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洪力集团的发芽、成长、繁荣,红叶谷镇周边的土地也跟着日渐繁华。因此,生活在红叶镇的人们,不论他的工作是否和洪力集团的事业有直接关系,但或多或少都曾受到洪力家的恩惠,也就是说,他们全都仰赖洪力家事业分一杯羹来过日子,所以,洪力家实际上犹如红叶镇市民的衣食父母。
正因为这个缘故,红叶谷镇全体市民都对洪力家发生的大小事情相当关切。
每个红叶市民都清楚,洪力的遗嘱将等到左清归来才能公开,因此,全体市民就和洪力家上上下下的成员一样,不,甚至比洪力家属还要关心左清归来的问题。
好不容易,这位左清终于即将回家团圆了,这个消息如同电流流经电线般,立刻在红叶市民之间传开。
他们殷殷企盼这个人——说不定他将是洪力家族的新主人,早日回到红叶谷镇。
没想到,左清和前去迎接他的母亲洪向松,一住进南光市的住宅就不见任何动静。如果他们只是在南光停留一、两天也就算了,然而这对母子却在南光市一待就是一、两个礼拜,因此红叶镇人渐渐涌上一股不安的预感。
左清为什么不回来?他为什么不愿早日回家看外祖父的遗嘱?
这些疑问恐怕只有前去迎接他的洪向松才知道吧!
也有人猜——
左清是不是病了?他是不是在南光的家静养?
但若是生病需要静养,红叶谷镇应该比南光市更适宜啊!
何况如果他还有体力从缅甸回到南光市,那么再多走一段路不就可以到红叶谷了吗?
再说,洪力家财力如此雄厚,就是要从南光市找名医到红叶谷为左清治病也不是难事。
最重要的是,左清自小就不喜欢在南光市生活,反而非常喜爱红叶湖畔的一草一木,他对于自己所生长的湖畔之家,有一份强烈的执着,尤其这回他经历了长期的出国留学,毕业后又到缅甸经营玉石生意,肯定也想早日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
所以,他们母子长时间滞留南光,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左清生病的缘故。
那么,究竟左清和他的母亲洪向松是基于什么因素迟迟不归,让洪力一家和红叶谷人如此焦虑呢?
而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只身前往南光市迎接儿子的洪向松,从南光发了一通信息给妹妹洪向竹和洪向梅,请他们早一点去红叶谷,等待他们母子俩回来。因此洪向竹和洪向梅巳分别从东阳和西平赶回红叶谷,引颈企盼洪向松母子回到红叶湖畔的老家。
不料洪向松母子在南光市的住宅卸下行囊之后,却迟迟不归,任凭家人一再催促他们尽早回家,而他们口头上也答应了,事实上仍一点也没有回家的打算。
于是洪向竹、洪向梅两姐妹开始不耐烦了,她们悄悄派人去南光市打探洪向松母子的动静,但却无功而返。因为洪向松和左清闭门在家,什么人也不见。
这么一来,洪向松母子滞留南光一事,连同最近发生的林若惨案,便令整个红叶谷镇笼罩在一股不安的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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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也就是11月1日的早上。田春达由于不小心睡过头,直到十一点多才吃完早饭,他搬了一张椅子到可以望见湖水的窗边呆坐的时候,突然来了位客人。
他就是洪力的法律顾问——古恭律师。
“嗨,没想到今天居然会遇见你呢!”田春达面带微笑地寒喧一番,然而古恭律师却皱着眉头。
“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左清先生不是回来了吗?他一回来,你不是就得立刻公开遗嘱?所以我想今天你将会在洪力家忙得不可开交。”
“哦,你是指这件事啊!看来这件事你巳有所耳闻了?”
“当然,毕竟这是个小地方;而且洪力家对这一带居民的影响力又如此大,所以洪力家一发生状况,就立刻传遍大街小巷。今天早上我一起床,女服务员就立刻跑来告诉我这件事……”
古恭律师耸耸肩,默默在田春达的对面坐下。
他今天身穿西装,腋下还夹了一个大型的折叠式公事包。只见他轻轻把公事包放在藤桌上,好一阵子都不说话。
“怎么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啊!”
古恭律师像是想到什么事似的,清了清喉咙说:“事实上,我是准备要去洪力家,不过在去之前,我觉得应该先来跟你见个面。”
“哈哈,有何贵干吗?”
“不,倒也没有别的事……”
古恭律师说完之后,随即又以略带气愤的口吻说道:“我只要到洪力家,当着大家的面朗读完这份遗嘱,就圆满达成任务了,根本没什么好犹豫的;可是,现在我却十分犹豫、困惑,还跑到你这儿,跟你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唉!我不知道,连我都不了解自己究竟在迟疑什么?”
田春达凝望着古恭律师的脸,过了一会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古恭先生,你大概是太疲倦了,所以才会这样;建议你放松一下自己心情,至于……”
田春达说到这儿,便露出关切的眼神继续说:“至于你为什么会来我这儿,这一点我很清楚。不论你是否意识到这一点,总之,这就是你渐渐信任我的证据。所以你才想先来我这里,再去参加洪力家的家庭会议啊。”
“嗯,正是如此。我曾经说过,我并不喜欢这份遗嘱,因为这份遗嘱实在太反常了,宛如要让洪力家族互相残杀一般,所以,待会儿我公开这份遗嘱的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骚动。老实说,从我受托完成这份遗嘱之际,就一直感到很不安,前阵子先是发生林若事件;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左清又回来了,虽然这也算是个可喜可贺的消息,可是为什么久居外国的左清回家非得避人耳目不可呢?为什么他那么害怕被别人看见呢?这一点我实在百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