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俞飞扬在意识被剥夺的期间,还是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白玉无奈的抓住他的手:“头还痛吗?”
她摸了摸他的指尖,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想要确认体温。
但白玉是魂体,周身冰凉。
俞飞扬的体温对于她来说,永远都要偏高。
白玉摸了半会儿,也感觉不出什么。
倒是俞飞扬拉住她的手:“好多了,你上来陪我躺一会儿吧。”
“过会儿吧,你如果清醒了,我有些话想问你,”
“问吧。”
俞飞扬刚清醒不久,神色还有些呆愣。
白玉冲他眨了眨眼:“在梦里见如何?”
俞飞扬也反应过来。
他们的对话,会被大扬扬听到。
之前距离遥远,即使被他听到,也做不了什么。
如今在他的可控范围内,还是小心些为好。
随即,俞飞扬闭上眼酝酿睡意。
白玉把他身旁的结界加固之后,打开鬼门关,回了阴司。
她直接去了望乡台,通过阵法入了俞飞扬的梦境。
这次不在卧室,而是在别墅的花园里。
俞飞扬穿着白衬衫和咖色马甲,坐在花园阳伞下的茶桌前等她。
春光明媚,繁花绿叶盛景,衬得他那张脸越发俊朗。
白玉远远打量他的神情。
见他状态看着还不错,也微微松了口气。
白玉几个瞬移,去到俞飞扬面前,拉开镂空扶椅坐了下去。
“来了?”俞飞扬抬起头来,看向白玉。
白玉点点头,直接进入主题:“究竟怎么回事,大扬扬怎么会突然上了你的身?”
俞飞扬捂住额头,似乎想起这事,也有些头疼。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为了逃过堕仙的怀疑,我不得不把我哥的气息收集起来?”..
“嗯,记得。”
俞飞扬叹了口气:“他虽然不喜欢术法,但终究还是学了这么多年,或许是死亡对他的冲击太大了,被困在海里的这些年,他也在努力修炼。”
白玉顺着他的话,推测道:“所以你们意识互通了?”
俞飞扬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一直以来,我能感知到他的存在,从没有想过他能控制我的身体,我们到这个小镇,我身体开始出现异样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我哥他有剥夺我身体的打算。”
“所以你不愿意去医院,想着把他压制住就行了?”
“不是,我没想压制他,我想将计就计,让他上我的身,你可以直接将他度化。”
白玉干脆利落的拒绝道:“不可能,这样太危险了。”
俞飞扬追问道:“为什么,难道非得去海里不可吗?”
白玉实话实说:“想要度化他,首先要找到他的魂体,喂他喝渡魂汤,你一个活人的身体,怎么能碰阴间的东西?”
俞飞扬有些焦虑:“你不用顾虑我的。”
“傻瓜,”
白玉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怎么可能不顾虑你,你喝了渡魂汤,万一变得痴傻怎么办,到时候我上哪哭去?”
“我不想你见他……”
俞飞扬一脸不安,“从小到大,他一直游荡于女人堆,我担心他见了你,会缠上你,我跟他心意相通,他能感受到我的想法,我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每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他的灵力都波动异常,就他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你去见他?”
俞飞扬拉住白玉的手:“反正,只要能把他送走,身体受损也没事,我可不想他一辈子都缠着我,就好像,他能通过我,触碰到你一样。”
白玉安抚笑道:“难道我喜欢你,是因为你会说好听的话?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俞飞扬嘀咕道:“你心软,谁对你好你就会对谁好,那小子附在我身上多年,肯定也了解你的性子。”
白玉无奈的摇摇头:“好了飞扬,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一会儿我去海里找他,你就留在旅店等我。”
俞飞扬有些担心:“他要是不愿意离开怎么办?”
他想起刚才在意识里见到的那一幕。
大扬扬亲口说过,他还没在这世间玩够,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白玉向他保证:“他在我眼里不是你哥,只是一个被困的游魂,我会公事公办,之前怎么对那些不愿意离开阳间的游魂,就会怎么对大扬扬,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俞飞扬终于笑了:“那你不能看着他的脸就心软,虽然我们长得像,但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能认错,不然我会吃醋,别看我好说话,我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的,生起气来我自己都害怕。”
白玉忍俊不禁:“知道了,小醋包。”
简单的几句安抚,就能让俞飞扬开心起来。
白玉看着他的笑脸,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微笑。
她曾经幻想且憧憬过的爱情,在俞飞扬的身上得到了体验。
那种心意相通,互相爱着对方,信任对方的情谊,真是千金难求。
幸好,她遇到了……
随后,依照计划,白玉返回阳间。
之前俞飞扬会被抢夺肉身,全是故意而为。
白玉跟他谈过之后,应该不会再用这么危险的办法。
大扬扬再想抢夺肉身,也不太可能。
白玉可以放心的去海里找大扬扬的尸体。
希望他说到做到,找到他的尸体,就乖乖的跟她回阴司去。
但依白玉对大扬扬的判断,让他遵守承诺,应该是不可能的。
没准,免不了一场恶战。
虽然白玉嘴上说,不会把大扬扬看作俞飞扬的哥哥。
但她知道,这么多年,俞飞扬对大扬扬的死还是有些在意。
他曾无意识的说过一句话:“如果当初我们没有互换身份,死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白玉也不想对大扬扬动手。
当她返回那个破败的旅馆的时候。
俞飞扬站在洗手间的盥洗池前,盯着空空如也的盆子瞧。
他一动不动,像是被定身了似的。
白玉心里一惊,以为是大扬扬又来了。
她赶紧走进去。
俞飞扬感应到白玉,转过身来,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玉有些疑惑。
俞飞扬指了指水龙头,示意白玉听。
白玉凑耳过去,听到砰砰两声响。
她微微皱眉。
这个声音,正是之前她在室外街道边,听到的从那个井盖里传来的声音。
怎么在这旅店的水管里,也发出这种动静?
难道是有什么脏东西,跟着她到了这里?
俞飞扬很小声的问:“感觉到什么没有?”
白玉摇头:“没有阴气。”
虽然不是什么诡异无比的事件,只是很寻常的水管的闷响。
可若是这个声音一直跟着她,那么就不太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