些红点距离我们还远,我索性换了个姿势把无音背在背上,然后低声询问了起来。
“因为是小秋啊。在大巴车上,小秋的位置就跟我隔了一个过道。车子坠桥的时候,我很清楚的看到行李架上的一个箱子掉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小秋的脖子当场就断了,根本就不可能还活着。”
“这么说,那些摇摇晃晃过来的家伙,都是死掉的同学?”
我感觉后脊梁一阵的发寒。
之前只是深夜荒山,还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恐慌的。那善恶不明的山灯虽然有些邪乎,但是一直都离我们挺远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威胁。可是此时,已经死去的同学竟然爬起来开始追我们,而且看那样子,怕不是变成了丧尸一类喜欢吃人的玩意儿吧。那恐慌感瞬间就提升了几个量级。
想到“丧尸”这个词,我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被大平拉着跑在最后的秃子。
电影里的丧尸在咬过人之后会把人感染,让被袭击者也变成丧尸,看来等下就算到了安全的地方,也得防着这秃子一些。
“老大!”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前面的阿虎突然喊了一声停了下来,我一个没收住脚,直接撞在了阿虎的背上。
“怎么突然停……”
询问的话才说出来一半,我就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在距离我们不过七八米的前方,一个手掌上托着蜡烛的OL女郎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一棵树下。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发亮的不仅仅是她手中的蜡烛,她的整个身子都在散发着一种从里而外的昏黄光芒,好像她本身就是个灯笼一样。
“你……你刚才是一直朝着山灯跑的?”
我狠狠的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刚才给大平他们说话的时候,阿虎去找鸟窝了,莫不是没听到我说的山灯代表着危险的话?
“不是。老大,你刚才说宿营,那就是说你觉得山灯有危险啊,我朝着旁边跑的,谁能想到这东西居然绕到咱们前面了。”
阿虎的话无疑让我高看了他几眼,这货听话,却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只懂得服从命令,他是因为知道我说的不会错,才总是用一种崇拜的语气跟我说话的吗?
在我们说话的功夫,那个一直像木偶般只知道托着蜡烛的OL女郎动了起来。
她的左小臂用一种非常机械、僵硬的动作抬起,对着我们勾了两下手指,在这动作做完之后,她手上和身上的亮光瞬间熄灭,还没等我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大约五十米远的前方,再次亮起了光芒。
他娘的,这是非要我们跟她走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