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期走进教室第一时间查看自己的座椅板凳,确定没什么异常后她才松了口气。
前排女生偏了点头过来:“路期,这周轮到你扫厕所了。”
路期还没来得及细问,她没多停留,又立马把头偏了回去。
看着她孤绝的背影,显然是不想跟自己多说个什么。
她才来班里没几天,没特意去认识过人,倒是有人来跟她打过招呼,但都被她冷漠难以接近的态度劝退。
现在遇到事了想问清楚问题都找不到人。
看出前桌不想多言,路期没继续问,站起身想先去厕所看看。
路期靠近厕所时没立马进去,先是在厕所附近看了看,她在以前的学校也负责打扫过厕所,那的打扫工具都统一挂在厕所外墙。
说不定这的也这么放的。
她大概晃了几眼,打扫工具还没找到,自己倒先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路期余光左右看了看,注意到了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几人面孔都有些熟悉。
是昨天在校门口站在叶清淋背后的女生。
“你挺厉害啊。”
叶清淋的声音响起,挡在自己最前面的短发女生往旁边偏了点,被挡住的视线再度变得清明。
路期抬头看到了叶清淋嚣张跋扈的脸,她双臂习惯性环胸:“让你离谢燃远点,你竟然不知死活地去告状?啧啧啧啧,小学生啊,还玩告状这一套。”
路期没听懂,但直觉自己要完。
果然,下一秒她就感觉脖子一紧,衣领被人用力往后扯着,路期踉跄着被她拖着走。
衣领死死勒住脖子,路期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使她胸腔翻涌,无比想吐。
看着她把自己往厕所拖,路期猜出她们是看厕所没监控,方便她们下手。
路期突然失了力,扶住脖颈的手慢慢滑落。
倒霉 ,好倒霉。
她心里默默想着,挂个急诊多少钱来着?
“宁老师好。”
这突如起来的声音让拖路期那人的手抖了两下,勒紧脖子的衣领一松,一口空气灌入喉咙。
路期在此刻得到了解脱,她弯下腰双手扶住脖子,想吐的感觉在此刻愈加浓烈,她缓缓蹲下身,剧烈地连咳几声,咳到胸腔阵痛,依旧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
她记得孟迟说过,她们欺负人都喜欢把人拉到校外去,想来她们做事警惕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对老师有一定的忌惮。
果然,听到有老师往这边来了,几人没犹豫,默契地转头往一个方向跑。
“阿期。”
孟迟跑过来拍着她的背。
因为咳得太狠,路期声音有些沙哑:“老师呢?”
“什么老师,没老师,我看着她们要把你往厕所拖我瞎喊的。”
这回答让路期心脏猛跳了几下,她立马抬头看向四周,确定人走完后心脏才得以平静。
她怕一会把孟迟也牵扯进来了。
“阿期,你刚刚干什么呀。”
路期抬头面对孟迟突如其来的一通火,她有些无措:“我怎么了?”
“你刚刚为什么就任由她们拖着走,你挣扎一下呀。”孟迟联想到了什么:“昨天你不会也是这么傻站着让叶清淋打的吧?”
“挣扎没用,”路期等胸口稍微顺气一点后才慢慢直起腰,平淡道:“她们人多势众。”
她这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让人看着有些恼。
从孟迟认识路期起就知道她的性格,她不争不抢,不气不恼,对什么事情都上不了心,对一切事物都带着无所谓,怎么都行的态度。
她这种性格说好听点叫佛系,说难听一点,就是变相的自我放弃。
“再怎么样也不能在那傻站着。”
路期有些不以为然:“反抗会被打得更惨吧,反正都是要被打,干嘛不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式?”
孟迟极其不认同她的说法:“反抗一下也是好的,不反抗她们就会觉得你好欺负,一直欺负你。”
“嗯?”路期静了会才慢慢开口:“再怎么样都会被欺负,好像,受不受欺负不取决于我在做什么,我有没有反抗,而是取决于那些人在想什么。”
“鬼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孟迟沉了脸:“神经病扎一堆去了。”
路期疑惑问:“一堆?除了叶清淋还有谁?”
“多了,总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的那几个,还有那个谢燃。”孟迟对这名字带着敌意,心中的厌恶直接传达到了声音中:“他也不怎么正常,哪个女生离他近点叶清淋就找谁麻烦,他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欢站一边看戏,这人估计就是心理变态。”
路期从孟迟满腹怨恨的语气中听出了她对那群人的强烈不满,同时表示认同,那几个人确实不怎么正常。
“要上课了,回教室。”
“我跟你一起。”孟迟转到她背后寸步不离地跟着。
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逗笑了路期:“不至于,她们怎么也不敢在操场动手。”
“你就能确定她不会趁你不注意,像刚刚一样把你拖到一个死角?你又不还手,也不喊一声。”她这没丝毫警惕心的轻松模样让孟迟感到恨铁不成钢:“我把你送到教室去,我要看着你进去。”
她那张气鼓鼓的脸让路期的笑容挂在脸上收不起来:“没那么严重,她们人那么多再加五个你和我也打不过。”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孟迟立马拒绝她把自己跟她归为一类:“我好歹会喊,引起一番动静,不会像你一样关键时刻跟个木头一样傻站在那。”
“走。”孟迟不容她拒绝,几个大步走上前,招了一下手:“跟上,放学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回去。”
她过度紧张的样子让路期感到无限无奈,她也犟不过孟迟,只有跟着。
穿过操场,刚走到教学楼下,头顶传出一阵闷痛,路期先是抬手扶着被打的地方,随后低头,想看一看砸自己脑袋的是什么东西。
看着地上半个手掌大小,四四方方的亲嘴烧辣片,她脑袋上冒了一头的问号。
她跟着把目光往上移,看到一脸悠哉靠着窗口往下看的谢燃,路期觉得这人怪毛病又犯了,没多搭理收回视线。
“阿期,怎么了?”
孟迟回头见她没跟上,狐疑问:“不走吗?”
“走。”路期答了句,抬脚时,有意无意地调整了脚尖的方向,踩了两脚地上的辣片后才继续去追孟迟。
趴在窗口将她的一系列动作都收入眼中的谢燃眉头微跳,手里攥着的笔被他慢慢晃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沿。
“东西呢?”
向景拍着他的肩膀。
“什么东西?”
“辣条啊。”向景说:“你刚刚去超市的时候不是说给我带一包上来吗?”
反应过来的谢燃懒懒“哦”了一声,收起笔:“送人了”。
“送人?”向景觉得奇葩:“送东西还能送辣条?还是一包?”
谢燃点头:“所以她没收。”
“估计人家嫌弃吧。”向景又往他肩膀上拍了两掌:“那给我吧,你景哥不嫌。”
谢燃手往下一指:“在那儿。”
“怎么掉下去了?不是吧,谁脾气这么大,不喜欢就不喜欢,还往楼底下扔,浪费呀,浪费。”向景边说边转身,正要准备下去,谢燃突然冒出一句。
“可能她是真不喜欢吃这个,不然走前也不会踩两脚。”
“……”向景抬起的脚顿住了,他又退了回去:“你送给谁了?男的女的?女的吧!”
他挑眉:“是不是看上哪个妹子了?”
谢燃睨了他一眼:“你脑子里就只有妹子。”
“那到底是不是?”
谢燃没答,跟着把头抬了起来。
向景清楚他的沉默是默认,抬头是回避自己的目光,他忍不住乐了好几声:“是哪个班的?脾气这么大,虽然说你这个送人家辣条有点奇葩,但再不喜欢也不至于发火扔楼底下去了。”
“不是她扔的。”谢燃说:“我扔的 。
“什么?”向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玩意儿你说清楚点儿。”
谢燃大拇指掰了掰笔盖:“她从楼底下过,我给她扔下去了。”
“砸到人没有?”
谢燃疑惑抬头:“不砸她她怎么知道东西是要送她的?”
向景感到一阵语塞:“难怪人家会踩两脚,是我就直接抓起来甩你脸上。”
他啧了一声:“不是,你是没长腿还是腿断了?你就不能走下去递给人家吗?”
谢燃默了声,过了几秒才答:“她让我离她远一点。”
向景:“……你可真够听话的”。
这句话刺激到了谢燃,他面色一僵,手上用力,笔帽在他的蛮力下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紧接着裂出两条裂痕 。
向景看着他这举动,笑得更肆无忌惮了些:“呦,还生气了,你知道追姑娘我在行啊,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帮你追。”
谢燃把笔帽重新盖回笔上,抬手将窗户甩上,轻嘲一声:“不需要。”
“唉,燃子,你会回来求我的。”
“大白天的还没醒?”谢燃坐回位置上,懒懒散散地往椅背上一靠:“别总做白日梦。”
“那你告诉我被你砸的姑娘是谁?哪个班的?”
谢燃没搭理他,他就乱猜,说了一堆他觉得几个班上长得不错又或者跟他走得比较近的女生名字,但谢燃脸色始终平淡,显然没猜中。
突然,向景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瞪:“我靠,老谢,你该不会是看上哪个班的女老师了吧?”
“……”谢燃:“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