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她在说谎?或者,当时在职员室里那个没有露脸的凶手,就是这个钱颖?”
看到这里,我算是明白刘雪晴为什么着急的让我来了。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来说,是这样的。童媛媛在找到东西以后突然发愣,然后被吓到,我们可以推断为钱颖刚好进入职员室,看到了她拿着那个首饰盒。让后钱颖用了胁迫甚至是催眠之类的手段,让童媛媛自残然后走到楼下去自杀。她在楼上恶趣味的把人皮洗干净,还弄了个烛台出来。”
“你这么说的话……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对刘雪晴的话有些不置可否。昨晚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虽然全程都没有感觉到阴气的存在,可是我并不认为这案子是人做的。
而且,刘雪晴这个推断有个不太靠谱的地方,那就是钱颖是用什么方法让童媛媛自残剥下自己的整张人皮的。
虽然童媛媛当时的表情满是惊恐,却并没有被人胁迫时的那种犹豫不决。至于催眠术更是不可能的。
催眠这玩意儿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催眠是有界限的。人的潜意识深处存在着自我保护机制,催眠师要去害人的话,也只能是用迂回的方式,让被催眠者以一种间接的方式受到损伤,而不可能直接要求被催眠者自残。那样的暗示是不会被潜意识所执行的。
当然如果是用邪术的话,自然是可以办到的,但是法律上是肯定不会承认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什么叫挺像那么回事?你捉鬼捉久了,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看一下问题么?我说的这些,是在凶手是人的前提下的推论。只不过证据链中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
刘雪晴无奈的耸了耸肩。
“最关键的一环?你是说我们看到的影像?”
“对啊,伊莉娜怎么没有来啊?只要能想办法弄到那个影像,我就能好好的治治这个女人了。”
刘雪晴的话让我有点意外,她说的并不是缉拿钱颖这个凶手,而是好好治治她。这可不像一个刑警队长该说的话。
“干嘛这么看着我?你是没看到那女的有多嚣张。来了以后不说配合我们好好做笔录,先给我来了个限期破案,让我在两天之内把案子给她结了,否则他们公司的业务受损要我的麻烦。我跟她询问下死者的具体情况吧,嘿,这给我拽的,说什么‘你们警员不就是调查情况的吗?自己去现场调查不就好了,问我干嘛’。我这小暴脾气我跟你说也就是在审讯室里我穿着警服,换个地方我都得抽丫的大耳瓜子你信不信!?”
刘雪晴噼里啪啦的这一顿叭叭啊,敢情是在钱颖那边受了气。
“这老娘们儿啥背景啊?这么冲。”
敢跟楚梦璃和刘雪晴冲的人,说没点背景我是真的不信。
“背景肯定有啊,她干爹是省健康厅的一个头头,不然就她这欠揍的嘴脸你以为她医疗器械公司开的下去啊。”
刘雪晴隔着玻璃,对着钱颖挥了挥拳头。
“涛哥,刘队都气成这样了,有没有什么办法收拾她一下?”
一直很乖巧抱着我胳膊没说话的赵默此时捅了捅我的肋骨,不过……我咋觉得其实是她自己想要看戏呢?
“行,交给我吧。”
出个气而已,多大点事儿啊,昨天晚上去看房,出门真的是什么都没带,今天出来,我这基本装备可都在身上呢。
让赵默和刘雪晴在这里等着,我推开门走进了里间的审讯室。
钱颖本来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翘着二郎腿敲着桌子,看到我走进去了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的新房东吗?怎么,你也被带来审问了?我跟你说,陈先生,别管怎么说,我的员工死在了你的大楼里,对我们公司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我可以不要求其他方面的赔偿,但是房租你最少得给我减两成才行。”
“这个问题,你可以走法律程序,如果你觉得不给你减租金就不想租,可以退租。这都没什么的。”
这女人还真是趾高气昂,刚一见面就满脸傲气,好像我求着她租那层楼似的。
“陈先生,你可想好了,这死过人的房子,可就是凶宅,尤其童媛媛死的这么诡异,再想租出去,可就难了,我只是要求你降低两成租金而已,换个其他人来,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钱颖双臂一抱胸,竟然摆出一副吃定我了的模样来。
“那必须啊。其他人来肯定不是这个数了。等我回去把过户手续办好了,所有租客房租上调百分之二十。钱总你嘛,就上调百分之三十好了。”
拉开钱颖对面的椅子,很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在跟我讨价还价之前,钱总你最好去打听打听我陈涛是什么人。永宁中学和第五医院那两块地都是我出手解决的,我的产业会变凶宅闹鬼?我只怕加两成房租他们都抢破头啊。”
不就是满脸的不屑吗?你以为就你会,老子不会是咋的?
“嗯?你说第五医院和永宁中学?”
第五医院和永宁中学的凶名,只要是个南广人就知道,听到我说我搞定了这两个地方,钱颖先是满脸的不屑,然后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阵恍然,不屑之色顿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讶然和想要攀谈的兴趣。
“好了,我现在不想谈那个,我进来是给你录口供的。昨天晚上六点到八点,你在什么地方?”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杀了童媛媛?不是,你就一个房东,你凭什么来审问我?”
听到我那审问犯人的口气,钱颖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她是一个强势的女人,最讨厌别人用这种审问的口气跟她说话。
“不好意思,除了房东,我还是警署的特别顾问,不信的话,等会刘队来了你问她就好了。现在,给我把你的二郎腿放下去,坐好了回答问题!”
是时候煞煞这娘们的气焰了,有个干爹了不起吗?我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上,把钱颖吓了一跳。
“你什么玩意儿?有毛病是吗?跟我拍桌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
钱颖显然是想把她干爹搬出来吓唬我一把,可是话刚说到一半,她就顿住了。因为她在说话的同时,手脚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翘起的二郎腿老老实实的放了下去,两条胳膊则像是上课的小学生一样,交叠着放在了桌子上。
眼看着钱颖拧眉瞪眼的想要动一下手脚,却完全动不了,我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在哥面前耍横?最好先掂量下自己够不够格!
“说实在的,你背后有什么样的势力,跟我无关,我现在只想解决眼下的问题。其实童媛媛是你杀的,对吧。”
“什么叫我杀的!我警告你姓陈的,不要血口喷人,你再这样胡说八道的话,我可要找我的律……律师了……”
一句话说到后半边,钱颖的嘴角已经抽抽的不像样子了。
原因无他,在她说话的时候,交叠在桌上的右手竟然自动举起,硬生生摆出了一副小学生回答问题的架势。
我隐约听到了外间屋传来了一些动静,两个女人在外面,怕是已经笑的腮帮子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