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月看了李程一眼，问他，“你不喜欢女人？”
李程回答薄昼，“我当然喜欢女人了。”
这怎么回事？
顾西月转头打量了一眼赵小哲。
齐肩长发，亚麻长裙，画了眼线的大眼睛，涂了口红的樱桃小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赵小哲都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而且还是顾西月挺喜欢的那类女孩子。
当然，赵小哲去世的时候年龄小，身材还没发育好，胸前一马平川堪比飞机场。
说实话，把赵小哲的脸挡住，顾西月也分不太出来赵小哲到底是男是女。
顾西月劝李程，“喜欢一个人，不能光看身材，脸蛋身材这种外在的东西是靠不住的，只有灵魂的契合，才是永久的。”
顾西月最近感情有点受挫，她借着劝李程的机会，说出了几句自己对爱情的感悟。
薄昼一直没说话，她站在顾西月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赵小哲，把赵小哲盯的浑身不舒服。
顾西月感觉很奇怪，以前都是薄昼负责和当事人讲道理，她负责站在旁边观察，必要时提供武力支持。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薄昼突然转变了角色，一个不小心，她竟然变成了苦口婆心给人灌心灵鸡汤的知心姐姐。
这让她很不适应。
顾西月碰了薄昼一下，问她，“你怎么了？”
薄昼抬头看着顾西月，一脸欲哭无泪。
这是怎么了？
顾西月被眼前的场面弄的一脸懵逼。
一个吱哇乱叫的小女鬼，一个分不清男女的中年大叔，一个情绪异常的队友。
顾西月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是眼前的场景，却让她有一种这个遗愿肯定完成不了的不祥预感。
李程没看出其他人的异常，他自顾自的跟顾西月解释，“这位小姐，我在乎的不是身材，我真的只喜欢女人，虽然小哲性格很好，人也善良，可小哲是男人啊，我对小哲没有别的想法，纯粹是把他当成了兄弟而已。”
“男人？怎么可能？”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太过爆炸性，顾西月被震的大脑直接死机。
缓了好半天，顾西月才试探性的问赵小哲，“你是男人？”
赵小哲咬了咬嘴唇，娇滴滴的回答顾西月，“废话，人家不是男人，还能是女人啊。”
顾西月用力的闭上眼睛，她深吸一口气，问薄昼，“怎么回事？”
薄昼早就发现赵小哲是男人了，在消化了好半天之后，她终于从震惊中走了出来。
薄昼问顾西月，“你知道女装大佬吗？”
顾西月点了点头，她刷微博的时候见到过。
知道就好。
薄昼指着赵小哲，对顾西月说：“赵小哲就是一个女装大佬。”
顾西月睁开眼睛，从头到脚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把赵小哲打量了五六遍，还是没在赵小哲身上看到任何男性特征。
除了赵小哲那堪比飞机场的大平胸。
李程在旁边听了好半天，才搞明白现在的状况，她不可置信的问薄昼，“你们不知道小哲是男孩子啊？”
薄昼点了点头。
赵小哲的眼影颜色画的比她都招摇，她就是有火眼金睛，也看不出赵小哲居然是个大兄弟啊。
李程皱了一下眉头，数落赵小哲，“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两位小姐？你看，两位小姐误会了吧。”
赵小哲走到李程身边，乖巧的点了点头，“行，我以后都听你的。”
李程被赵小哲的行为吓到了，他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退到安全距离后，李程问赵小哲，“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赵小哲害羞的说：“既然你那么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李程，“……”
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你当我的男朋友。
薄昼提醒赵小哲，“李程刚才说了，他不喜欢你，他只喜欢女人。”
赵小哲一脸疑惑，“是吗？我怎么没听到。”
薄昼撇嘴，“行了，别装傻了，你要是刚才没听见，我就让李程再给你重复一遍。”
李程听到薄昼的话，立刻开始重复，“小哲，我真的不喜欢你。”
他怕赵小哲继续装傻，足足重复了十几遍，一直说到嘴唇发干才停止。
见装傻没用，赵小哲开始了新一波的毒鸡汤攻势，他深情款款的对李程说：“顾西月刚才说了，性别这些东西都是外在，根本不重要，两个人谈恋爱，主要得心灵契合。”
薄昼无情的拆穿了赵小哲，“刚才顾西月明明说的是身材，根本没说性别。”
性别是不重要，可在李程是个直男的情况下，那性别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赵小哲停止装傻，盯着李程，恶狠狠的说：“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李程无奈的问赵小哲，“兄弟，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薄昼走到李程和赵小哲中间，充当调停官。
薄昼左右看了一下，决定先从赵小哲下手，“小哲，你看李程不喜欢男人，你非要和他在一起，这不是在为难他吗？”
既然提出了问题，那就要解决问题。
薄昼继续对赵小哲说：“谈恋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这样，我在鬼界帮你找个年轻的帅哥，你就放过李程吧。”
赵小哲果断的摇了摇头，“我又不喜欢男人，找个年轻的帅哥干什么？比谁更帅吗？”
薄昼一愣，她惊讶的问赵小哲，“你不喜欢男人？”
赵小哲点头，语气非常不耐烦，“废话，老子是男人，钢铁直男，当然喜欢的是女人了。”
薄昼，“……”
赵小哲刚才那句话要不是用娃娃音喊出来的，她就信了赵小哲的邪了。
薄昼缓了缓，继续解决问题，“既然你不喜欢李程，那为什么非要和李程在一起呢？”
这不符合逻辑啊。
赵小哲回答薄昼，“因为李程有裙子啊。”
满屋的漂亮小裙子，每一件都闪闪发光，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原来是为了小裙子。
也是，在漂亮的小裙子面前，一切的原则逻辑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薄昼笑了一下，问赵小哲，“你不是钢铁直男吗？为了小裙子连性向都改变了，真的是很钢了。”
赵小哲挑眉，“哪条法律规定钢铁直男不能喜欢小裙子了？”
那倒是没有。
薄昼撇了撇嘴，法律不仅没有规定钢铁直男不能喜欢小裙子，而且也没有规定钢铁直男不能穿亚麻长裙，不能涂樱桃色的口红，不能做亮闪闪的美甲……
总之，法律并没有规定钢铁直男不能打扮得比妹子还萌。
李程听说赵小哲想要的是小裙子，立刻就松了一口气，他对赵小哲说：“这样，我买几件小裙子送你好不好？”
赵小哲果断的摇头，“不，我要的是你衣帽间里的小裙子，全部都要。”
李程听完赵小哲的话，脸色阴沉了下来，“不行，全给你了我穿什么。”
顾西月一直站在旁边，默默的修复着自己被炸毁的三观。
谁知，在她快要把三观修复好的时候，李程的一句话，又瞬间把她的三观炸的粉碎。
一个屋子里，连神带鬼算起来，一共才四个人，居然有两个是女装大佬。
这世道是怎么了，女装大佬是要占领世界了吗？
薄昼属于那种适应能力很强的人，经过赵小哲的洗礼，她非常坦然的接受了李程也是女装大佬的事情。
反正就算她不接受，事情也摆在她面前了，与其跟她脆弱的三观斗争，还不如坦然的接受。
薄昼对李程说：“原来楼上那一屋子的小裙子，不是你喜欢赵小哲的证据啊，唉，是我们误会了。”
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相信“板上钉钉”这四个字了，死都不相信。
李程疑惑的问：“什么证据？”
薄昼没隐瞒，直接把她之前的猜测讲给了李程听。
李程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也难怪，他一个大男人，家里居然有一屋子的漂亮裙子，不管是谁看到这个场景，都会胡乱猜测的。
这些年来，李程一直隐瞒着他喜欢穿女装的事情。
隐瞒喜好，是件很辛苦的事情，现在终于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忍不住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都讲了出来。
李程从小就喜欢女装，可以说，他对女装的喜爱，是天生的。
可是从小到大，李程都被家长教育，说他是男孩子，男孩子就应该穿男孩子的衣服，不能穿女生的小裙子。
甚至有人说，喜欢穿裙子的男人都是变态。
李程是男孩子，可他就是喜欢漂亮的小裙子，不止想买回来收藏，更想把小裙子穿在身上。
可是为了父母，也为了不被同学朋友歧视，他一直把自己喜欢小裙子的秘密藏在心底，从来也没跟别人说过。
他周围的人，没人能理解他，他只能死死的守护着这个秘密，痛苦的压抑着真实的自己。
直到高中的某一天，他一个人到图书馆看书的时候，偶然遇见了赵小哲。
虽然赵小哲穿着粉嫩的小裙子，但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赵小哲和他一样，也是男孩子。
赵小哲身上也有和他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赵小哲是鬼魂，他是活人。其次，赵小哲从来没有把喜欢穿女装的事情当成一个耻辱，他很享受穿女装的感觉，他从来不在乎别的鬼魂异样的目光。
听到这，薄昼好奇的问赵小哲，“鬼界也有歧视现象？”
赵小哲点头，“当然。”
那句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小婊砸。虽然相较于人界，鬼界对于各种事情的包容度比较高，但总是有一些跳梁小丑，明明自己不怎么样，还要教别人做人。
薄昼突然很心疼赵小哲。
赵小哲这孩子，活得太自我了，在鬼界这么多年，肯定受过很多苦。
赵小哲看了薄昼一眼，扬着下巴说：“你不用心疼我，那些敢欺负我的鬼魂，都让我欺负回去了，呵呵，也就是我腿短，追不上他们，要是能追上他们，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薄昼，“……”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以赵小哲的性格，别说他是女装大佬了，就算他每天不穿衣服在图书馆里面晃荡，都没人敢欺负他。
不管穿不穿女装，赵小哲都是大佬。
李程继续说：“我真的很羡慕赵小哲，是他让我接受了我自己，自从认识他之后，我终于不再为自己的爱好感到羞愧了。”
他虽然接受了自己，可是现在的社会情况，大部分人对他的喜好，还是抱有成见的。
而且，他现在经营着一家公司，公司发展势头很猛，他不想因为他一个人，就毁了所有员工努力工作的成果。
薄昼问李程，“你不舍得赵小哲离开，是因为不想失去赵小哲这个知己吗？”
李程点头，“对不起，是我狭隘了。”
赵小哲在旁边笑了一下，对李程说：“没关系，亲爱的，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
完了，赵小哲又犯病了。
李程吓得赶紧抓住顾西月的胳膊，向顾西月求助，“求求你，赶紧把赵小哲带走吧。”
虽然顾西月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李程看得出来，顾西月绝对是整个屋子里面最厉害的人。
不管是薄昼还是赵小哲，遇到问题时，都会不自觉的往顾西月那边看。
顾西月显然是主心骨一样的存在。
顾西月终于把粉碎的三观修复好了，她看了赵小哲一眼，开始劝赵小哲，“行了，别闹了，裙子是人家李程花钱买的，你再觊觎也没用。”
赵小哲晃着脑袋说：“我就觊觎。”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了。
顾西月松了松筋骨，对赵小哲说：“你感觉命重要，还是小裙子重要？”
她就不相信了，在命和小裙子中间，赵小哲会去选择小裙子。
赵小哲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的问顾西月，“你想干什么？”
顾西月又问了一遍，“说，你感觉是命重要，还是小裙子重要？”
赵小哲回答顾西月，“小裙子重要。”
顾西月，“……”
行，你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