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樱一边出门一边给太宰治发了一条简讯。
「太宰治,你等着,我来给你收尸了!」
等他到了太宰治的楼层,才收到对方的回复。
「好呀~感激不尽。顺便一提,我喜欢干净漂亮的河水哦。」
结果太宰治的门敲了半天不见反应,春野樱在他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从包里拿出了千本。
细长的千本从钥匙孔穿过,稍稍动了动,“咔哒”一声就将门给开了,春野樱的手法相当熟门熟路。
门推开之后,樱发少年便拧起了眉,房间里有一股很淡的血腥味。整个房间黑压压的,光线非常模糊。
他抬手把一边的灯打开了,光亮一下子将整个房间照亮,屋里空无一人。他站在门口观察了一番,才发现角落的地板上还滴着几滴还未完全干涸的血液。
春野樱看了眼,淡定地关上门朝着鲜血滴落的方向走。
……好像是房间的方向。
而走到房间路上会路过浴室,他的视线从半开的浴室门穿过,那里的台面上放着一圈一圈凌乱的白色绷带,有几处红艳的血色留在绷带上,不远处还放了一把并不锋利的刀片。
血腥味最重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春野樱顿了顿,移开目光继续朝房间的方向走。
他再打开门,一抬眸就看到个字高瘦的太宰治吊在自己房间,头歪着,双腿悬空眼瞳空白一片。
……怎么看都是突兀的诡异画面。
春野樱倒是没有停顿,立刻抬起手中的千本把他脖子上的吊绳给切了,看着他噗通一声掉到地上,忍不住无语的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这家伙,真的是准备好自己的尸体让他来收尸了啊……
魔鬼还是太宰治魔鬼。
春野樱走上前轻轻踢了两脚太宰治:“喂,真让我来收尸啊。”
太宰治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春野樱挑了挑眉,他半蹲在太宰治的旁边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看了眼,接着拿出小手电筒照射,他又扒拉开他的眼皮,灯光在太宰治的眼瞳上方晃了会儿后又关上了。
明明是来揍人的,他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那个救人的。
不过不打紧,倒也不是所有救人的方式都是温和的。
昏迷的太宰治被春野樱一手抬了起来,他另一只手在少年胸腹几个位置按了按,接着一拳头毫不犹豫地打向了太宰治的腹部。
太宰治摔在一边的墙上,头微垂,短发挡了他大半张脸,他猛然咳嗽起来,恶心地捂着肚子,把先前吃的药给吐出来了。
“咳咳……”太宰治在地上干呕,看着地上的药失望地撇了撇嘴,“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春野樱蹲在他面前,歪头笑。
“还有没有了?我再给你一拳让你吐一下。”
太宰治:……
黑发少年抬起鸢色的眸,看向面前的人,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不是说来给我收尸的吗?”
“……我倒是想,可惜中也专门提醒我,就算是揍你也不能真的打死了。”
太宰治哼笑了一声,他瞥了眼春野樱手上的千本。
“这个东西杀人会有痛苦吗?我不喜欢疼痛。”
春野樱看了眼手中的千本,目光转向太宰的手腕处,那里的白色绷带一如往常绑得整齐漂亮,在车上见到的那抹红已经消失不见了。
“和刀一样,只有一瞬间的疼痛,你就可以上西天了,是解脱的好办法。”
“……可还是会痛哎。”
“你要是真的怕痛,就别总是用刀……”春野樱说着,指了指他的手腕,“这样不是更痛吗?”
太宰治顺着他的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鸢色的眸微微凝滞。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这里也很痛。”
春野樱在第一次变成蛞蝓治疗的时候就把他身上的伤全部见过了。
太宰治常常全身缠着绷带游走于黑夜,看起来像是个喜欢用绷带缠身癖好的怪胎,但是实际上。
他身上的伤口确实很多,新的,旧的,夸张的让春野樱直接噤声,不过最后他还是未曾提问,选择了沉默。
车上看到的红痕不会是意外,现在看到崭新雪白的绷带也不是意外,屋子里飘散的血腥味道也不可能是意外。春野樱不理解但也不打算置喙教育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只是他实在搞不懂这个怕痛的自杀狂魔,既然怕痛还偏偏一次又一次做出这种行为。
那些伤口一半是别人揍得,但也有一半恐怕是太宰治自己施加的。
中也又说太宰的生命力旺盛得比小强还讨厌。
……
春野樱还记得自己过来是找太宰治算账的,他确实有在考虑把太宰治揍一顿,奈何一到场,这个人已经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了。
春野樱说:“我再打你一拳,就帮你治疗脖子。”
“救命!咒术师堕落成诅咒师杀人啦——!”
哀嚎在房间里响起,可惜没人听见。
太宰治还是被春野樱又揍了一拳,樱发少年一边往他嘴里塞奇怪的东西一边加了一拳下去让他直接吞了。
太宰治被迫吞药后,自己爬到了床上。他双手放在腹部,黑发柔顺的贴着脸颊,安详地躺在床上,闭上眼。
“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等待死神把我带走了?”
“我看接下来我再给你一拳,让你血肉横飞去跟死神聊天好了。”
太宰治立刻如青花鱼一般摆尾,挺直了身坐了起来,他指着春野樱。
“你是医生吧?医生啊!怎么在说这种恐怖的话啊!”
“闭嘴。”春野樱双手交叠,指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这个害我名声在同学老师之间一下子狼藉一片的混蛋,就应该好好感受一下疼痛!”
“蛞蝓的解决方法果然只有武力。”
“你这个制造误会的源头有资格说这话吗?!”春野樱说完掉头就走,“下次再故意乱说,我就给你喂更奇怪的东西。”
太宰治:……那玩意的味道真的很难吃。
他又指了指被绷带缠满的脖子。
“你都把我吃的药都打出来了,脖子上的伤不顺便解决一下吗?”
“啊,我给忘了。”
太宰治看到春野樱又开始咬破手指,他不由后退了几步。
……不是,他又要变蛞蝓?!
回忆那种黏糊糊被蛞蝓全身爬满的感觉,太宰治倒吸了一口气,当即大跨一步跳床,准备跳楼。
“我不要治疗了!让我痛着吧!”
“不要放弃治疗,太宰君。”
“——通灵之术!”
春野樱抓住太宰治的绷带扯,结果这家伙直接放弃了自己本体绷带,准备继续跳楼。
可惜春野樱手速快,丢了绷带又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把太宰从窗口扯了回来。
“……你没变蛞蝓啊。”太宰治松了一口气。
春野樱笑着点头:“是啊。”
“不过给你治疗的还是蛞蝓,”春野樱对旁边的浅蓝色大只蛞蝓点点头,“麻烦你了。”
蛞蝓声音甜美,朝着太宰治的方向扭:“不麻烦哦,能和樱并肩作战很开心。”
太宰治看着几乎有春野樱一半高的蛞蝓咽了咽口水。
……不是吧?!
草!他是真的讨厌蛞蝓啊,不是瞎说的!
——蛞蝓你不要过来啊!!!
***
Lup酒吧里,昏黄的灯光下,太宰治手时不时点着酒杯中的冰块,抱怨地吐槽。
“所以说,春野蛞蝓比中也蛞蝓更讨厌,他就是名副其实黏糊糊的恶心蛞蝓。”
坂口安吾也听说过春野樱的事情,他看着太宰吐槽了一句:“他是咒术师,又多少算是医生,这样的人遇到你这样的‘病人’不会觉得头疼吗?”
“不会,他可太淡定了。”
……比中也要难糊弄多了。
“而且为什么要头疼我,我看到他还头疼呢?!那种好用的治疗术,万一有人对蛞蝓感兴趣,把蛞蝓抓起来研究繁殖……嘶,森先生应该没有那么变态吧?”
说不好……森先生作为医生,虽然心理比春野樱还没有医生的模样,但是他对治疗术还是很感兴趣的。
不过那个粉发蛞蝓的治疗术报告属于中也的任务,他才不管。
“……蛞蝓真的有那么大吗?”
“安吾——”太宰只要一想起那只浅蓝色的蛞蝓,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能想象吗?就比成年老虎小一点的蛞蝓贴在你身上动啊动……你什么时候受伤?我带你去感受一下!”
坂口安吾脸色一黑:……大可不必。
“我马上要去出差了,就不要这份大礼了。”
“哎~~~”太宰治兴趣来了,他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坂口安吾,双手朝着无辜的安吾再次扭成毛毛虫,“出差要很久吧?春野蛞蝓估计很快就要回东京了哦,你不要错过啊,这可是难得的体验呢!”
“喂,太宰……你不要过来啊!”
太宰治:这句话可真是悦耳啊。
两个人要扭成一团的时候织田作之助从外面的楼梯一步步走了下来。
外面正在下雨,他的肩上淋湿了些,看到两个人打闹起来顿了一下,还未发问,太宰治就转头招呼他。
“织田作,来帮忙!我们给安吾一个出差前的临别大礼!”
“嗯?”
坂口安吾:“织田作!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受伤被抬到春野君那里去,你不要跟他一起闹了。”
坂口安吾还记得第一次来这个酒吧,就是被两个人一起捣乱架着来的。
织田作之助在一边坐下,他叫了杯酒没打算帮太宰一起整蛊安吾。他
转头问两个还在打闹的人:“为什么特意要受伤去春野君那?”
“让安吾感受一下蛞蝓的魅力哦!”
织田作之助:“我听说他到现在还在睡觉,去了估计也还在休息吧。”
“好像是昨天晚上祓除了不少横滨的咒灵,后来……”安吾看向太宰,“又拿着刀去了你房间?”
“谣传!是拿着千本和超大只的蛞蝓!他居然还会开锁!”
“你知道五条家吗?”
“那个传说无敌的五条悟?”太宰治收回手,他坐直身体,突然笑起来,“你的意思是,春野樱的老师是五条悟?”
“你居然没有去查吗。”
“我在忙其他的事情啊,咒术师跟任务又没有关系……不过这个消息不错,我不用担心蛞蝓会满Mafia跑了。”
织田作之助满头问号,还没开口问为什么蛞蝓会满Mafia跑,太宰治突然看向他。
“说起来,织田作你为什么会知道春野蛞蝓还在睡觉的?你的工作居然还跟他有关系吗?”
“中也才是负责春野樱的吧。”
织田作之助碰了碰调酒师送过来的酒杯,开口:“事实上,我最近打算尝试新的料理。”
“……”开始牛头不对马嘴了啊。
“你除了咖喱还喜欢什么?”
“倒不是喜欢别的料理了,算是答谢吧。我想试试春野君喜欢的红豆丸子汤。”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