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运，火车站门口热闹异常。
大包小裹的旅客，焦急等待的家属，忙着拉生意的出租车司机，各色人等汇聚在一起，混乱嘈杂之中，洋溢着一种独属于节日的喜庆气氛。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薄昼和顾西月终于在午夜时分，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了火车站大厅。
“终于到了。”
薄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神情疲惫的感叹，“我以前一直认为，WiFi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可是在火车上蜷了十二个小时以后，我才发现，WiFi根本不算什么，头等舱才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顾西月笑了笑，对薄昼说：“在哈尔滨待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WiFi和头等舱都是浮云，暖气才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说的对啊。”
薄昼本来没在意顾西月的话，可是在凛冽的寒风中站了五分钟以后，薄昼不得不同意了顾西月的观点。
“西月，来接我们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啊？”薄昼紧了紧衣服领子，冻得牙齿直打颤，“我有点坚持不住了。”
哈尔滨实在是太冷了，比她想象中的要冷上好几倍，她身上的薄外套，根本抵挡不住零下三十多度的低温。
顾西月脱下大衣，披在了薄昼的肩上，“再等等，我刚才发微信问钟宜心了，她说有点事情耽搁了，得晚十分钟才能到。”
薄昼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大衣，心里一阵感动，“西月，你对我实在太好了，这么冷的天气，居然把大衣让给我穿。”
感动之余，薄昼也没有忘记感恩，她当即跟顾西月许诺，“等我以后经济状况好了，一定好好报答你。”
顾西月眨了眨眼睛，对薄昼说：“不用等以后，你现在就可以报答我。”
不会又是要签名吧？
薄昼想起之前那个签名，愧疚的对顾西月说：“我的签名，真的一点价值也没有，你要是真的想要明星签名，等我下次参加综艺节目的时候，找几个当红明星，请他们一人给你签一个，好不好？”
薄昼虽然没有粉丝，但是她国民度还是挺高的，很多综艺节目为了话题度，总会邀请她当特约嘉宾。
参加综艺节目的时候，经常会碰到当红偶像，帮顾西月要几个值钱的偶像签名，对薄昼来说，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顾西月摇头，“我这次要的，不是你的签名。”
薄昼疑惑，“那你要什么？”
顾西月翘了一下嘴角，“不过，我这次想要的，跟签名有那么一点关系。”
薄昼更加疑惑，“不行，我智商有点不够用，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除了以身相许以外，我都可以答应你。”
以身相许居然不行。
顾西月眉头微皱，心里略微有些遗憾，不过好在，她现在最想要的，并不是薄昼的以身相许。
“我想和你签订一个契约。”
顾西月没再卖关子，把契约的内容，直接告诉了薄昼，“契约很简单，就是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给任何人签名。”
想到杂货铺客群的特殊性，顾西月特意加了一句，“任何鬼也不行。”
顾西月紧张的望着薄昼。
只要契约签订成功，那她手里那张薄昼的签名，说不定可以在鬼界炒到四个亿。
薄昼痛快的答应了顾西月，“没问题。”
反正现在圈里圈外都不待见她，她的签名，倒搭十块钱都送不出去。
四个亿到手。
顾西月看向薄昼的眼神，不自觉的热切了起来。
薄昼简直是她的送财童子，要是有机会，她真想把薄昼供起来，早晚给薄昼上三炷香，请薄昼保佑她天天发横财。
薄昼问顾西月，“我们什么时候签订契约？”
顾西月回答薄昼，“契约已经签完了。”
“什么时候签完的？”薄昼惊讶，“这个契约，难道不是白字黑字签字画押的那种吗？”
顾西月摇头，向薄昼解释，“签订契约很简单，如果我想跟你签订契约，只要说明契约内容，然后你点头同意，这个契约就算签订成功了。”
薄昼记得顾西月说过，契约的期限是一辈子，除非签订契约的人死去，否则契约是不会失效的。
薄昼的危机意识还是很强的，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是有人想跟她签订契约，她一定要反复思考，直到确认契约里没有任何的隐藏陷阱后，才会点头同意。
“我们拍张照片吧。”
薄昼拿出手机，点开美颜相机，调成自拍模式后，对顾西月说：“这是我们之间签订的第一个契约，很有纪念意义，必须拍张照片发到微博上，好好庆祝一下。”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顾西月失笑，告诉薄昼，“我们之间签订的第一个契约，并不是这个。”
薄昼疑惑，“我们之间还签订过别的契约吗？”
“签过，你答应我来办事处工作，是我们之间签订的第一个契约。”
顾西月有些心虚，她抿了抿嘴唇，小心的打量着薄昼的神色，“签名这个契约，算是第二个。”
薄昼完全不在意，“原来是这样。”
反正只有在办事处工作，她才能摆脱英年早逝的命运，所以，为了长命百岁，就算没有签订契约，她也不会离开办事处的。
她的目标，就是在办事处里死皮赖脸的待一辈子，谁也别想赶她走。
二十分钟之后，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子，走到薄昼和顾西月面前，满脸愧疚的跟薄昼道歉，“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些事情耽搁了。”
“半夜三更的，还麻烦你过来接我，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薄昼微笑着伸出手，对女孩子说：“你好，我叫薄昼，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薄昼之前演过一些白领的角色，一些简单的职场礼仪，她还是知道的。
“你好，我叫钟宜心，是办事处的副处长，行政财务客服公关这些杂事都是我在处理，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就好。”
钟宜心握了握薄昼的手，发现薄昼的手凉的跟冰块一样，她连忙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对薄昼说：“等了这么久，肯定冻坏了，走，先上车，有什么事情车里说。”
薄昼确实冻坏了，她率先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顾西月跟在薄昼后面，刚想抬脚上车，却被钟宜心给拉住了。
顾西月问钟宜心，“怎么了？”
钟宜心回答顾西月，“还是你来开车吧，我今天不太敢开车。”
顾西月疑惑，“为什么？”
钟宜心尴尬的笑了一声，“我刚才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鬼魂，那个鬼魂不依不饶的，说被撞了心情很不好，非让我赔他一千块钱。”
鬼魂没有实体，俗称飘飘，既不会被撞坏，也不会被撞散，总之，一切对人类有效的物理攻击，对鬼魂都没有伤害。
那个非要索取赔偿的鬼魂，多半是碰瓷的。
顾西月问钟宜心，“你赔给他了？”
钟宜心点了点头，为难的说：“不赔不行，那个鬼魂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顾西月一脸恨铁不成钢。
鬼魂再不好惹，还能比神更不好惹。
“西月，你来开车好不好？”钟宜心双手握拳，抵在下巴上，可怜兮兮的跟顾西月卖萌，“我怕回去的路上，还会碰到那个鬼魂。”
顾西月接过车钥匙，无奈的摇了摇头。
钟宜心作为一个神，竟然会怂成这样，简直太给神界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