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不能这样哭了,这才从盥洗间里出来。
周延拿了个锅放在屋中间,正将他刚才戴的那个假发在里面烧了,看到逸宁从盥洗间出来,马上说道,“把你的衣服都脱下来,也都要烧了。”
逸宁愣在当场,“为,为什么?”
“难道等着江哲看到你那把刀后找来吗?”周延看逸宁不动作,声音冷冷解释道,他的脸色不大好,倒不是厌恶逸宁的意思,只是想到江哲之后要追查这件事追查到逸宁头上,让他有些恼火。
逸宁眼睛闪了闪,抿了唇开始解衣服,把外套脱了,周延便接过去,扔进用纸做火引烧得正旺的大锅里。
逸宁原来还有些别扭,看周延并不看他,才放下心来,将裤子也脱了,虽然他里面穿了保暖裤,不是光着腿,他也有些不自在,逃避周延的视线,自己将裤子扔进了锅里烧了。
“里面的不用吧?”逸宁不自在地问道。
周延看着他,笑得有些促狭,“你要脱来烧了,我也不介意。”
逸宁不自觉嘟了一下嘴表示对周延调笑的不满,这种小动作看起来有些像撒娇,周延看得愣了一下,这才将目光转开,“鞋子要烧掉!”
鞋子并不好烧,周延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油来淋在上面,这才将它烧了,但也不是全成灰烬,还有残留在。
周延拿了一床被子来让站着发冷的逸宁披着,端着锅到洗手间将烧出来的灰冲进厕所,还有些没有被烧掉的大块残留只能和着锅一起去扔掉。
空调运转了一阵,房间里暖和了起来。
逸宁很别扭的坐在周延对面,上面是衬衣,下面是保暖裤,不伦不类非常别扭,而周延却好像不知道他的窘迫一样,一直盯着他看。
“你难道不应该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去杀江哲吗?”周延看得逸宁头都要低到膝盖上去的时候,终于开口问话了。
周延语气还算平和,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意思。
逸宁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紧咬着下唇,眼里是有些绝望的伤心,但就是不开口说话。
“是不是与你临晨打电话给我说的事情有关?”周延继续问道,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关切,看逸宁还是不答,他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是他拿什么东西威胁你对不对?他拿了什么威胁你,让你不要命了去杀他?”
逸宁低着头,肩膀有些颤抖,像是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当然,在此时,不是气愤,就是伤心痛苦。
周延看了他一会儿,坐到他身边去,伸手要将这般楚楚可怜的逸宁揽到怀里,逸宁躲闪了一下,周延手长力气大,逸宁挣不过他,伏在周延怀里,周延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动作,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柔声说道,“我看不到你的脸,你想哭想叫,就放心地做吧!”
逸宁心里难过,虽然对周延感激,并且,他自己也明白,半年的相处以来,他心里其实已经给了周延一个重要的位置,甚至对他依靠起来,但是,即使这样,他能够将自己那难堪的伤疤展露在他面前吗?
那是自己这两年来痛苦的来源,让他每次想到都痛苦惊惶,生怕有人知道了去,生怕有人知道他的身体是多么的肮脏。
“既然你都打电话给我说了江哲让你做的事情,那么,我又怎么能够不管你的死活呢!今天早上,去你公寓里没有看到你,为了找你,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你不把江哲威胁你的把柄说出来,我根本没有办法去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周延声音轻柔磁性,让人觉得安心且可以信赖,“你说是不是?”
逸宁抓着周延衣裳的手动了一下,像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点声音,周延听不明白他到底是愿意说了,还是继续拒绝。
对于别人,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可是想到逸宁被他一路带回来的可怜和紧张的样子,心就软了,甚至说不出较重的话来。
房间里只有空调运转细微的声音,太阳穿过窗玻璃照进来,温暖的,明亮的。
周延心更软了一些,轻抚过逸宁的背,撑着他的肩膀,将他拉起来一些,看到逸宁闭着眼睛,颤动着眼睫,鼻子红红的,像是在强忍着哭泣一样。
周延伸手抚了抚逸宁带上了些温度的脸颊,脸上是玉白色,温润的柔软的触感。
“你这样子闷在心里一点好处都没有,你不愿意告诉我,是不信任我吗?”
逸宁摇了摇头,紧咬下唇的牙关好半天才放开,声音低低柔柔带着些绝望哽咽,“他,他那里有我的光盘!”
周延愣了一下,希望不是自己所想,“什么光盘?”
逸宁说不出来了,手突然抓得更紧。
“你怎么会愿意留些什么光盘给他!”周延的话语里带着气愤,逸宁被他突然的愤怒之语惊得颤抖了一下。
他不希望被周延认为自己□不堪,愿意留下那些东西,抬起头来看向周延,慌慌张张结结巴巴解释道,“不,不是我愿意的,是江,江哲强迫我,我根本不知道。”
逸宁眼里含着要掉不掉的泪水,惊慌失措又痛苦不堪,周延被逸宁眼里的痛苦震得心跳像是停了一刻。
他应该知道的,逸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去和江哲那个混蛋在一起,只是,以前一直想着卫溪是他心里最纯洁的存在,而那个人却和他父亲在一起,并且还誓死不悔,之后还让他相信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纯洁的存在呢,他宁愿相信逸宁也是一个面上温柔纯洁,却是能够和江哲那种人混在一起的人,但是,他的这种想法实际上对逸宁来说是多么不公平和会是多大的伤害,在此时看到逸宁那甚至是绝望的愿意死去的伤痛的时候,他才反省,觉得自己独断的设想是多么的伤人。
周延将逸宁一把搂紧,咬牙切齿骂道,“shit!江哲那混蛋!”
好半天,周延抚着逸宁,才让他又安心了一些,先申明道,“逸宁,我不是故意要了解这些来伤害你,只是,你必须给我说说,我才能去解决这件事,你知道吗?”
逸宁知道周延想了解什么,他无法点头来答应周延。
“那光盘里是什么尺度的?江哲怎么威胁你的?”周延搂着逸宁,声音虽然柔和,问的却是让逸宁最想回避的话题。
一直压抑在心里无法向人诉说的痛苦,突然在他面前开了一个窗口,他可以将这种痛苦让人帮着分担,有一个人可以供他依靠,他内心虽然害怕着,忐忑着,畏缩着,像要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不让任何人看到他,但是,他却敌不住周延宽阔温暖的胸膛,敌不住他温柔的话语追问。
“是,是两年前,我在他的公司工作,我被灌醉后,他拍的东西,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肯定,肯定很,很难看……”
“他说,要是不将你的计划书拿给他,他就将那片子卖给,卖给别人。”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被逸宁的话惊得半张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又冷又沉,“他qiáng • jiān你!”
周延明白,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前还对卫溪用强来着,要不是被谭允文打断了,估计卫溪也就被他得逞了,在这一点上,他倒没什么可以指责江哲的地方,只是,江哲这混蛋也太卑鄙了吧,居然强上了别人还拍下来威胁人,周延自认为自己再无耻也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让周延最生气最无法忍受的,估计是江哲不是对别人做这种事,而是对逸宁做这种事情。
在听到逸宁带着痛苦地低声讲出让他难以启齿的话的时候,周延是一瞬间的气血上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看不阉了那家伙。
“qiáng • jiān”,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江哲对他做的事情,但是,逸宁却一直不愿意去承认这个词,因为这个词不仅让他觉得自己是身体的受害者,还让他觉得自己尊严扫地,过于耻辱了。
周延的话总是能一语中的刺痛逸宁的心,比起痛苦难过,逸宁此时觉得自己更加难堪,几乎没有勇气和脸面抬起头来看周延的脸色。
逸宁轻颤的身体让周延的眼神更沉了些,低头看着逸宁缩在他胸前的脑袋,柔软的头发,玉白色的耳朵,纤细的颈子……,所有的一切都宣示着他的弱小。
周延无法抑制对强迫了逸宁而且还拍下片子的江哲的怒火,他此时才明白,当时,在他那样对待卫溪之后,为何谭允文会那样生气,会那样对他,而他现在想的是,那时候,谭允文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周延虽然一直痛恨他的父亲,但是,不得不承认,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他都肖似他的父亲,随着他长大,变得更加成熟,他和他父亲就更像。
比如,他父亲真正生气的时候,其实是会不动声色的,然而,敌人却更加逃不掉,并且,他们周家人都护短,都不是好人,都心狠手辣。
因为周延冷言说了一句之后,就没有任何表示了,周延的沉默倒让难堪和痛苦的逸宁放了心,至少周延没有骂他没用,也没有嘲笑他或是看不起他,起码的尊重,这些对于逸宁来说,都是支撑起他以后继续能够同周延见面与交往的基础。
逸宁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周延的安慰,因为,这么长的时间了,他并不需要安慰,而在当时,逸宁知道,他也不需要安慰,他只是痛恨,痛恨江哲没人性的同时,痛恨自己的软弱和卑懦。
被激得脑子发热要去同江哲同归于尽的逸宁,在经过一段时间,平静下来之后,在周延让他觉得安心的怀抱里,他又陷入迷茫,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他有希望能够得到周延的帮助,但习惯于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并且认为寻求周延的帮助就是利用他,逸宁不能将自己的困难和期望向周延说出口。
而周延也有自己的打算和计划,并不需要逸宁开口来求他。
终于将心底最隐秘的事情说出来了,虽然只是非常模糊的两句话,但逸宁也觉得好受了许多,撑着周延要离开他好好坐起来,周延放了手,让逸宁坐在身边,低头想了一会儿才平淡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既然江哲是想对付我,才来威胁你,那倒是你因为我受害了,那么这件事我就不能不管,……我会给你一个好的交代的。”
逸宁有些惊讶,看向周延眼睛一眨不眨。
虽然周延别扭地不想让逸宁觉得自己是在帮他,但看逸宁满脸讶然盯着自己,又觉得颇别扭和不服气,小孩子心性地想,难道逸宁不应该一脸感激地看向他吗,要是能够投怀送抱那就更好了。
不过,又想到以逸宁那无趣又别扭的性子,估计是不能够让他投怀送抱的,于是,只好有些自嘲又调笑地说道,“你这样看着我,是不相信我,还是……”
顿了音,伸手抬起逸宁的下巴,调戏出口,“你这样是想勾引我再亲你!”
逸宁脸一红,向后退了退,躲开周延的手才说道,“不是!”
后来反应过来周延肯定是开玩笑的,才又接着周延说要对付江哲的话说道,“是我的问题,你不用……”
还没说完就被周延强硬打断,“什么你的问题,你以为江哲会专门为了你来对付你,你也不想想你算哪根葱……”
周延一时嘴快,说出口了才发现用了重话,看逸宁低头皱眉的样子,又不忍起来,转开视线,别扭解释道,“我和江哲有利益冲突,不是你和他有,所以江哲想对付的只能是我,和你没关系。估计他找你也不过是觉得多一分胜算,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逸宁抬头看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当然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别人肯定没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但是,他怕周延真是为了他去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样他不仅欠了大人情,要是出了事情,那他罪过就大了。
周延看逸宁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温柔若水的眼瞳,欲语还羞的嘴,白皙清瘦的脸颊,楚楚可怜的样子,这让周延的心瞬间柔软了,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周延没有将它定名为爱情,却知道逸宁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想到江哲的问题上,周延的表情又变得冷酷了,“我和江哲的事情,迟早会和他有冲突,找他算账也是应当的。”
逸宁再没有说别的,只是和周延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心慌,毕竟,周延这对待他的态度应该算什么呢,两人并没有交往,周延也没有表示,而他自己,既想确认又没有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欢送会酒喝多了,今天一直头痛,只写了这一点,大家见谅。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虽然周延想继续了解多一些逸宁和江哲之间的事情,但是想到继续询问对逸宁无疑是一种伤害,也就再没在这方面的问题上追问。
逸宁情绪稳定下来后,周延给他找了套自己的衣服让他穿上,想到在江哲那里第一眼见到逸宁时,他一身女装,化着淡妆,长长的卷发,虽然眼里是惊恐和紧张,但依然美丽非常。
周延当时一颗心全在寻找逸宁上面,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亦十分惊艳,后来看到他的眼睛,确定是逸宁后,倒没有特别的感觉了,只是放下了一颗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