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姿势很潇洒,跑出去一段距离后,两人一虎躲在某个犄角旮旯不断喘息。
苏茶手腕都是酸的,勉强抽出营养液,递给纪天烬一支。
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但谁都没有开口。
苏茶代入了一下纪天烬的视角:度假变成亡命天涯,追杀者死后现出巨鼠的原形,还有很多未知的仇家在暗地里虎视眈眈。
这么一想,人都麻了。
他一直用余光留意着对方,纪天烬唇瓣了下的时候,苏茶下意识有些紧张。
“你要杀谁?”
“嗯?”
正想着要从何解释的苏茶愣了下。
纪天烬问得直接:“你要杀谁列个名单,杀完我们再想办法回去。”
进入这方世界不是偶然,暗中指引他们来的存在多少会负责一下售后,再说西里尔既然了解内情,定位到这里是迟早的事情。
苏茶怔住:“你都不问一下前因后果?”
纪天烬正在给机械手套换电池:“任何时候我都站你。”
不是在说什么了不起的誓言,也不是刻意强调什么,他在低头的时候很自然地接了一句。
就是这种随意,莫名让苏茶心跳得有些剧烈。
他没恋爱过,但见过别人谈恋爱,苏茶敏锐地意识到纪天烬对自己的情感可能不局限在朋友。
沉默了几秒后,他问:“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纪天烬回答得很认真:“坚韧刻苦,有想法,懂得量力而行,同时也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人。”
“……”瞎了吧。
连荷花玉兰都觉得,能产生这个致盲量的,只能是爱情。
在情感认知上,苏茶始终领先一步。毕竟纪天烬完全是依照本能行,来到这个世界后又忙着逃命,没有时间进一步思考双方的关系。
苏茶默默喝了支营养液压惊。
无知是福,纪天烬重点还放在如何解决苏茶的仇家上:“我需要尽可能了解这个世界。”
不是了解他的过去,是这个世界,这样手时也会更加有优势。
苏茶斟酌着说道:“这个星球的人没有与生俱来的精神力,走得是修炼体系,类似虫族的进化史,有灵性的生物可以修炼成人,通常被定义为‘妖’。”
确定纪天烬听到这个字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苏茶继续说下去:“至于这里如今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
自己已经离开了太久,世事变化向来很快。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科技方面此处远远落后于高等星球,别说飞船,普通飞行器估计都没有。先前在底下偷拍的人,用得还是基本款手机。
恢复了一些体力后,两人重新往前走,苏茶边走边说:“我想过很多种回来时的情形,无数战舰漂浮天空,十万大军在我身后,只要一声令下……”
纪天烬忽然停步。
苏茶下意识抬眼,前方是一座废弃的桥,桥洞下有大面积的空地和杂草。
纪天烬一本正经道:“晚上可以歇在那里。”
“……”苏茶嘴角一抽,这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
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他们现在顶多算是黑户。
苏茶正暗自郁闷的时候,纪天烬突然笑了一声,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钱包。
鼻尖了,苏茶嗅到了老鼠的味道,立刻反应过来是从先前死掉的老鼠精身上捞来。
“好习惯。”杀人就要越货。
见识到死人变老鼠,还能想到神不知鬼不觉捞走钱包,这心态够稳。
跳上一棵大树,苏茶举目远眺,末了一侧挑眉说道:“朋友,进城吧。”
反正现在有钱了。
如今只剩下一个问题,不是自恋,两人的长相走在路上绝对是回头率百分之分。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纪天烬开口道:“老师能读取别人的感知,你一样可以用精神力去模糊。”
苏茶一睡就是四年,缺乏大量理论知识,不过他一点就通,纪天烬手把手地教,很快就掌握了方法。
接下来的半小时,他们一连翻了两座山,等穿过隧道,夜幕早就降临。
两人站在车辆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两侧霓虹灯闪烁,苏茶后退一步,避开迎面而来的车尾气。
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制定计划,因为没有身份证,他压根没有考虑酒店这种地方。最后苏茶把主意达到了网吧一条街上的宾馆,这里的老板为了一点薄利不会那么讲究规矩。
老板正在打瞌睡,听到脚步声勉强掀开眼皮:“八十一晚。”
“标准间,先开一晚。”
老板收下钱后给了他们钥匙,重新趴在桌子上睡觉,迷迷糊糊想着刚那两人气质不错,就是怎么也想不起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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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就能感觉到潮气,光线昏暗墙皮泛黄,苏茶觉得最多值四十。
电视机居然是开着的,显然前一个房客才退房不久,老板根本没来打扫过。
电视机里正在上演豪门虐恋,男方挣扎在爱情和门第之间。
滋滋滋。
一开始以为是老旧线路的问题,纪天烬正要去检查,忽然意识到是身边人的磨牙声。
一个演过小美人鱼的经验者,他不觉得对方会被电视剧情气到,回想起苏茶深度觉醒的原因,纪天烬若有所思。
越看越气,苏茶直接关了电视,回头对上身后人的目光,颇有些尴尬地蹭蹭鼻尖。
客房破旧,热水器都是坏的,但有些东西配得很齐全,比如情侣专用小雨伞,比如酒水等等,价格也是超市里的几倍。
苏茶开了两瓶酒,拉了把椅子盘腿坐在上面。
连续碰瓶三次后,他盯着地板发呆,终于说起一段尘封的往事:“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其实就是两个不同种族的天才跨物种相爱,最后把锅扣给了我。”
“……没想到我命还挺硬,给个朋友打工了很长一段时间,换来重新投胎的机会。”
纪天烬握着瓶子的手微微一紧,重点没有放在什么投胎上面,问:“没人听你解释?”
连一个愿意护住他的人都没有,这里的人眼睛是瞎得吗?
苏茶清了下嗓子,晃晃酒瓶模仿电视里坏人常说的台词:“叫吧,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他演得非常生,但是很快就陷入冗长的沉默。“那时候他们毒哑了我的嗓子,没法辩解。”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举说明个别人心里是有数的,只不过将错就错推到了他身上。花妖族已经遭受过一次打击,如果当时曝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被无数人期许的天之骄子,恐怕人心会彻底散掉。
但冤有头债有主,关他屁事,总不能活该他倒霉。
苏茶一口酒缓缓过喉,思忖着迟早要把这些人脑袋拧下来。
一口郁气积压在呼吸中,耳边突然传来清脆的响声。
酒水顺着指缝流淌在地,纪天烬没有控制好力道,不小心捏碎了酒瓶。两个精神体不知何时出现,荷花玉兰高高扬起叶子,像是要撸起袖子打人,至于白虎,一身如雪的毛都要炸开了,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地板裂了几条缝隙。
“……”苏茶瞬间酒醒了,连忙劝道:“都淡定一点,这样是要赔钱的。”
白虎张口露出锋利的牙齿,杀意只增不减。
苏茶眼皮一跳,精神体是主人理智的化身,纪天烬看着还算冷静,怎么它先魔怔了?
弯腰哄白虎的时候,他无意间扫到纪天烬眼底冷凝的光芒,正在顺毛的手一顿,意识到可能也没这么冷静。
“名单。”纪天烬再次谈起这个问题。
苏茶轻咳一声:“名单很长,而且有好几个实力不弱。”
纪天烬:“那就浅浅杀一个吧。”
“……”
苏茶原本的计划就是要大杀四方,现在发现得要先劝别人克制。
“再等等。”他轻叹一声。
要么不出手,要么就要给予对手沉痛的打击。他要利用这晚上的时间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才能直接解决掉花妖族几名棘手的长老。
起身走到窗边,苏茶唇畔泛着冰冷的笑意。
自己不睡,别人也休想睡安稳,今晚注定不少人无眠。
良久,他转过身,视线在白虎和纪天烬身上打转:“本来我觉得揭露真相不重要,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花妖族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如何从族中逃脱,如今现成的故事就在眼前。
比如当初和他有牵扯的是纪天烬,他们关系的最好证明就是对方冒险救走了自己,至于那位人类除妖师,从能力到性别明显都不是自己的取向。
谁爱谁一目了然。
奈斯。
至于通过何种方式宣传还有待商榷。
苏茶正要和纪天烬做进一步探讨,忽然发现对方机械手套的显示屏好像就没熄屏过。
“你在干什么?”
“录音。”纪天烬淡淡说道:“等老师来了,拿给他听。”
录音内容主要包括苏茶那句被毒哑冤枉的经历。
纪天烬担心目前所能想到的手段运用在敌人身上还不太够,如果哪里狠得不到位,未来可以让西里尔亡羊补牢。相信对方听到这段录音,一定会让苏茶昔日的仇人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苏茶闻言干笑了两声。
他一直没有和西里尔详细提过当初的事情,主要是有种感觉,一旦后者知道了会一发不可收拾。
纪天烬显然没有这种顾虑,还很平静地把事情推到极致。
“要是想公布被冤枉的经历,我帮你黑进平台,然后全网直播。”他给出了不同的方案:“或是挑一个你喜欢的场合,捉一个知情的当事人作为突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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