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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催凉的秋雨,而是霏霏柔软的春雨。

天气凉了,人没了原来那么暴躁,精神好了不少。

周延发现自己那方面的兴趣又恢复了,于是又开始过起原来那般糜烂的生活来,比起逸宁的漂亮温柔沉静,有更多的妖艳尤物,沉醉其中,他哪里想得起逸宁来。

一天,医生给他打电话来,说那天脚伤的病人没有去复查,向他询问这件事情。

逸宁脚崴伤并不是特别严重,到现在早好了,不用复查也没有关系。医生也只是想着给周家少爷打个电话询问此事,套一点交情而已。

要不是医生说起,周延多半就会将逸宁忘了,既然医生说起了,他就又想了起来。

想到他在娱乐城里用望远镜看到的逸宁白皙安静干净的侧脸,还有那骨节修长秀美白净的放在书页上的手;想到那天在雨中,他被溅了满身水,脸都是脏污的狼狈,但是却依然默默而温情,就像那天的雨一样,淅淅沥沥,温柔的,微凉,带着丝莫名的忧伤;还想到那天的那一方小桌,那一个小小的公寓,里面的那一个人……

和所有他这种富家二世祖一样,周延有选择性记忆的毛病。

不重要的人从不在他的记忆范围内,总是过了就忘了。头一天还在床上打得火热的人,第二天出现在他面前,他说不定就记不起他名字来。

逸宁能让周延记起,周延归结为逸宁那种人从他出生到现在,很少见到。毕竟他身边都是一群精力旺盛无事找事的家伙,而且,他身边的人有多少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好处呢,而那个人就不一样了,一个劲地将好处往外推。

周延又提了东西来看逸宁。这次提的没有上次那么多生活用品,换成了礼品,周延让别人去买的,他也没有注意,里面除了补品,居然还有烟酒。

这次是晚上,逸宁的脚伤已经好了,但他根据医嘱不能运动量过大,所以没有出门,他正在练习做瑜伽里面几个比较简单的动作。

门被敲响,逸宁还以为是老板娘,从探视孔里看到是周延,周延面上表情挺冷漠,正皱着眉头显出些不耐烦。

逸宁有一刻的怔忡,这时已经距离他被车擦到过了半个月,他以为周延不会来了,没想到这人居然来了,逸宁最开始的是紧张,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般紧张,带着一丝欣喜的,又有些惧怕。

周延上次来自己带来的鞋子,他洗后晾干用盒子装起来放进柜子里了,他飞快跑到卧室里去将鞋盒子拿出来,等他再来到门边,门上响起更大的敲门声。

逸宁打开门,周延抬起头来看向他。

逸宁刚才做瑜伽,额头上脸上有些细汗,柔软的发丝粘在脸颊边,额上也有几丝,脸色不是以前见到的那样的玉白,带着运动流汗的红晕,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有只小熊的宽松T恤,下面是一条宽松的运动棉裤。

周延看到面前的人,愣了好一会儿,以至于提着东西,露出一脸傻态。他一向是个美色至上的人,并且认为他这一生都将像他父亲一样声色犬马,而此时,他却激动了心情,转不动眼珠子,此时的他不会去想和这个人的未来,也想不到这人对他来说将会是多么重要,他只是想起了谈恋爱这个词。

他知道哪些人只适合□玩乐,那些人却适合谈恋爱。对他来说,虽都是打发时间,但感觉会不一样。

“你……你进来吧!”逸宁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将周延的拖鞋拿出来摆好,让周延进来。

周延甚至还记得进这个小小的公寓需要脱鞋。

让客人进屋脱鞋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周延却并没有介意。

周延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逸宁,逸宁接过来时,重量让他有些吃惊。

周延径自在客厅里的半旧矮沙发上坐下,看逸宁走路没有问题,问道,“你脚好了?”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早好了!”逸宁给他泡了一杯茶,是周延上次提来的银峰。

“医生打电话来说你之后就没去复查,你为什么不去呢!”周延端着茶杯暖手。

逸宁听他这么问,有些窘,上次周延带他去是直接去院长室,让他自己再去,他难道还能自己去找院长不成,而且,他也不喜欢医院,自然就没去了。脚上的伤在擦药将养一个星期时就全好了,他才不会去医院受罪。

“不严重,几天就好了,不用复查。”房间里两张旧沙发,他坐到另一张上去。

“脚很重要,还是要注意一些,今天再和我一起去看看吧!”周延语气又开始强势起来。

“不用了,早就好了。再说,现在医院也下班了。”逸宁被周延那霸道锐利的眼光一看,就有些畏缩害怕。

“医院不会下班,走吧!”周延起身要拉逸宁。

逸宁马上逃开,警惕看着周延,语气也变得坚决,拒绝道,“这是我的脚,我不去看了。”

“你……”周延有些生气,将逸宁紧紧盯着。

“谢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了。”逸宁感觉到危险,缓和语气说道。

“你不去算了!”周延带着怒气地说完,又坐了下去。

逸宁不知好歹的行为让他很恼火且生气。

逸宁下午做了点心,用微波炉热了一分钟就端出来。

周延正在好好打量逸宁的房子,小且窄,只是很干净而已。

逸宁做了红薯豆沙饼,本来是用作夜宵的,每次吃两个,现在将一大盘都端出来招待周延。

逸宁不太会应对人,将点心放在桌上,放了筷子和一个小碟子,说道,“这是我做的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都热好放在面前了,不尝就太不礼貌,周延当然点头说好。

逸宁从小的兴趣无外乎看书写东西,然后就是做打扫和做饭,厨艺不错,上次周延就领教过了。

里面加了一些糯米面,吃起来软软绵绵甜丝丝,感觉不错。

逸宁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和周延说话交流,坐立不安,只希望这人快些走了。

吃点心即使是喜欢的也以一两个为宜,周延吃两个就不吃了。

看逸宁拘谨地坐着,在自己家里也坐得端正,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没有男子气,倒像个教养良好的淑女。

两个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周延和别人在一起聊的时候可以随口就说,突然遇到逸宁这样沉默安静的人,他倒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好了。

周延没有多待就走了。

逸宁关上门,松了口气,当然想的是以后他再也不会来了吧!之后又会想到下次见到的时候,应该多说些话,不能让气氛这么尴尬。

说实话,浪迹花丛好多年,周延身边的男男女女数都数不过来,他却从没有过谈恋爱的经历,也许,他在十四五岁的少年时代,那时还感情较真挚,能够和人谈恋爱,只是他却将时间用来和父亲较劲,和那人的情人鬼混去了,之后,他也有过爱上卫溪去追求他,但是以失败而告终,并且,他是惨败,之后他颓废了好长时间。

现在想要找个人来谈恋爱,人选是有了,他却踌躇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他以前追求卫溪时让大姐帮忙做参谋,不过失败的结局告诉他大姐的办法没用。于是,非常可笑的是,他这次还去买了几本言情小说来看,每本都是看了个开头就看不下去,觉得里面写得可笑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进展有些慢,之后估计会快些。

第九章沉默的追求和爱

第九章沉默的追求和爱

逸宁是个太过安静的人,安静到极其无趣的地步。

周延时常到逸宁这里来看看,其实是想和他多说几句话,或是多听他说几句话,只是逸宁就是那么个死板无趣的人,无论你说什么,他都静静地坐着,你不知道他是否在认真听,说完时候,问他问题,他就点头说“还好!”

周延觉得自己再坚持不下去了,他决定撒手。第二次恋爱以对方的无趣而告终,周延并不觉得自己这次是输了,但是,却很受打击,难道他注定只能和人上床,而不能和人谈恋爱吗?

逸宁就在等周延疲惫的时候。

一个有钱人公子哥,看样子就不是安分的人,时常往他这里来,逸宁再笨也知道他不是真的来探望他脚伤好了没,那么一点小伤,根本用不着探望。

周延没有具体说是在追求他,逸宁也就假装不知道,并告诉自己,周延这种人不能和他扯上关系,他们有钱人都不是好人。

周延是个追求刺激的人,要让他这种人自动放弃,方法太简单了,只要让他自己觉得无趣就行了。

所以,每次周延来找逸宁,逸宁都是一副死板脸,也不怎么说话,就听他叨叨絮絮说两句,然后气氛就陷入尴尬了。

逸宁虽觉得这样不对,不能这样做,但下次还是会这样。

他希望周延再不会来了,但在周延下次再来的时候,他心底又会泛起一些暖意,毕竟,他一个人总是太孤单了。

厨房的窗户朝着西北边,只有当太阳从天上落下的时候,从远处的两栋摩天大楼边上擦过,坠下地平线,只有在这最后时刻,会有一段时间的光线会照进厨房里。

照在擦地锃亮的厨房白色瓷砖之上,白瓷砖上有金色的莲花的图案,在这最后的光线里流光溢彩,像是鲜活的一般,花瓣正在光线里缓缓绽放。

周延靠在旧沙发上,沙发上是橙色绣着大朵牡丹的套子,这是逸宁喜欢的样式。他无所事事,静静地看着逸宁在厨房里的一举一动。

白瓷砖上反射的光线打到逸宁的侧脸上,让他从额头到鼻梁到嘴唇到下巴的线条上好像蒙着一层光晕,让皮肤透明,而在眼睛处鼻翼处又有些阴影,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极尽温柔,唇角处的一点笑纹就像同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能够永恒。

太阳坠下去了,厨房里一瞬间黯淡很多。

在这样的静寂里,光线从明到暗,莲花从辉煌的绽放到黯然中消了颜色,周延觉得逸宁泡咖啡的这短短一刻,仿佛已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的长久,而他在这一世纪里默默地注视着一个人的侧脸,看他温柔的眼,带笑的唇,柔情蜜意如泉水汩汩涌出,不是火山喷发的热烈,也没有热血沸腾的激情,像是看透了纸醉金迷,肉欲缠缚,他觉得自己即使就这般老去,仿佛也是一种幸福。

逸宁端着泡好的咖啡过来,放在周延面前的矮桌上,“只有速溶咖啡,你看味道怎么样?你喝得惯么?”

逸宁的唇瓣缓缓动着,声音轻柔。

周杉将事情交给周延,除了大的方向做一下决定,别的事情就真的不管了,周延有时候忙得心力交瘁,许多事情遇到困难,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再回家寻求帮助便失了大男人的面子,很多时候死撑,事情虽难办,但并不是没有办好,只是在很多地方不尽人意而已。

才没有几个月,周延就觉得自己已然脱胎换骨,和以前那个还在学校里轻松放荡的人全然两样。

因为知道的多了,倒没有了原来那般的嚣张,人内敛很多,他一直以来就极度厌恶他的父亲,以超越他,能有一天将他打入地狱为内心最嚣张而阴暗的目标。

周延最近以来脱了稚气,越发冷硬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声音像是也染上了逸宁的味道,柔软起来,“即使是速溶咖啡,你泡得也比别人的好些。”

逸宁听出他明显的恭维态度,愣了一下,才露出有些窘迫的笑容,“即使说喝不惯也没什么,你恭维我,我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真的,糖放得正好。要是还来几块你上次做的点心,想必会更好。”周延看到逸宁脸上有些窘迫的神情,便说道。

“啊!可是,今天没有了,你要吃只能以后。”逸宁语气里带着愧疚,之后又说道,“有饼干,你要吃吗?奶油的曲奇饼不错。”

他说着已经去拿了一盒出来。

周延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便拿着吃了几块。

周延之后才觉得他每次到逸宁这里来,逸宁都是一副紧张待客的模样,对着他好像是在面对着战场一样。

他原来已经决定不再玩这个游戏了,后来又决定要继续下去。

逸宁这里给他带来的感觉太特别了,以致于他在别的地方从没有体会过。

周延喜欢的是地下酒吧里的激情四射和为所欲为,嘈杂,繁乱,灯红酒绿里颓废放荡。

圣诞节前夜,周延从小到大的哥们曹逸然约了周延酒吧相见,周延却推了,来到逸宁这里,约他去听一场音乐会。

周延从没有提前打招呼的习惯,总是兴之所至就来了,不管时间,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安排。

这一点让逸宁很厌烦。

还是下午的时候,逸宁正在准备做夜宵吃的点心,准备做完后将房子做一次大扫除。

那样嚣张霸道的敲门方式,除了周延,逸宁不做第二人想。

将手上的面粉洗干净,这才来开门。

逸宁身上还穿着围裙,脸上有一点白白的面粉。

周延很自然地进屋换鞋,那双鞋逸宁除了定期洗干净晾干,再也没有收起来。

“你在做什么,和面?”周延问道。

要不是曾经看到逸宁用面粉做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