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恐惧

中原中也听闻后一把抓住春野樱的手,便往窗口跑。

“走这边——!电梯太慢了!”

“好!”

两人从十三楼的窗口直接越出,朝着上面十七楼的方向跑,而当他们刚越出大楼的时候,十七楼一处的玻璃突然破碎,从里面掉出来一个人。

“太宰?!”

太宰治依旧穿着那一声黑衣,满身绷带,黑色的长披风在掉落的过程中飞走,身影看起来更加纤细瘦弱了。

他听到了中也的呼喊,头微偏,看着前方的鸢色眸瞥过来。

然后对中也做了小幅度的一个手势。

十七楼上,不知是谁,突然甩了一根绳子下来把掉落的太宰治精准的绑住了。

太宰治唇角勾起,黑发被风吹得更加凌乱,他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哎……?”他举起手,手中的刀在月色下泛起冷光,“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啊。”

他说完,便利落地将绑住自己的绳子给割断了。

整个人再次闭上眼睛,敞开双臂,整个人表情愉悦的继续下落。

“别去救,你的任务是尽快祓除咒灵。”

中也按住站在墙面上正要往太宰那里跑的春野樱:“快去。”

春野樱:……

他看了眼蓝眸坚定的中原中也没再犹豫,转而朝着太宰治的前方,十七楼——不,是十五楼的方向奔去。

黑紫色的诅咒气息,影藏在暗夜下看不清模样的咒灵就在那里。

手里剑握在粉发少年的手中,他在港口Mafia的玻璃窗上飞奔直冲咒灵。

“别碍事——!”

咒灵转过头,黑色的眼睛瞪了眼春野樱,抬起手,一股带着臭味的液体直奔少年面门。

春野樱压低身体躲过后“啧”了一声,身后被液体沾到的玻璃立刻开始腐蚀融化,但他脚下仍旧没犹豫,立刻追上还在往地面跑的咒灵。

“怎么了?你身为咒灵居然想救正在享受死亡过程的太宰先生吗?”

随着话音落下,几枚苦无随着劲风打向咒灵,几枚擦着它的周身落下,其中一枚打在它手上,然后那枚苦无像是蕴藏着小型的风暴,将咒灵整个胳膊都打飞了。

咒灵不得不停下来,它将自己的手臂恢复,将注意力停留在面前的樱发少年身上。

至于马上就要死掉的太宰治。

它抬起了一只手,如地狱深渊一般指向太宰治的方向——

***

中原中也已经到了afia地面了。

“中原大人?”

“现在立刻进行紧急疏散,让所有还在大楼里的人从紧急通道走,不要来地面。”

“是!”

他抬头望向天空,太宰已经快到达地面,而春野也已经和看不见的咒灵打起来了。

“等一下。”

“您还有什么吩咐?”

“去帮我拿两副戴咒力的眼镜,还有祓除咒灵用的武器。”

“是!”

半空中的太宰治郁闷地睁开了眼,他看着头上陆续飞过来的苦无开始在心中叹气。

——他不会没跳楼成功,就被那个粉蛞蝓误杀了吧?

未曾落在咒灵身上的苦无皆以人体描边的形式从太宰治的身侧落入地面,同第一次见面那样造成了让人惊叹的大坑。

紧接着不再是来自忍者咒术师的武器,而是因为在临死之前才能见到的,属于咒灵带有腐蚀性液体打量的扑面而来。

某个笨蛋粉蛞蝓还在喊:“正常出差任务造成的损失,我不用赔钱的吧?!”

——这家伙的重点呢?!你差这点钱吗?

完蛋,下面还有一个中也蛞蝓在等着……如果不是这个咒灵恶心的让人作呕,应该有更好的计划的。

在被腐蚀性液体泼到之前,太宰治被中原中也一脚踢到了旁边。

虽然对方已经帮他调整了重力,但显然中也根本没想让自己好过,黑发少年最后捂着被踢痛的位置晃晃荡荡的站起来。

“真狠啊……”

“对你还要手下留情吗?”中原中也站定在他身前,把那件飞走的黑色外套丢给他。

“你早就知道那只咒灵了?”

“啊……猜到了一点,虽然隐藏的很好,戴着那副眼镜的时候也从来没见过咒灵的样子。不过那玩意的兴趣太让人不适了,不是咒术师的话处理起来太麻烦。”

“所以听到春野君恢复了人身之后我就主动把他引出来了。”

“……我觉得你的兴趣也没好到哪里去。”

“中也,比起我的癖好,你不如去跟首领建议一下,让我们立刻开启快乐上班模式怎么样?”

“哈?”

“那种想入水就入水,就算暂时没有水可以入,中也也会主动把我带去一条清澈漂亮的河——”

“闭嘴!去死!谁要带你去河里了!有多远滚多远!”

太宰治耸耸肩表示真可惜,他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那家伙会不会变成脓液?哎——盐水都不死,应该不至于吧。”

***

当硫黏将腐蚀液体从手心投向太宰治的时候,春野樱便一脚踢向了他的身体,液体的歪了一点,但还是落下了。

咒灵的身体往后摔倒几米,接着它的手碰到了旁边的玻璃,腐蚀便开始进行。速度很快,它将手中玻璃腐蚀完之后轻蔑地看着不远处的春野樱。

樱发少年先前踢向对方身体的鞋子,此时正冒起白烟,被融化了一层。

春野樱脱掉两只鞋子,扔进不远处开启的窗子里,再次举起手中的武器。

对面的咒灵声音低沉,语气缓慢。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吗?”

“恐你个锤锤!”

……一句话就把刚刚酝酿起来的气氛给打破了。

被特级咒灵视为“无智商”“没脑子”“空有蛮力”的春野樱气势不输,但是手中却只剩下最后一枚苦无了。

这枚苦无是他留下来作近战用的,只是,这只咒灵的腐蚀性咒术和他的相性太差了。

就术式来说,咒灵几乎把他压制得死死的。

能使用的铁质武器被液体腐蚀无法使用,起爆符没用,铁丝也会被腐蚀,普通的攻击甚至无法打入它的身体。

而杀伤力巨大的物理攻击只能看准时机,要是真上了,不仅有手会被腐蚀的风险,对付这种等级的咒灵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万一他用力过度把整座大楼打歪了,赔不起的吧?!

卡卡西老师对他说的弱点,还是猝不及防的直面了。

这次是不得不面对克服的境遇了——虽然自己还没什么头绪。

春野樱眼眸微眯,他调整了一下手上手套的松紧,把最后一枚苦无塞进忍具包,然后将夜蛾校长离开前给他的剑一点点抽出。

锋利的刀剑在离开刀鞘的时候发出一声缓慢而低沉的重音,似乎在昭示主人的心情。

——总比苦无长一点,被腐蚀的也慢一点。

春野樱并没有欲望想跟同面前的咒灵有所交流,但是对方似乎有极大的表现欲——在它自认为马上就要成为手中猎物面前的表现欲。

“每个人都会有恐惧哦,我就是从人类的恐惧和害怕的心情中诞生的。”

“恐惧死亡,恐惧强劲的武器和无法触及的力量,恐惧敌人的突然出现,甚至恐惧过去的记忆和未来的未知!”

它笑起来,歪着头,头上的腐蚀黏液一滴滴在往下掉。

“我最了解人类恐惧的心情啦,最有意思的就是现在、在眼前,死亡的逼近,死亡的笼罩,害怕的事物触手可及却无法拒绝,希望就在面前但是无能为力,徒劳挣扎。”

它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种恐惧最有意思了!你们的表情也会变得非常好玩!”

接着它又像一个孩童一样露出了些迷茫的目光。

“但是总有人是个非常……非常特别的例外,那就是太宰治。”

……哦呀,因为太宰先生似乎很享受其中的过程嘛。

春野樱抬起剑,缓步往前。

“所以我要。”

“让他在其他人的恐惧中产生恐惧!产生无限的恐惧!”

“所有人都会慢慢发现,这些死亡多像他平时的爱好呀!所有人都会远离他、针对他、讨厌他、怀疑他!说到底还是没什么不同的!”

“只是可惜他死在我的手上了……”咒灵声音低了下去,它看了眼自己的手,“我还没有把所有人的恐惧拉到他身上,他居然在我要进行下一个围猎的时候突然在旁边跳楼了。”

“都是你!不然太宰治的脸上就会露出和那些愚昧可笑人类一样的表情!”

“咔哒”一声,硫黏的声音突然停住,它看到面前的樱发人类徒手把旁边的玻璃拽了下来,拿在手中当成盾牌又冲了过来。

“……”

“为什么要做无用功?你根本伤不到我,虽然之前的那个刀剑力量很强,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完全不起作用,我的恢复力量和你们人类是完全不……”

“你好烦啊——!”春野樱大吼了一句,握紧手中的武器猛然往前。

樱发少年运气蓝色的查克拉,赤脚踩在冰冷的玻璃上,他以刚刚随手拆下来的玻璃为盾朝着咒灵的脖子打去,剑直指对方的心脏。

变身术与替身术同时在扰乱它的视线。

可玻璃在碰到咒灵身上的瞬间又开始被腐蚀融化。

即使如此,樱发少年硬是打出了自己占在上风的架势,将咒灵打得连连后退下落。

几番下来,质量极好的玻璃几乎快要被融化完了,手中的剑也在打斗中被腐蚀的越来越短。

春野樱扔掉已经要没了的玻璃,在咒灵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把它打进了楼中。

那面极大的玻璃,同时在腐蚀和破碎的边缘凄惨破裂,在夜空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年手上的手套已经腐烂了一大半,接着掉落在地面,连着白皙纤细的手也开始有了可怕的伤痕。

咒灵也并不是只在挨打,只是它的力量和速度与樱发少年相比实在悬殊了些,所以在这番战斗中,它都在找机会用脓液对少年进行攻击。

即使对方躲得快,依旧还是有了不少位置被打到了——毕竟是液体啊。

少年的右肩膀,脖颈下方,左手臂,以及他刚刚主动打上去的拳头都有了被脓液腐蚀的可怕迹象。

硫黏慢慢从地上支撑起来,它看着那双赤果雪白的脚踩在地上,鲜红的鲜血滴答滴答滴落在地面,视线缓缓往上……是人类身上越来越恐怖的伤痕。

它的唇角上扬,勾起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接着戛然而止,瞬间僵住。

因为那个受了这样重伤的樱发少年也在笑,笑得月夜的光辉都变得黯淡了。

明明是隐在黑暗中的脸庞,少年湖绿色的眸却亮得比今晚的星星还要璀璨迷人,樱粉色的短发在风中摇曳,少年的脚步正在靠近,仿佛死神在靠近。

……不、不对啊!就算自己的力量和速度不如对方,但是它的咒术,它的自愈能力都是让对方最后会失败的证明!

樱发少年抬起那只受了伤的拳头,伤痛让他的头脑在此时更加清醒,让他此时的咒力似乎到了一个非常奇妙又陌生的点。

少年将拳头往前一挥,挑起眉。

“那我也说一句。”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恐惧是什么。”

“但是。”

少年额中紫色的菱形封印忽而亮起,顺着这个封印,黑色的纹路开始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弥漫。

渐渐的,那些被浓酸溅到的……流着鲜血的伤口全部消失。

额间亮着漂亮紫色的少年笑得自信又灿烂,他扔掉破烂了的护甲,说。

“接下来,我可以让你感受感受。”

“——什么是真正的无望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