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会出岔子呢?是因为我身处的地方有问题?还是在施展天官背身术的时候有了什么纰漏?
这个问题我必须弄清楚,否则以后到了危险关头背上这么一个玩意儿过来,我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在我仔细回忆施展天官背身术的每一个细节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张脸。这脸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我撞过脑门子的那个女鬼。
刚刚太过紧张,没有发现,现在想起来,这女鬼的脸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究竟……是在哪里呢?
“我去!不会吧!”
是的,我想起来了。
之前被孙家的家丁带进第二进院子那间堂屋吃饭的时候,坐在我对面位置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女人,那女人也不知道是痴傻还是别的什么,一身破衣服的领口大大的敞开着,坐在我的位置都能清楚的看到暴露在空气中那半个脏兮兮的肉球。
现在仔细回忆一下,刚刚女鬼的脸和那个一只手抓了两条鸡腿狂啃,完全不顾汤汁撒到自己凶器上的女人是何其的相像。
可是……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好好活着的吃肉啃馒头的女人为什么会和另外八个鬼魂拧成麻花一样出现在我这里呢?再回忆一下其他八颗脑袋,虽然印象不深,但是其中有一两个好像也是那群难民之中的。
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有两个,其一,这里本来就是鬼境,只是这鬼境强大到连我的天官眼都给迷了,看不出它们身上的鬼气。其二,在我离开第二间院子的堂屋之后,那里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导致那个女人死掉了?
可是我之前回到那间堂屋的时候,除了杯盘狼藉之外,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出事儿的迹象啊。要不……再出去探探?
说实话,我对孙澄的印象是非常好的,作为一个富家小姐,不但没有什么千金的架子,反而温柔婉约,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我真的很希望我是穿越了遇到了这一家子善人,而不是在什么步步危机的鬼境。
调动起体内的天官灵气,在周身的经脉中游走了两个周天,关节处那种阴冷僵硬的感觉渐渐散去,我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而此时,墙上的挂钟突然想了起来,偏头一看,正是午夜十二点。
“你这是掐好点来提醒我的吗?”
对着那挂钟比了一根中指,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悄悄的打开了房门。
深夜时分,这第三进院子也已经陷入了静谧的黑暗之后,环顾了一下左右,院子里并没有值夜的家丁,我这才蹑足潜踪的走到去往第二进院子的月门处。
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孙澄的厢房,心中涌起了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仿佛我只要踏出这道月门就再也见不到这个让我有那么一瞬间心动的少女了。
“梦幻泡影,终究有醒来的时候。再见了。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
吐出这么一句话,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月门。
第二进院子此时和里面一样,黑漆漆的一片,路过几间厢房的时候我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家丁们的呼噜声。
轻手轻脚的摸到堂屋,伸手试了试,堂屋的门竟然没有锁。
我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人声之后,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堂屋里漆黑一片,再次确定了一下这里没人之后,我摸出手机,打开了手电模式。
这间堂屋和我之前来时好像没有什么大区别,只是此时没有了难民,桌椅摆放的都很整齐,地面也很干净。我挨个检查了所有的桌子,结果无论是桌子、凳子还是地面,全都没有问题。别说是血迹了,就连一丝丝不正常的阴气都没有。
“这就怪了,难道那些人离开这里以后遇的害吗?”
就在我自言自语的时候,一阵“咕噜噜”的肠鸣声从我那不争气的肚子里冒了出来。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们之前是晚上六点钟吃了饭才溜去的石楚生家。后来到了二愣子老丈人家里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我进入这孙家大宅时按照这边的时间算是晚上六点多,现在十二点,也就是说我已经十二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最迟明早,我至少要弄明白这里到底是鬼境还是穿越,否则的话,不等什么妖魔鬼怪来害我,饿都饿死了。
咦?不对劲。
民国年间,可没有地暖一说。
大冬天的这堂屋里也没有火盆啥的,有点冷。可是刚刚我的手按在地上却感觉到一股热气喷到了手掌上。
边用手机照着,边在地上摸索,很快我就发现那热气是从几块地砖的缝隙间冒上来的。
地下有暗室!
这发现让我真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先是在地面上一阵摸索,发现这种用红砖铺就的地面并不适合开暗室门之后,我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附近的廊柱、字画上。
很快,我就发现一副挂在东边墙壁上的山水图在不停地轻颤着,撩开以后,就看到了墙壁上有几条非常不显眼的缝隙。
乖乖,孙柏年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家的暗室是因为热气露了馅吧。
回身转了一圈,从桌上拿了一只银烛台当做防身的武器,然后推开了墙上的暗门。
暗门刚刚打开,一股热浪就从里面涌了出来,这让我再次皱了下眉头。
不管是明室还是暗室,冬日里烤火取暖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暗室里的温度却未免有些太高了,以刚才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来看,
握着烛台踏进了暗门之中,
这是一条通往下方的甬道,两旁的墙壁上插着点燃的火把,沿着台阶向下走了七八米左右,甬道出现了一个右转。隐约可以听到转角那边传来的人声。
我缩在拐角探头朝外看了一眼,脑门子上顿时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长方形的地下暗室简直就是个人间地狱!
在暗室的四面,立着一个个X型的木头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有一个不着寸缕的人。这些人那女老少不一,一个个被人用棺材钉把手脚钉在了木架的四角。
除此之外,这些人显然还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有的双眼只剩下两个血洞,眼下流满了灰白色的眼液,有的鼻子耳朵被人割了下来,还有的干脆就是开膛破肚,露出了空空的腔子。
而在这些人中,我找到了之前那个和我脸对脸的女人,她的胸前还带着撒上去的肉汁,脑袋低垂,嘴巴微张,一行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被打得内伤吐血还是被割了舌头。
而最让我惊诧的还是这石室的正中央。
在正中央的地上,有一个大坑,里面放满了烧着的木炭,而在坑上面则是一张被四根立柱撑起来的铁丝网。
四个身穿黑色兜帽斗篷的人站在火坑的四边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而在那张铁丝网上,一个被绳索捆住手脚的男人正在不住的蠕动挣扎着。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那个在铁丝网上被火炙烤的男人竟然是孙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