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106章

辛亚从小就是个早熟的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任谁在大街上流浪了好几年,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会迅速成长的。

可是辛亚早熟的有点过分了,她在十岁那年,就发现她喜欢薄晚。

不是普通的喜欢,而是想要占为己有的那种喜欢。

辛亚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而已,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好挣扎羞愧的。

唯一让辛亚感觉难办的事情,便是薄晚是她的养母,这层法律上的关系,让她不管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当然,她那时候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就算想做什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辛亚并不着急,她可以等。

等到长大,等到水滴石穿。

可是辛亚还没等到她可以鼓起勇气告白的那天,薄晚就去世了。

薄晚为了救薄昼,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辛亚一直不愿意回忆那段时光。

命运真的是一件很残酷的东西,它根本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摆在了你的面前,然后又一声不吭的夺走了那份美好。

薄晚的离开,并没有让辛亚意志消沉,她知道,有更要的事情在等着她去做。

那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救薄昼。

薄晚临死前哭着求她,让她一定要救薄昼。

其实就算薄昼不求她,她也会竭尽全力的去救薄昼,薄昼是薄晚最珍视的人,她认为自己有责任替薄晚守护薄昼。

薄昼面无表情的听完了辛亚的深情告白。

她幻想过辛亚深情告白的样子,辛亚此刻的样子,和她幻想中的别无二致。

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辛亚告白的对象竟然是她妈妈。

辛亚这个棒槌,实在是太气人了。

辛亚停顿了半天,等薄昼消化的差不多了,才继续对薄昼说:“阿晚头七的那天晚上,我并不是在向你告白,而是我太思念阿晚了,所以忍不住把你当成了阿晚。”

薄昼瞪了辛亚一眼,“我和妈妈长得并不相似啊。”

辛亚挠了挠头,“这不你们都姓薄吗?”

薄昼,“……”

都姓薄就行,你这要求也太低了吧?

辛亚叹了口气,对薄昼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阿晚都已经去世了,我们再纠结这件事情也没意义了。”

也是。

如果妈妈还活着,那她还可以拼死拆散一下,可是妈妈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她现在就算想棒打鸳鸯,都凑不齐一对鸳鸯。

薄昼咬牙切齿的对辛亚说:“算你命大。”

辛亚自知理亏,没等薄昼开口,她便主动提出,“你要是实在看我不顺眼,我可以搬出去住,你能收留我这么多天,我已经很感谢了。”

薄昼抬眼,没好气的问辛亚,“你是在骂我吗?”

辛亚一愣,“啊?”

薄昼数落辛亚,“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要是真把你赶出去了,那我不成忘恩负义了。”

辛亚心里一阵感动,“谢谢你。”

她知道薄昼虽然嘴上骂她,但是心里却很担心她的安危。

薄昼对辛亚说:“一码归一码,虽然你是个想当我后妈的大猪蹄子,但你也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姐姐,我很生气你竟然瞒着我喜欢我妈妈,可你依旧是我最亲近的姐姐。”

这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辛亚小声抱怨,“我怎么成大猪蹄子了?”

薄昼被气得连形象都顾不上了,她指着辛亚,气急败坏的说:“我竟然为了你抛弃了顾西月,我真的脑子进水了。”

虽然她从来没正式跟顾西月在一起过,可她确实为了报辛亚的恩情,果断的选择了疏远顾西月。

特别果断,几乎没有犹豫过。

辛亚直起身子,嘲讽薄昼,“那是你自己意志不坚定,我跟你说,如果阿晚当年真跟我在一起了,那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抛弃阿晚的。”

辛亚见薄昼也没那么抵触她对薄晚的感情了,得意忘形的加了一句,“我对阿晚,那才叫爱情,而你对顾西月,顶多就是有好感而已。”

薄昼狠狠的瞪了辛亚一眼,想开口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辛亚说的没错,她那么轻易的放弃了顾西月,怎么看也不像是对顾西月用情至深的样子。

可她当时也是有苦衷的,辛亚为了救她,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她怎么可能不去报答辛亚。

只是她错误的以为,辛亚喜欢她,也错误的以为,辛亚最想要得到的便是她。

事情证明,辛亚那个棒槌,只想当她的后妈,根本不想和她在一起。

薄昼拿起打蛋器,对辛亚说:“从我房间里搬出去,立刻搬,马上搬,马不停蹄的搬。”

辛亚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搬,我现在就去搬,说真的,和你住在一起我压力真的挺大的,我之前发过誓,要为阿晚守身如玉的,你说你每天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让我真的很为难。”

辛亚说这话,是为了故意激怒薄昼。

她之前倒没感觉薄昼对她有什么特殊的,她和薄昼从小一起长大,亲近一点也没什么,就算是最近,她也没感觉薄昼对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

不过也是,薄昼只是想报恩,又不是真的喜欢她,怎么可能对她表现出什么炽热的感情。

只是她最近感觉,顾西月对她的敌意日渐增长,现在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她要是再和薄昼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就照顾西月那个脾气,哪天无声无息的了结了她也不一定。

算了,保命要紧。

薄昼没想那么多,只当辛亚嘴碎,什么不靠谱的话都敢往出说。

不过既然辛亚这么说了,那她就算再担心辛亚的身体,也不可能让辛亚住在她的房间里了。

薄昼没再说话,转身想离开厨房。

辛亚叫她,“你干什么去?”

薄昼瞪了辛亚一眼,“去帮你打扫客房。”

辛亚笑了一下,薄昼从小就这样,遇事从来都是一码归一码,即使再生气,该干的事情她都会一件不落的干完。

辛亚看了一眼薄昼手里的打蛋器,不舍的说:“薄昼,要不你把打蛋器给我留下吧,你又不做蛋糕,放在你那里也是浪费。”

薄昼头都没回,“呵呵。”

想要打蛋器,门都没有,她已经损失了一个顾西月了,绝对不能再损失一个打蛋器了。

薄昼心里有气,走出厨房的时候,看都没看那几个偷听的同事。

钟宜心本来以为要挨骂,一看薄昼直接无视了她们,顿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程昔昔问钟宜心,“你怕薄昼干什么?”

钟宜心回答程昔昔,“老婆,我问你啊,假如你是薄昼,这个时候想找人出气,你会找谁?”

程昔昔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

如果她是薄昼,想找人出气,肯定不会找顾西月,她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讨好顾西月还来不及呢,根本不敢跟顾西月闹脾气。

辛亚也不行,虽说辛亚胆大包天,居然敢觊觎她妈妈,但辛亚怎么说也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感情深厚,她根本舍不得骂。

最后,能用来出气的,似乎就只有隔着墙壁偷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群“好同事”了。

想到这,程昔昔瞬间也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就宁瑟一个人不怕,她到底是办事处的主事人,不管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没人敢明着骂她。

宁瑟见八卦看得差不多了,便叫程昔昔和钟宜心去一楼大厅值班。

程昔昔点点头,领着钟宜心往一楼大厅走。

到一楼大厅的时候,程昔昔发现顾西月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了。

程昔昔问顾西月,“你今天怎么过来值班了?没去帮鬼楼巡逻?”

顾西月摇摇头,回答程昔昔,“没心情。”

钟宜心做到办公桌前,拿出教材,开始期末复习。

复习了没几分钟,她突然感觉有些饿,便问程昔昔和顾西月,“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顾西月情伤未愈,已经好久没下厨了,薄昼还不会做饭,办事处里除了泡面,就只有辛亚做的蛋糕。

她倒不是不喜欢吃辛亚做的蛋糕,只是连吃一个星期蛋糕,难免有点腻,她现在急需一桌菜,来慰藉她那苦了好久的肠胃。

程昔昔回答钟宜心,“好啊。”

顾西月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没兴趣。”

今天是薄昼跟辛亚表白的日子,至此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她再也没有和薄昼在一起的可能性了。

想到这点,顾西月就惆怅的想要自我了断。

程昔昔和钟宜心对视了一眼,她们刚才听完八卦就过去了,完全忘记把八卦内容告诉顾西月了。

程昔昔抿嘴笑了一下,问钟宜心,“这薄昼也挺可怜的啊,是吧?”

钟宜心瞬间反应了过来,“是啊,太可怜了。”

顾西月本就心乱如麻,听到薄昼的名字,心里更是烦躁的厉害,她起身想离开,不想听程昔昔和钟宜心八卦告白的细节。

程昔昔看着顾西月的背影,不紧不慢的说:“你说辛亚不喜欢薄昼也就算了,居然喜欢薄昼的妈妈,要是我,肯定受不了这种刺激。”

顾西月听到程昔昔的话,突然停住了脚步。

程昔昔说什么?辛亚不喜欢薄昼,而是喜欢薄昼的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西月转身,问程昔昔,“到底怎么了?”

程昔昔懒得说,抬了一下下巴,支使钟宜心,“来,宜心,给顾西月实况转播一下。”

钟宜心来了精神,把薄昼跟辛亚告白的过程,事无巨细的跟顾西月讲述了一遍。

为了更好的表现薄昼当时气急败坏的程度,钟宜心学着薄昼的语气,怒吼了一声,“辛亚,你太过分了,我把你当初恋,你竟然想当我后妈。”

听完钟宜心的描述,顾西月瞬间阴转晴,她本以为,她近一百年,都会因求而不得而郁郁寡欢,没想到这才哀伤了几个小时,事态就自行转变成了这个样子。

顾西月心情舒畅的厉害,她接过最开始的话头,问程昔昔和钟宜心,“我们去吃什么?海鲜大餐吧,我请客。”

程昔昔和钟宜心振臂欢呼。

钟宜心挑眉,对程昔昔说:“老婆,看到没有,这就是偷听的好处,要不然,就以薄昼的性格,肯定觉得这件事情丢人,死活都不会往出说的。”

程昔昔点了点头。

顾西月要是真因为这种乌龙郁闷个几百年,那可真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