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江府主对本巡抚的法旨,有意见?”云月儿目光盯着江远道。
江远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那九人,最终停留在青灵宗铁浮屠的身上,开口道:“启禀巡抚大人,青灵宗已经覆灭,这铁浮屠在我帐下听用,不大合适吧?”
“江府主,你连整座青灵宗,都弹指即灭,怎么,就这点气量,容不下一个青灵宗的弟子在你手底下讨口饭吃?”云月儿促狭的道。
江远无语,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是气量问题吗?
这是要命的问题!
“铁浮屠?你可愿辅佐江府主?”云月儿突然开口。
但见那青灵宗铁浮屠,拱手行礼道:“卑职谨遵差遣!”
江远吓了一跳,目光盯着铁浮屠,不由得开口道:“这位铁兄,敢问,青灵宗掌门铁轻狂,是你师父?”
铁浮屠转身,对江远拱手行礼道:“铁轻狂,并非家师,而是家父!”
我靠!
江远再次一惊,道:“那你可知,铁轻狂怎么死的?”
铁浮屠脸色平静,道:“据说,是江府主一枪洞穿家父胸膛,并搅碎家父的心脏。”
江远脸色一冷,道:“既知我是你杀父仇人,你如此放下身段,以身侍贼,不怕遭天下人耻笑?或者说,莫不是要暗中取我性命?”
铁浮屠依旧脸色平静的道:“父仇不共戴天,不过青灵宗覆灭,是不识抬举,怨不得特事局心狠手辣。府主大人尽管放心,我已经得到巡抚大人承诺,待府主大人迈入入室境界,可容铁某与江府主公平一战,到时候生死各安天命。”
江远目光投向云月儿,带着询问的神色。
云月儿点了点头。
江远脸色一黑。
我这是在询问你事情的真实性吗?
我这是在问你,搞个定时炸弹在我身边,是嫌我命长?
显然云月儿并不想搭他这个茬,而是又将目光投向四大执事。
江远此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也将目光投向四大执事。
“你们四个,追随本座多年,现在是你们决定去留的时候了,是继续留在江南府,还是前往江州各府,替本座牧守一方?”云月儿面色平静的问道。
四大执事相视一眼。
就连清音那双苍目,都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单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断臂,终是踏前一步,率先表态道:“头儿,清音已经是废人,留在哪里都一样,清音比较懒,就不挪窝了。”
“清音,你可想清楚,不是让你去其他地方打杂的,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牧守一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平步青云。”
说完,云月儿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三人,提醒道:“你们几个,最好是想清楚了再回答,一步登天的机会,也许一辈子,就一次。”
屠夫贺蠡,突然走到江远的面前,无上下尊卑的揽住他的肩膀,问道:“江远,我在江南市杀猪那会,有个寡妇对我有些意思,我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不知那寡妇心里还有没有我。”
江远愕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这茬,这跟寡妇不寡妇,有什么关系?
又听贺蠡道:“趁现在,我还有机会跟你讲条件,所以问一下,能不能给个面子走走后门,让我把那寡妇,接来江南府谋个美差?”
江远心中一动,也知这话中深意,笑道:“一府统领,总管二十四县七十二山,以权谋私这种小事,还用过问我?”
屠夫憨厚的挠了挠头,还真是一副老实人模样,道:“那行吧,我这体格身板,就再为你江远,稳住大纛营,扛几年江字大旗再说。”
说完,退了下去。
云月儿又将目光投向林嫣然。
林嫣然则是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道:“我随大流,先看萧遥吧!”
萧遥此刻脸上有些压制不住的狂喜,继而平复了一下心情,目光投向江远,道:“江远,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守望相助!”
江远点了点头,道:“恭贺遥哥儿高升!”
云月儿脸上看不出半点波动,手中拿出两块灵简,道:“既然如此,着令萧遥,为陵州府府主,即刻走马上任!”
“卑职领命!”萧遥抱拳行礼道。
云月儿又拿出另外一块灵简,道:“着令林嫣然,为苏州府府主…”
“等等…”林嫣然突然一摆手,道:“头儿,嫣然打打杀杀可以,可为大将,亦能做阵前先锋,但牧守一方,坐镇一府,搞不来搞不来。”
嗯?
云月儿微微有些诧异,这几人之中,要论能力,林嫣然的勇谋,甚至智商,都在萧遥之上。
她也是最有能力坐镇一方的不二人选。
“林嫣然,你可想清楚了?现在特事局能用的人很少,如果再过十年二十年,当其他人成长起来,你要想有今天的机会,可不容易,是你自己放弃的。”云月儿皱眉道。
林嫣然突然巧笑嫣然,看向江远,戏谑的问道:“如果江府主,有一天能够坐镇一州,不知道可不可以许嫣然一个府主当当?放心,嫣然一定尽心尽力做好现在这个执旗卫总兵,为江府主排忧解难。”
这话在云月儿这个一州之主面前说,有些犯忌讳,但他们都是老人,一起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
此刻也是决定各人前途的时刻,更是决定命运转折点,并不算唐突。
江远努努嘴,看向云月儿,道:“这得让我有那个机会,把这姓云的撸下来。”
“江远,你会不会说话,为什么不是月儿姐高升?”薛倩突然插嘴道。
这也是薛倩在成为云月儿密探之后,第一次出口怼江远。
“高升?一州之主,高升到哪儿去?做京州共主?或者撸下云南天,统辖全境?或者做那监察各境的监察使?她云月儿,有那个实力?”江远不屑的道。
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落在柳青舟等人的耳中,就有些如坐针毡了。
此刻这九人,也明白了一件事,恐怕自己,还真的一心一意给这江府主卖命了。
云月儿突然打断道:“薛倩,住嘴,你把江南府的事宜交接好,承诺你的事情,我兑现承诺,以后做我的左右亲卫吧!”
谁知薛倩却撇撇嘴,道:“月儿姐给我管账吗?”
管…管账?
云月儿有些愣神。
薛倩却开口道:“不给我管账,我不干,我现在是江南府财务,管江远的钱,数钱数到手抽筋,我有预感,在我的合理理财下,江南府肯定富得流油。”
云月儿微微错愕。
江远也是有些诧异。
没想到无心插柳,还真给这薛倩,弄得甘心给自己留在江南府?
“你确定?”云月儿道。
“其实江远也不是一无是处,反正我就是个管账的,打打杀杀的事我不管,只要他让我继续管钱,给他数钱又如何?”薛倩直言不讳的道。
“行了行了,你这个小财迷,我保证,他江远敢撸你,我第一个撸他。”云月儿白了一眼薛倩道。
却不料薛倩突然正色道:“月儿姐,其实我发现,我一直都是个花瓶,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沾你的光,但最近我却发现,我似乎也是有优点的人,会计这个活,其实挺适合我。”
两人相视一笑。
萧遥却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堵,他想不通,为什么屠夫,清音,林嫣然,甚至一直看不顺眼江远的薛倩,都选择留在江南府。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有更好一飞冲天的机会。
为什么,偏偏都如此不明智?
据说,每个人一生,都有三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但凡抓住一次,就可以一步登天,平步青云。
选择与命运,紧密相连。
也许,时间会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