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往往整夜没有睡好,一闭眼,眼前就出现卫生间里的情形。
她只是轻轻亲了苏星溺一下,苏星溺就一直一直亲她。
她快喘不过气了,推推他。他倒是停下来了,低头抵在她肩上喘息。休息了会,忽然把她整个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继续亲。
要不是她睡衣被洗手台上的水渍浸湿,咬了他一口,他不知道还要亲她到什么时候。
后来怎么样她也不知道了。
第二遍推开他,她就跑了。毫无责任心地把醉鬼一个人丢在了洗手间。
……
起床时,眼下一片乌黑。
周往往慢吞吞洗漱,慢吞吞换衣服,到客厅时早餐已经摆到了桌子上。夏行招呼她过去吃饭。
不知怎么,他们默契地空下了苏星溺身侧的位置。
她默了默,磨磨蹭蹭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早饭是白米饭,外加昨天买的小咸菜们。
她低着头,随随便便夹了条咸菜送进嘴里,被辣到了,咳嗽几声。
下一秒,一盒牛奶被送到了她面前。
送完牛奶,苏星溺手没收回去。在她后背抚了两下。
周往往倏地一下站起来,躲开他的抚摸。
苏星溺拍她后背时其他人见怪不怪,她躲开,倒是吸引了一桌子人的视线。
她放下碗筷。
“不好意思,我喝杯水去。”
说完,飞快逃离了几人视线。
给自己倒了杯水,周往往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
大有种永远不要喝完的架势。
餐桌那边已经有人撂筷。
周往往捧着冒热气的杯子,扭头看,正对上苏星溺的视线。
他一双眼睛黑沉沉的,明明面无波澜,却无端让她心虚。
昨天好像是她主动的。
她好像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亲过了就不理他。
他忽然起身,向她走过来。
她呼吸一室,立即站起来,与他擦身而过,快步向餐桌走去。
两人调换了个位置。
周往往坐在餐椅上,放下杯子,假装无事发生,端起自己的碗,埋头,装作很认真的吃饭。
夏行欲言又止:“往往……”
周往往很敏.感地回:“我没事。”
夏行:“其实我想问……”
周往往:“这饭是你煮的吗?很好吃诶。”
“是我煮的,但你……”
周往往好怕他提起她和苏星溺之间的事,又一次转移话题:“我很好呀,昨晚睡得也很好。你呢?”
夏行沉默一瞬。
过了一会,他幽幽道:“……我就是想说,你为什么只吃饭,不吃菜啊。”
“……”
“不觉得噎吗?”
“………………”
-
食材够吃上几天,今天不用再去菜市场了。但木柴存量不足,需要砍柴。
另外,他们还要去拜访村民,方便的话,向村民学习做菜。
五人通过抓阄分成两组。
结果是苏冶夏行一组,去砍柴。霍蓝婷周往往苏星溺一组,去拜访村民。但周往往拆开纸条后,强烈要求调到砍柴组。
“砍柴组人太少了,我们需要很多木柴,让我去砍柴吧!”
“在砍柴方面我是很有天分的,我小时候……种过树!“
说得义正言辞,好像有多爱砍柴似的,到最后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但其实,她只是不想和苏星溺分在一组。
想想昨天的事,她就窒息。
她怎么就鬼迷心窍,趁人家喝醉,扑上去占便宜了呢。
虽然苏星溺后来更加过分,但他只是醉了。而她,是清醒的啊。
她现在看都不敢看苏星溺一眼。
……
周往往越往下说,苏星溺脸色就越沉。
霍蓝婷和苏冶倒是很高兴,夏行也没异议:“既然这样……”
话没说完,苏星溺把强烈要求砍柴的周往往拎到霍蓝婷身边。拿起斧子,一句话也没说,率先出门。
夏行看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砍柴原来是个这么抢手的任务吗……”
苏冶奇怪地扫了眼周往往,沉默着拎起斧子,跟在苏星溺身后。
夏行见两人都走了,又不剩斧子,随便拿起条绳子就追上去:“你们等等我啊!”
霍蓝婷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周往往徒手提起四箱牛奶,完全没了刚才那副誓死做伐木工的样子。若无其事:“我们也出发吧。”
霍蓝婷都懵了,打死她也想不到会有人故意躲苏星溺。虽然从早上到现在,周往往都很不对劲。
她只好把这归结为周往往神经病发作了,迟疑着点点头:“哦。”
村子不大,却也没小到一天能拜访完。拜访了七八户,周往往与霍蓝婷返程。
路上,总要说点什么。
严格来说,她们并不熟。前两次见面,都是霍蓝婷单方面奉承周往往,为了通过她来认识苏星溺。
第三次,也就是节目开始录制那天。那天她认识了苏星溺,周往往自然失去利用价值。尽管知道周往往和苏星溺关系不菲,她也没怎么理会她,只顾着和苏星溺说话。
周往往只是个小透明,节目播出后镜头肯定没多少。而苏星溺是大咖,又是第一次参加综艺,身上自带话题。靠近他,镜头不会少。
要是能得到苏星溺的好感,那就更幸运了。
结果证明,她想多了。苏星溺对他们仍是以往的冷漠态度,只对周往往一人特别。并且毫不顾忌在场有周往往前男友存在,周往往也不顾忌。
她都对周往往与苏冶曾经是情侣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到了山脚下,为了不太尴尬,霍蓝婷没话找话。
“你经常做家务吗?碗洗得还,挺干净的。”
周往往:“嗯,我一个人住嘛。”
“啊,我忘了。”
“……”然后就没话了。
又过一阵。周往往似乎也意识到她们该说点什么。
周往往:“今天天气挺好的。”
霍蓝婷抬头看看阴沉的天,低头看看厚厚的雪:“是啊。”
“……”
周往往:“就是有点冷。”
“是啊。”
“……”然后又没话了。
二人上了山。
霍蓝婷:“你围巾挺好看的,什么牌子?好像没见过呢。”
“不是什么牌子。”周往往答道:“半年前路过一个卖围巾的小店,随手买的。”
“啊,这样啊。”
“……”
周往往:“你的围巾也很漂亮。”
“哦,我这个?”霍蓝婷低头碰碰围巾,“我这个是奶奶织的,我奶奶很喜欢弄这些小玩意。”
周往往闻言,凑近去看,“好羡慕你,真的好漂亮啊。你奶奶好厉害。”
“还好吧。”霍蓝婷不自在地扯扯围巾,围巾被扯得松了一圈。
“我奶奶织完这条围巾就去世了。”
“……”
“对不起啊。”
“呃,没事。”
两个人终于意识到,她们是真的聊不到一起,也就不尬聊了。
沉默走了一段,眼看着快到家了。
忽然,刮来一阵大风。
周往往闭上眼,侧身躲避。听见霍蓝婷“啊”了一声。
风过去,她睁开眼。
霍蓝婷站在一个树下,仰头看树梢,沮丧着脸。
“啊,我的围巾……”
树很高,每一条树枝都非常粗,看上去有很多年了。
霍蓝婷的围巾被挂在很上面的树枝上,稳稳当当。要让它掉下来,除非再来一阵刚才那样强的大风。
总不能坐以待毙,等风把围巾吹落。
周往往看了看霍蓝婷。
她明显很着急,眼圈都泛红了。那是她奶奶去世前织给她的围巾。
周往往只犹豫了一秒,摘下围巾,帽子,背包。交给霍蓝婷。
霍蓝婷不明所以,接过去,目光跟着周往往。只见她做了几个热身动作,靠近树干,抓起一根树枝,毫不犹豫爬了上去。
霍蓝婷:!
“你……行吗?”
周往往努力地往上爬,踩上一根树杈,滑了下。眼看着要摔,还有心思应付霍蓝婷:“我没问题!”
……
苏星溺砍柴回来,看到的就是周往往坐在棵树上,扶着一根树枝摇摇欲坠,还努力去抓围巾的画面。
他一顿,扔掉木柴和斧子,大步跑了过去。
“周往往!”
她听见这声,吓了一跳。身体一晃,意外抓到了围巾。与此同时,整个人歪了歪,要掉下来。
苏星溺瞳孔一缩。
周往往抓住围巾,扶稳了树干,没有掉下去。
“呼……有惊无险。”她长长出了口气。
她抱着围巾往下看了看,苏星溺不知何时到了树下。那神情,简直像要打人。
他很少生气,但这次是真是气极。没想到他才一天没看着她,她就爬到树上去了。
但怕她掉下来,他克制着不敢再吓她。
“围巾扔下来。”他说。
“哦。”周往往瞅了瞅手上的围巾,觉得拿着它确实很不方便:“那你接住噢。”
苏星溺没回应,仍然盯着她,一错不错的。
她于是转而看向霍蓝婷,“围巾接住。”
霍蓝婷赶紧点头。
她这才将围巾扔下去,看着围巾缓缓飘到霍蓝婷手里。
霍蓝婷是被奶奶带大的,这围巾对她而言意义非凡。她拿到围巾,别别扭扭对上面喊:“谢谢!”
作为报答,她默默打消了日后向媒体隐晦透漏周往往与苏星溺侄子曾有过一段,借此火一把的念头。
虽然其中也有怕苏星溺的成分……
她想起现在是在录综艺,觉得自己还得再说点什么,否则很有可能被观众议论不知感恩。
霍蓝婷酝酿了几秒,还没酝酿出来,忽然感觉周身一冷。
她扭头看,对上苏星溺恨不得吃人的眼神。
只好默默闭嘴。
与此同时,周往往已经开始往下爬。
她小心翼翼的,两只手都扶着树枝,低头看哪里能踩。
苏星溺目光回到她身上,皱眉,向前几步,以防她踩空掉下来。
树下两人都紧张得不行,周往往倒越来越放松。
差一米就能下去,她打量了一番地面厚厚的雪,决定跳下去。
手一松。
就落到了苏星溺怀里。
苏星溺抱着她,无视掉紧张兮兮的霍蓝婷,无视掉后一步砍柴回来,惊呆了的苏冶和夏行,无视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也无视了在他怀里,懵掉的周往往。
他抱着她,径直走进房子,越过客厅,越过走廊,走进昨晚的卫生间。
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