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虚高人出手自然不同凡响。
那梵音震动之下,原本纷扰不定的天地元气重新稳固,形成了一道隔绝苏彻影响的“龟壳”。
不错,下方的步虚修士若论对于天人九法的理解和应用,比不过出身名门,一路上还有各路名师加持的苏彻。
但是单单凭借更高层次的神意,以及更加雄浑的法力,他也能够做到划地为王,将苏彻的影响隔绝于外。
与此同时,那一道霸道的五行大手印兜头而下,目标直指苏彻挑动法则的源头,那高悬半空的一轮明月。
五行法门,自上古之时起在修行界内曾经风靡一时,不过后来用的多了,也就因此多了许多克制的法门,如今单修五行法术的已经不多。
但是差不多人人都会上那么一两手。
这五行大手印乃是上古之时一种名为“五行五色大孔雀神光”的神通法术衍化而出,内含五行生克变化的奥妙,最擅长拘拿存在法力差距的对手。
云舟之内的步虚高手也看出眼前的还丹鬼修是个棘手的麻烦,所以索性舍了其他的变化,纯纯以雄厚的法力拿人。
只是他根本不曾想到,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
空气之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剑吟。
离合阁的长生剑修便在此刻出手,也让苏彻看到了所谓刺客之剑的风采。
空空儿的剑气如同清风拂面,轻巧而敏锐,根本没有宏大的气象,只有一种恰到好处的从容。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这一剑完美的刺在了那五行大手印的核心。
批亢捣虚,刺在了这道神通存在的核心。
任你法力雄浑,招法高妙,在这一剑之下,尽数化为虚无。
更为难得的是,这一招举重若轻,单单凭借剑意的强度,让苏彻都生出一股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更为恐怖的还在后面。
船中的步虚高手忽然便感觉到自家那五行大手印仿佛在天地之间消失了一般。
如果仅仅是如此,他只不过是增加了一些胆战心惊。
实际上在神秘鬼修现身的那一刹那,他神魂深处的先天灵觉就感受到了一丝不协。
步虚修士已经可以采集宇宙之中的至粹玄真温养先天性灵,其灵觉已有反转先天之兆,灵觉的敏锐虽说不能明见未来,但也可以心血来潮,对未来的生死大事有所感应。
然而这一丝不协很快便消去,让他下意识地忘记了眼前可能存在的危险。
这正是空空儿的威能所在,这位专精刺杀之道的长生剑修,已经将自家的存在近乎完全掩盖,甚至可以遮蔽同为长生真人的感知,也是他所修习的大真幻剑意恐怖之处。
这一击不过是解去了苏彻所面临的危机。
然而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躲在云舟之内的那位步虚供奉忽然才发现,一道可怖的剑意早已经跨越虚空循着某种法度超越了空间的距离,已经真实不虚的抵在了腹上。
怎么过来的。
这个疑问成了他死前最后一个念头,因为在下一个刹那,那一点爆开的剑意已经将他勤修苦练的真形法体斩为齑粉,阴神念头完全抹杀在了这天地之间。
而这恐怖的一剑则是收发自如,甚至连船舱之内的任何布置都没有破坏,那步虚修士坐下的蒲团都还是原样,然而人却已经化为了飞灰。
这转瞬之间的变化已经完全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在烈焾的视角里,只是区区一个刹那的功夫,元供奉挥出了五行大手印,那蕴含五行生克威能的神通眼看着就要将那鬼修禁锢。
但是接下来五行大手印神通莫名其妙的冰消瓦解,而船舱之中那位步虚供奉的气息则是转瞬化为虚无。
如果不是眼下大敌当前,烈焾真的想钻进船舱里看一看,那位供奉到底在忙什么。
是我们白云城平日里的俸禄不够吗?这个时候来这个上墙抽梯的把戏。
不过很快,
“元元供奉”
“烈头,元供奉没了。”
没了?
如果是平时,烈焾一定会把这样传话的手下吊起来一顿好打。讲话最重要的是把话说明白,什么叫没了。
是跑了,是找不着了,还是死了?
这些外人,永远是靠不住的。
烈焾不知道元供奉到底在弄什么玄虚,他只知道如果这位再不认真出手,等那一轮明月再斩过来,就算是全船的修士不死,这艘云舟也会因为失去动力而坠下去。
“烈头,供奉他死了。”
一个手下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他手里攥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残渣。
“这这应该是元供奉剩下最大的”
夯货!
烈焾恼上心头,将手一样,一道炽火当即喷出,将那步虚修士所留下的残渣彻底焚灭。
这中土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步虚修士都交代了。
不是说整个中土,能凑出来的长生十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吗?怎么偏偏就叫老子碰上了一个专门打家劫舍的。
烈焾强压下心头的恼恨,直接一张手将破邪玄网撤去,他是修行人,也是买卖人,直接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在地上,朝着天上磕起头来。
“无知晚辈白云城烈焾,冲撞真人大驾,万死莫赎,是生是死皆在真人一念之间,晚辈愿意领受。”
既然打不过,那就求饶吧。
烈焾也是个爽快人。
步虚供奉都变成一堆渣了,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歪门邪道都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东海的老规矩来。
直接投降了账,是生是死,看人家如何发落。
烈焾发话,挂在天上的李仓也不好坚持什么,毕竟他也是真正的目睹了空空儿出手的那一刹那。
虽然快到这位没有任何察觉,但是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一次出手之人手段之高,已经是高到他们想不出来的地步。
既然如此,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必要。
他倒是秉持着剑修的傲骨,轻轻一个纵身拖着残躯重新落回到云舟之上。挺直了脊梁,没有跟着烈焾一起跪下去。
这下倒是把苏彻给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