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府江远听到李瑶的汇报,眼神也悄然眯起。
身上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丝冷意。
“这宋凛冬,一个商贾之身,还真是不识抬举,这是欺到本府头上来了?”江远冷笑道。
旁边的聂争仙笑道:“宋家算不得顶尖豪门,但是身在京都,来往皆是贵客。那个层面所结识的人,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官比你大得多了去了,恐怕你一个府主,他还真不放在眼中。”
江远微微皱眉,沉吟片刻,突然笑道:“好得很。不装了,本府摊牌了,本来打算给他来一个林冲误入白虎堂的戏码,拿来问罪,没想到这宋凛冬,愚蠢到这种程度,还真是高看了他一家之主。不过倒是给本府省事了。”
他突然大手一挥,道:“清音何在?”
站在下方的清音突然踏前一步,恭敬的行礼道:“属下在。”
江远沉喝一声道:“传我法旨,令贺蠡率领一队府兵,即刻前往商镇,宋凛冬藐视特事局权威,抗旨不遵,立刻把宋凛冬拿来问罪。”
“卑职领命!”清音说完,转身离开。
聂争仙眉头微微跳了一下,特事局现在最忌讳自己的统治地位受到威胁,乱世用重典,抗旨不遵,罪名可大可小,重则人头落地都有。
江远又低喝道:“皇甫红豆何在?”
一直站在江远身侧如影随形的皇甫红豆出列道:“属下在。”
江远又道:“立刻传我法旨,令八位监察吏,执旗卫总兵林嫣然来见。”
皇甫红豆拱手行礼,道:“属下领命。”
说完,转身离开。
聂争仙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听说这江南府府主杀心极重,不会拿宋凛冬那老东西祭刀吧!
想到这里,聂争仙微微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对江远欠身行礼,道:“你江南府处理公务,我不便在此,免得授人话柄,聂争仙先行告退。”
江远看了一眼聂争仙,淡淡的道:“聂小姐请便。”
聂争仙转身退了下去。
江远眼神突然微微一眯,自言自语道:“通风报信么?晚了。”
聂争仙回到偏殿客房,眼眸中闪过一抹怒火,立刻掏出电话,拨打了出去。
京都特事局总部。
作为特事局三十六监察使之首的唐松鹤,正在办公。
唐鹤松看来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一身橙金色官袍,脸上续了一缕胡须,面容堂正,自有一股威严。
浑身一股上位者的气质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他是特事局三十六监察使之首,特事局最年轻的神通境强者。
总揽特事局监察全境之权,可谓真正的大权独揽,虽实权不如云南天,但他在特事局的话语权,绝对不低于云南天。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监察使之首,类似于古代言官之首,真正意义上的上达天听。
突然,唐松鹤的私人电话响起。
这令他微微的错愕。
片刻后,拿出电话,唐松鹤的脸上闪过一抹狐疑,犹豫片刻,接通了电话。
“怎么,有事?”唐松鹤道。
“唐松鹤,江南府这边的事情,是你授意的?”电话那头,聂争仙的语气有些冷。
“我授意?我没那么闲。”唐松鹤道。
同时他心底有些狐疑,这聂家无法无天女魔头,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特事局治下一个小小的江南府,怎么就让她上心了?
还真是有些蹊跷呀!
“那宋家家主宋凛冬,是你的人没错吧?”聂争仙直言不讳的开门见山道。
唐松鹤眉头微皱,这结党营私的把柄,他不可能递给聂争仙,就算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要没有人捅破,肮脏依旧隐藏在面具下。
“有些交情,不熟,怎么了?那老东西不知天高地厚,开罪了你?就凭你聂姑奶奶京都女魔头的名号,赏他几个耳光就行了,犯得着闹到我这里,聂争仙,你是觉得本使太闲了,给本使找点事情做?”唐松鹤道。
聂争仙冷笑一声,道:“聂家三令五申,在我姐夫云南天没有从神龙架回来之前,不要动江南商会,你是觉得我姐夫不敢动手宰人?要出头,也不是聂家出这个头,要动手,也不应该是聂家动手,你倒好,让
唐松鹤眉头拧成川字,道:“聂争仙,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本使还没有闲到那种地步。再说了,一个江南商会,还犯不着我亲自动手,聂争仙,你太看轻我唐松鹤了。”
聂争仙懒得跟他多说,道:“反正现在江南府府主江远,要以抗旨不遵,藐视特事局权威的罪名,把宋凛冬拿来问罪,具体情况,你自己问宋凛冬吧!”
“江远?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江南府府主?”唐松鹤皱眉沉思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道:“是那个血洗三十九座山上宗门的江远,是那个跟特事局讨价还价,要了二十万修士补充江南府空缺的江远?”
“本姑娘懒得跟你多说,我在旁听了个大概,江远准备计诱宋凛冬,以林冲误入白虎堂的罪名拿下宋凛冬。可是宋凛冬不知死活,江南府法旨到达商镇三个多小时,让宋凛冬来见,宋凛冬不为所动,还在拿捏腔调,这不是找死吗?”聂争仙冷笑道。
随后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聂争仙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月儿,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无论江远做什么,得先让特事局那边先入为主的把事件定性。”
特事局总部。
唐松鹤猛然站起身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眸子之中却隐隐闪过一丝怒火。
要是江远设计陷害宋凛冬,当真以宋凛冬误闯特事局机密重地论罪,他还可以从中周旋,保全宋凛冬不说,甚至还可以让那个小子吃个闷亏。
可是这蠢货,竟然自寻死路。
唐松鹤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拿出电话,联系宋凛冬。
云来客栈。
接到唐松鹤电话的宋凛冬有些意外。
却不料,电话刚刚接通,就听到唐松鹤冷冷的问道:“宋凛冬,一字不漏的告诉本使,你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宋凛冬有些疑惑,但是也不敢隐瞒,道:“上面授意,让我借云南天不在特事局的空档,想办法逼江南商会松口妥协。”
“上面是谁?”唐松鹤冷冷的道。
“楚家,周家。”宋凛冬道。
“具体细节,一字不漏,说。”唐松鹤懒得废话。
“也没什么,不过是给江南商会一些压力,动用了楚家和周家的关系,让江南商会几百间商铺停业整顿,以此威胁江南商会。果然,江南商会得到这个消息,李瑶就立刻来见我,但是我晾了她三个多小时。恐怕能多拿一成的份子。”宋凛冬眉飞色舞的道。
“几百间商铺停业整顿,还晾了李瑶三个多小时,你知道李瑶是来干什么的吗?她是不是说给江南府传法旨的?”唐松鹤道。
宋凛冬想了想,道:“她的确说江南府府主要召见我。”
“蠢货,糊涂,王八蛋,你现在跑还来得及。那江远不是个善茬,行事作风跟云家那对疯狗父女一样,逮谁咬谁,你要是给他半分理,他就能生吞你半块肉。你还得意洋洋,不知道已经招了杀身之祸。”唐松鹤道。
“不至于吧!”宋凛冬不信的道:“他江远敢如此行事?就不怕得罪八旗商会后面的大人物?”
“蠢货,宋凛冬,你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不是?还是在京都时间长了,结交的都是达官显贵,忘了自己的白身身份?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抗旨不遵,敢藐视特事局的权威?对于京都来说,一个小小的府主,还不算多大的官,可是对于白身之躯的商贾来说,一府之主,那就是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唐松鹤冷笑道。
宋凛冬突然如醍醐灌顶,貌似,自己玩脱了。
“那...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那李瑶是来给江南府传法旨的呀!”
回归味来的宋凛冬猛然一惊,汗流浃背。
现在自己就在江南府境内,他能跑到哪里去?
或者说,他敢跟特事局的人动手?
上面那位可是对以武乱禁忌讳得很。
“老子不知道你怎么办,这事本使不知道,你也从来没有联系过本使,自己处理。”唐松鹤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在电话挂断的瞬间,唐松鹤吐出一口浊气,怒火却是不减,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声道:“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云来客栈。
挂断电话的宋凛冬再无之前拿捏腔调的傲慢。
就在这时,街道上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心下一紧的宋凛冬急忙打开窗户,顿时吓了一跳。
但见,一队人马从街道尽头朝着云来客栈飞速而来。
街道上行人自动避开,这条街道的商铺中,则是探出一颗颗脑袋观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或好奇,或紧张,世间百态,不一而足。
只见那为首的大汉,手持一把宣花板斧,自有江南府府兵在前开路。
“特事局办案,闲人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