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挑战之后格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高兴早了,铃导师还在屋子里呢,刚刚自己属于白折腾了,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之前的状态,刚刚的表现很大程度上属于妙手偶得,而且还有些巧合的成分……
就在格恩想着怎么还原刚刚的操作时,一个轻盈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他身旁,铃从旁边的灯笼上跳下,像是没有重量一般飘然落地,就和一片飘落的树叶一样,格恩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不过也对,这里就是她的领地,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一清二楚。
“我都看到了,或许用看这个词对我来说不太贴切,我能感觉到念波能量的流动,你刚刚做得非常好。”铃一双盲眼看着前方,旁边灯笼微弱的火光照亮她的脸,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我现在相信了,百兵大人的确没看错,你的天赋超乎常人,如果不是适格者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感谢您的指点。”格恩谦诚地低头道。
“我可什么也没有教你,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铃笑了笑坦言道:“不过之后,我就有东西可以教你了,你已经有这个资格了,你已经领悟了踏入奥德赛大门的第一步,光暗引擎。”
“光暗引擎?”
“嗯,其实在奥德赛这边,光明和黑暗的含义并不单纯,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土著小文明会把它们看作是对立的,单独地选择其中一种进行锻炼,这也是一个很笨拙的方法,毕竟如果没有合适的引导的话,光影两种力量会相互排斥,变得非常危险,但是,光影两种力量却是可以共存的,它们之间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运行、转化、协同,最后会提炼出不断倍增的力量,这就是光暗引擎,在奥德赛战士当中,这属于最基础的入门,掌握不了光念与影念协同的话,其他的就无从谈起了。”
铃的话给了格恩深深的震撼,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观,更颠覆了从小到大的认知,铃也感觉到了格恩的情绪,这也很正常,几乎每个来到这里的人一时都很难接受这一点,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告知真相的,像雷还有格恩之前见过的罗加,他们虽然受邀来到秘之乡,可也只能学习最为粗浅的“术”,只有格恩这样的奥德赛适格者才会能得知最隐秘的“理”。
“而且您刚刚说,我们这样的文明,难道您并不是人类吗……百兵前辈说,来到秘之乡的有来自各个星系,各个种族的人,可我今天所见的,大家都也还是人类呀,我好像没有看出什么差别。”格恩有些纳闷地问道。
“这都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而已,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人类呢?”铃咯咯一笑玩味地反问道。
格恩挠挠脸,“啊,难道您不是吗?”
“当然啦~”铃眨巴眨巴眼睛。
“可是您看上去明明就是人呀,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也是两只手,两只脚,脸也很正常。”
“这看上我是这个样子,而其他和你不一样的人看我又是另一个样子,而你们互相看对方,你们的样子又不一样,而且你们也都不会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就是这样。”铃的手指挑着自己的发丝卷成一圈又一圈,“这就是迷乱之术中的一种——幻藏,我们一般俗称它为遮目术,它作用在整个秘之乡当中,来源于迷乱和梦境之神卡萝翠丝的力量,梦境……现实……真实……一切并没有这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看待它。”
“我不是很懂……”格恩疑惑地说。
“那或许我解开面纱让你看看你就懂了?”铃凑近了过来,她轻轻吐出一口淡淡的白烟,烟雾在她脸上飘散开来,空气在一点点扭曲,格恩甚至可以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香味,她的容貌也开始有些模糊不清。
铃面前的皮肤像是在一点点蜕下,不,不是皮肤,而是一直覆盖在她身旁的……一种无形的东西,像是一层光……更确切的说,是一种投影,一种半透明的物质,这或许就是她所说的迷乱之术吧,这层物质的包裹之下格恩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熟悉且能理解的样子,而当它褪去,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变化着,不仅仅是铃,还包括格恩脚下的大地,周围的建筑,那些戴着灯笼面具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一切都在变得陌生。..
当这层虚幻的皮肤完全褪去的时候,格恩终于看到了它遮盖下的世界……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像是身处在异星上一般,他们所在的小楼也变成了一根淡绿色的金属柱体,门和窗户都是上面的小口,而院子里原先那几棵开得正美的桃花树也变成了一团扭曲在一起的触须。
在格恩的面前,一条有着巨大的身躯的生物正游动着,它像是鱼,又有点像是鸟,通体湛蓝色,一道道长长的流苏被它拖在身后,它围绕格恩盘了一圈,它的尾巴和流苏便环着格恩变成了一个圈,蓝光在它身上流动着,像是水面上的凌凌波光。
这奇怪生物的身体是半透明的,格恩能够看到它体内的血管,里面流淌的血液,那是一种极其鲜艳的红色,就仿佛是岩浆一般,与蓝色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反差,在它的鳞片底端有一颗小小的宝石在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它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白雾,是一双盲眼。
而在那金属柱体中,透过窗户的小口格恩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那里面全是光怪陆离,他不知道如何解释的事物,唯一正常的就是雷,他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那家伙正拿着抱着一块看上去很怪异的食物大快朵颐着,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在半梦半醒般的恍惚之间,格恩眨了一下眼睛,下一秒钟眼前的一切便都恢复了正常,刚刚所见的像是一场幻梦一般。
“你感觉如何?”铃笑着看向格恩,格恩下意识回头了一步,想起那似鱼又似鸟的生物,那东西无疑就是铃,它的真身就是那样的吗?
“刚刚那是……真的吗?”格恩有些迟疑地问道。
“假的,我弄了一些幻象出来糊弄你的。”铃坏笑着说道,接着又语气神秘地说:“其实真实的要比那还要可怕,我怕吓到你。”
“啊,我有点搞不清了。”格恩感觉到头大,以他的眼力,的确看不出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术。
“这重要吗?不重要,自以为如此,所以我们才布下了幻藏,就是想让你们不用去在意那些细节,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铃耸耸肩膀说道。
离开了红色小楼,一路上格恩都皱着眉头还在纠结刚刚的事情,雷倒是什么都不知道,从那里面又顺出来一大堆食物,手上抱着一堆,嘴里还在不停地大口咀嚼,格恩一想到这些食物实际上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下意识有点反胃。
不过想也正常,奥德赛战士是由全宇宙那么多星系,那么多种族构成的组织,所有人都在一个大集体当中生活,如果让这些无用的隔阂和差异凸显出来非常影响团结,所以用这个叫做幻藏的术将所有人的意识扭曲,都看到各自能够接受的世界就好了……反正铃也说了,幻藏不会扭曲现实,只是修饰它,虽然会改变很多细节,但发生了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例如你看到一个人去拿了一颗苹果,也许实际上是它用舌头把苹果粘过来的,可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这也算是一种保护措施,不然大家都会活得很累,所以格恩也不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雷,不然他估计饭都没办法吃了。
回去的路上众人看到了不少秘之乡的学员还在训练,即使夜色已深,他们也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打算,看上去能来到这里的,都是有某种执着的人,例如像雷这样的武痴。远处那个一直没有开门的大殿依旧安静得像座鬼屋,里面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就像那里是一个坟墓一样。
格恩不禁猜想这个大殿……如果去掉幻藏的修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从一进秘之乡就看到它了,可蝶和兰她们都没有介绍过它,这栋建筑在秘之乡的最中心,可里面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人那么不安,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一直看着那个奇怪的大殿让格恩都没怎么看路,就在一个拐角处格恩一脚踩到了一个什么异物,那东西叮叮哐哐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就消失在了格恩的眼前。
接着那东西突然重新在格恩身后,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茶壶,只不过有两个嘴,而且没有把手,也没有壶盖,两个壶嘴一个大一个小,正在地上不断转动着,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吓!这啥玩意啊?”雷也吓了一跳,缩起脚生怕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跳出来。
“我也不知道……”
这时格恩注意到那茶壶的壶身上竟然刻着一些字,他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壶柄,那壶身立马抖了起来,然后一股强烈的电流传遍了格恩的全身,格恩一下松开了手,那茶壶又滚落在了一边。
“喂,什么人胡乱破坏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