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从学院到初雪小镇,即使用飞的也需要两天的时间,萨米尔一路上给乔讲了很多冒险故事用以打发时间,特别是开学前那次,他刚从一个遗迹中赶回来,那里保存着一些关于远古战争的记录。

“我还意外得到了一块记忆碎片,带回去给会长研究了。”萨米尔说:“说起来,那片遗迹离初雪小镇不远,在两千年前,那里原本是一片土壤肥沃的平原,随着时间流逝,变成了一片荒漠。”

“你说的是黄昏战场?”乔问,根据萨米尔的描述,他只能想到这个地方。关于黄昏战场的历史,都记录在《瑞德拉斯大陆演变史》上,他看过这本书。

“两千年前,还没有北方联盟呢。”萨米尔靠在他怀里,轻声说:“但那时候,同样有守护着这片土地的战士。当时人类的魔法还处于萌芽阶段,人类的领土也比现在小很多。”

第一个使用魔法的人类,改变了人类这一种群在瑞德拉斯大陆的地位。

乔总觉得他说起人类这两个词来语气有点奇怪,就像人类说精灵或者其他种族似的。

容不得他多想,萨米尔接着说:“那次回来之后,我就遇到你啦!”

他仰起头,眼睛亮闪闪的:“当时我急着回去,不然就可以多和你说一会话了!”

乔也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不由得露出笑容,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一定会珍惜最开始相遇的时光。

他从一开始,就该坦诚地接受萨米尔的好意才对。

两天后,他们抵达初雪小镇。初雪小镇位于一座山峰下,虽然说是小镇,其实就只有村庄大小的规模。

萨米尔让狮鹫远远地在外面停下来,然后把头发扎起来,脱掉魔法师外袍,换上一身劲装。

他把魔法杖挂在腰上,然后拿出一把十字弓,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弓箭手。

乔站在一边等他换衣服,偶尔瞥过去一眼,艰难地把目光从他的腰身和小腿移开。

为了转移注意力,乔问:“为什么打扮成弓箭手的样子?”

“普通人会对魔法师有戒备心。”萨米尔拨弄着弓弦,调整准星,说:“我一般外出的时候会打扮成弓箭手或者战士,其实最受欢迎的是游吟诗人,人们甚至会主动向游吟诗人讲述他们的故事。”

萨米尔很羡慕游吟诗人,他尤其喜欢游吟诗人薇薇安,幻想着那是一个知性美丽大方温柔博学的游吟诗人,也许是人类,也许是半精灵,当然也有可能是人马族。种族并不重要,她一定走遍了大方南北,见识过种种不凡的故事和英雄。

萨米尔装扮好了之后,他们便往初雪小镇走去。一个牧师带骑士和弓箭手也是常见的配置,村子外有两个守卫,看到他们来了,便上去盘问。

萨米尔介绍了自己,守卫本来热情地迎接着他,但看到穿着白色圣袍的乔,一下变了脸色。

其中一个守卫说:“你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萨米尔问:“我们是来自北方的旅人,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牧师和他的随从骑士。”

乔拿出自己的圣徽,他是光明教会的牧师,在北方联盟应该是畅通无阻的。

守卫结结巴巴地说:“因、因为镇子的旅馆都满了。”

这简直是一眼就可以看穿的谎话,萨米尔笑眯眯地说:“我们可以借住在圣殿中,这位也是光明圣殿的牧师。”

他看出来守卫主要针对的就是乔,因此重点提了牧师两个字。果然守卫的脸色更差了,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去。

“可是马上就要天黑了,外面这么危险,我们必须要找个地方休息啊。”

“不、不行……”

正在争执间,一个大叔走了过来。

两个守卫喊道:“镇长。”

镇说:“让他们进来吧。”

两个守卫面露难色,镇长低声说:“是约翰大人的意思。”

萨米尔他们便成功进了初雪小镇,那两个守卫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乔。萨米尔用手肘碰了碰乔,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后快步走上去,问:“您就是镇长大人?”

镇长对他们倒是很热情,也没有架子:“是啊。”

“听说旅馆没房间了,今天我们就去圣殿借住一晚上吧。”

镇长:“不用不用,你们要不来我的私人府邸上休息,很近,就在前面了。”

乔以为萨米尔还要坚持,没想到他笑呵呵地就应了:“真是谢谢您,您真是个好心人。”

镇长松了口气:“你们是客人,举手之劳而已。”

萨米尔手搭凉棚,环顾四周,口里说:“不过这镇子挺偏的,没想到客人那么多,居然连旅店都住满了呢。”

事实上,周围寂静地跟鬼镇一样,家家门户紧闭,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大街上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萨米尔的话让周围显得更加诡异了。

天色渐黑,一抹阴影从天空的边缘处蔓延,逐渐笼罩了整个小镇。

晚上,萨米尔和乔入住镇长家,镇长还请他们吃了顿丰盛的晚餐,萨米尔高兴地夸赞初雪小镇这是个热情的好地方,好好地饱餐了一顿。乔出于戒备,什么都没吃,骑士则吃了一点东西。

睡觉的时候,镇长把他们安排在不同的房间,萨米尔不满地说:“我还以为能和乔睡一间屋子呢。”

乔脸上发热,庆幸天已经很黑了,没人看得见他脸色涨红的样子。

骑士:“……”这听不得啊,听不得啊!

萨米尔小声说:“那我晚上来找你哦。”

乔:“……”

他微微点了点头。

骑士痛心疾首,这更听不得了!!救命啊!圣子大人已经完了,谁来救救他!

萨米尔笑眯眯地说:“晚安,骑士大人,睡个好觉!”

乔和骑士木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过两人的心情,肯定是完全不同的。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天色更黑了,简直伸手不见五指。乔一直在冥想,但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

他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立刻睁开了眼睛,怀着莫名的心情走到门口,听到萨米尔的声音:“乔,我来啦。”

居然真的来了吗……乔几乎听到了自己鼓噪的心跳声,他打开门,看到黑暗中的萨米尔,全副武装,整装待发。

萨米尔像猫一样溜进了屋子里,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随后笑眯眯地说:“乔,今晚月色正好,我们去赏月好不好?”

乔看着外面无星无月,一片漆黑的夜空:“……”

“去哪里?”他冷静下来。

“小镇外的墓地。”

乔这下彻底明白了萨米尔的打算,不过心里也有一丝丝小小的失落。他说:“那我们去叫阿诺?”

“阿诺是谁?”

“……随从骑士。”

萨米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说:“不用了,让他休息吧,我想和你两个人约会呢。”

乔拿起圣仗和圣徽,萨米尔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了一堆卷轴和奇怪的道具,说:“这些都是不用魔法就可以驱动的卷轴,还有用神术激活的圣遗物……你都拿着吧,我专门为你准备的,遇到不死生物的话,就往它们脸上砸。”

乔看着那些东西,就知道价值不菲,不过他也没拒绝,等调查结束后,他再还给萨米尔就是了。

而且他欠萨米尔的东西太多了,已经完全放平了心态。

准备好以后,萨米尔正准备撕开一张传送卷轴,乔揽住他的腰,圣仗一挥,两人便瞬间移动到了院子外面。

“空间跳跃……”萨米尔哇了一声:“神术的空间跳跃可以带人啊,魔法就不行,必须用传送阵或者魔法卷轴才行。”

乔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连续跳跃几次,两人的身影不断闪现,很快就离开了小镇,到达墓地外围。

因为有信仰加持,神术用起来比魔法消耗更少,连续用了几个空间跳跃,乔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变。

萨米尔心想,又或者,只是因为乔比他想象的更厉害一些。

“这个小镇有问题。”事到如今,这已经是句废话了,萨米尔说:“如果真的是不死生物作祟,他们看到一个牧师来了,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在没看到你之前,他们对我也很热情。”萨米尔说:“所以他们戒备的对象就是牧师,为什么不欢迎牧师,难道他们和不死生物有关系吗?”

乔说:“我在他们身上没有感应到不死生物的气息。”

他的目光转移到墓地上方,在他的视线之中,这里被浓烈的死亡气息所包围,几乎让他感到窒息。

“但是,小镇上却有很浓厚的死亡气息,被这样的死亡气息所包围,他们却平安无事,反而更奇怪了。”

他们小心地踏入墓地,乔为两人释放了光明护盾,并且使用圣光术照亮了前方。墓地上一只僵尸和亡灵都没有,这让他们更戒备了。

“这么浓厚的死亡气息,没有僵尸活动是不可能的,除非它们被某个更高等级的不死生物控制了。”萨米尔说:“你跟在我身边,乔,遇到危险……乔?”

他转过身,周围只有一片黑暗。

乔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