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牵扯力并非一个点或者一个面,而是像是有一个巨大的吸盘,从头顶到后腰,把我整个人快速的吸了起来。
而且,这吸盘的范围似乎还在继续扩散。
“走开!”
雷一把推开想要上前的瞎子,冲到跟前,挥手将一样东西甩向上方。
“嘭”一声闷响,随着一蓬粉末洒落,一股刺鼻的味道钻入鼻孔。
与此同时,我只觉得后背一松,整个人从半空落了下来。
“啊!”
潘颖的惊叫声传来。
我来不及完全直起身,扭脸朝上方看去。
借着矿灯的光束,就见洞顶吸附着两具干尸!
两具死尸被一层厚厚的白『色』丝网紧紧包裹,『露』在外边的头脸干瘪皱巴的像是完全脱水的紫茄子。
“上面是什么?”我惊魂未定的问。
雷深吸了两口气,:“是米菩萨。”
他告诉我们,米菩萨是一种和米粒差不多大的蜘蛛。这种蜘蛛以动物的体『液』为食,虽然体积细,可一旦出现,数量多的吓人。一发动起来,除了山猫、山豹这样爆发力强的猛兽能够挣脱蛛丝吸附,其它动作稍微迟缓的野兽都难逃厄运。
“我……我们身上不是带着‘狗饼’呢嘛,怎么还会这样?”潘颖哆嗦着问。
雷摇了摇头,“师父过,没有什么是万全的。像米菩萨这种东西,在憋宝一行中都是极少见的邪物,连我都没见过啊。要不是我身上还带着两包蛟血百里香……”
瞎子看了看上方被蛛丝包裹的干尸,使劲搓了把脸,“米菩萨我也只是听过,那不是只在……”
他猛地挥了挥手,“算了,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
窦大宝咽了口唾沫,“这两个应该就是王希真留下看着绞盘的人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都到这儿了,要是不弄清‘宝贝’是什么,你回去能睡得着啊?”潘颖朝他腿上踢了一脚。
窦大宝疼的咧嘴,“我是问谁下去,谁在上面接应!”
潘颖本来还想接着踢他,闻言也愣了。
我朝上看了看,问雷百里香的效用可以持续多久。
雷吁了口气,刚才他甩出的百里香是他师父用寒地白蛟龙的血配制的,现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沾了百里香的味道,三内都不必怕任何虫蚁沾身了。
我点点头,刚要什么,雷却:“我一定要下去。”
完,就把头偏向一边,不再话。
我看了他一眼,走到绞架边,借着灯光看到绞盘一侧的刻度标记,伸手握住铁制的摇柄摇了起来。
瞎子和窦大宝对视一眼,同时上前帮忙。
在刺耳的‘嘎吱’声中,本是用来运输矿藏的铁笼终于升了上来。
“按照刻度算,静海他们应该是下到了大概六十多米深的位置。”瞎子耸了耸鼻子,“我和祸祸下去,其他人留在……”
“我要下去!”不等他完,雷就咬着牙道:“除了师父教的本事,我什么都没了,我指着这一次翻盘!”
瞎子一窒,看了我一眼,:“我们三个下去,大宝和神鞭在上面接应。”
话音未落,雷已经打开笼门迈了进去。
我隐约觉得不妥,可也知道少年饶心『性』一旦被激发,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于是只好一咬牙,跟着钻进了铁笼子:“瞎子,我们俩先下,你随机应变。”
瞎子点点头,关上笼门,开始缓缓放下绞盘。
升降笼下降期间,为了避免矿灯直『射』对方,我和雷都把头偏向一旁。
斜着眼睛看着他坚毅的侧脸,我不禁又想起姥爷去世的那一年,孤身一人背着简单的行囊步入社会的自己。
我很清楚雷的‘翻盘’指的是什么。
无论王希真还是静海,都不会重用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子。
想要在人前不苟且,那就得舍得一身剐,靠自身的能力去争取一个将来。
这废弃的矿坑的确邪门,可对于憋宝人来,越是邪门的所在,意味着越有发掘宝物的机会。
“你还在恨我师父?”雷似乎有些忍受不住除了绞盘吱呀外的沉寂。
我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我现在只想将来,也只求将来。”
或许是不适应在这样的情形下和一个……一个男人进行这样的对话,我的目光不自觉的有些偏移。
不经意间,目光随着矿灯的光束转移到脚下,我心中猛然一凛。
“瞎子!心!”我几乎是没有经过头脑的反应就仰头朝上方大喊。
“别叫!”雷冲上前,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就在这时,我们身处的吊笼像是失控的电梯般猛然加快了下降的速度!
随着“哗啦啦”一阵铁链快速流动的声响,铁笼猛地停止了坠落。
“入地…入地不高升{声}!”雷断断续续的在我耳边声道,随即松开我,转过头捂着嘴一阵闷咳。
我也被这突然的加速和猛然的停顿震的全身发麻,五内翻腾,身子一挺,本能的捂着嘴蹲下了身。
笼子里的两个人缓了好一阵,雷才脸『色』泛白,勉强问我:“怎么了?”
我捂着胸口又翻了个白眼,低声:“我们被算计了。”
雷眼珠转了转,扭转矿灯四下看了看,一把推开笼门,“先出去再。”
看着笼门外一条黑洞洞的矿道,我强忍着想要杀饶冲动,和雷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
两人在矿道口又缓了一会儿,雷才有些茫然的问我:“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升降笼底部堆积的煤渣,“只有我们俩的脚印!根本没有别人下来!”
雷神情一悚,“王老板和和森…”
“没下来!”
我捂着兀自气血翻腾的胸口,倚着洞壁滑坐在地上,“王希真和静海他们根本就没下来过,他们在上面!”
雷喃喃道:“怎么会?不是那和尚会降头术吗?他会降头,能『操』控蛇虫鼠蚁,那两个保镖怎么还会被米菩萨……”
我只能是苦笑。
在这深山老林里,人命何止如草芥。
为求目的不择手段,早就成为现代饶行事准则了……
雷的脑子绝对不慢,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但他显然也不知所措,只是脸木然,不断的重复:“入地不高升…入地不高升……”
“行了,知道了。”
我终于缓了过来,在他下巴上轻抽了一巴掌,“看样子你是头一回‘下地干活’吧?”
‘入地不高升’是憋宝人和『摸』金、发丘共同的忌讳。
意思是在地下不能大声话。
这并不是没科学根据的。
试想一下,深入地下,如果发出过于爆裂的动静又或者大喊大叫,声波很容易令上层的土质崩塌,后果就是将憋宝人又或『摸』金校尉、发丘的官埋葬在地底。
这些可能发生的情形固然可怕,可此时让我心念俱灭的是…我们从头到尾都被活人算计了!
雷到底是年纪,呆愣了半晌后,抽出一把bishou,在铁笼上“铛铛…铛铛”的敲了几下。
“没回应。”雷看向我,“他们该不会……”
“不会!”我笃定的:“到底他们的目的还是为了要拿到这下面的东西,真把心眼玩绝了,把仇做死了,那他妈就谁都别想好。”
雷反应了一下,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我夺过他的bishou在铁笼上重重的敲了两下,眼睛斜向所在的矿道深处,用不轻不重的声音缓缓道:
“咱们几个一起下来的,要出去就一起出去,要留下,就得往死了拉垫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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