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劫 后 余 生

陆浩感到自己好像掉进了水中。水不冷不热,温度适中。他感到水先是把自己包裹起来,然后轻轻抚摸着他,浸透他的皮肤。他感到舒服极了,似乎自己就是水的一部分,变成了水分子,完全溶入在水中。

水开始转动,他好像睁开了眼睛,但周围光线昏暗,似乎什么也看不清,远处近处一片模糊。他感觉不到重力,所以难分上下。水越转越快,陆浩开始感到头昏,他像掉进巨大漩涡的一朵花朵一样,随着水流转动。他一边翻转,一边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大地塌陷的震动声、潮水的咆哮声、风的呼啸声、还有人们的呼唤声。

终于,身体停止了转动,水消失了,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陆浩发现自己被白茫茫一片包围着。他挣扎着,摆动着悬在半空中的身体,但任凭他用尽全身的力,他还是悬在那儿。陆浩有些着急,他大口喘着气,汗水像小河一样从头顶流下。他焦虑地向四周望去,除了向外无限沿伸的白,没有一点其它色彩。就当他几乎绝望时,他又感到重力了,他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四周漆黑一片,他感到往下坠,速度很快,越来越快,仿佛要将他带入深渊。他的身体变软了,就像失去了骨头。他恐惧极了,张开嘴巴大喊,但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并没有因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而停止喊叫。他用力地喊着,拼了命的喊着,直到失去知觉。

陆浩隐约听到清脆的鸟叫声。他扭动着身体,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迫使他不得不在次闭上眼睛。当他在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趴在一片草地上。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周身的关节和肌肉的疼痛比之前更加严重。环顾四周,由于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强光,看出去只是亮亮的模糊一片。

“我这是在哪儿呢?难道我死了吗?这就是天堂吗?”陆浩心里嘀咕着。他记得自己的昏迷是因为被雷电击倒。眼前模糊的画面让他不确定自己是死是活。

陆浩抬腿走了几步,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他发现前方就是刚才的那个三层楼的小车间。

“噢,我没死呀!”陆浩站定,望着三层楼的小车间,眨了眨眼睛,回想着。“咦,那我怎么下来的呢?刚才明明是被雷电劈倒了。”陆浩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望向脚下的草地。

“难道是那个被我追赶的人发现我被雷电击倒,他又跑回来想救我。看我昏迷不醒,可能是要带我去医院。但中途发现我快醒了,就把我扔在这儿跑了。”陆浩带着疑问站在原地,推理着自己躺在这里的原因。他抬头看向三楼的大平台,又低头看看脚下与三层楼小车间的距离。他推翻了自己的推论。据陆浩的目测,无论站在楼下哪里,都是看不到自己刚才倒地的位置。

咕噜,咕噜,从肚子里发出的叫声打断了陆浩的思绪。陆浩皱着脸,微微弯下腰。突如其来的饥饿感仿佛有一团烈火在肚子里燃烧,让陆浩直不起身子来。那种感觉渐渐的蔓延到了全身。右手摸摸肚子心想。“怎么会这么饿!”

陆浩忍着饥饿抬起头。天蓝,云高,万物被太阳照得熠熠生辉。陆浩有些头晕,但他还记得今天有金环日食的天文现象,居然脑子里还惦记着不知结束没有。陆浩把手伸进右侧裤袋去掏手机,想看看现在是几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晕过去多久。”他在心里嘀咕着。摸了摸口袋,惊讶地发现口袋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他起初以为是自己奔跑时弄丢了,但马上就想起是手机没电了,一直在充电。刚才出办公室太过着急所以忘记带了。摸完右侧口袋,他又顺便摸了一下左侧口袋。左侧口袋鼓鼓的,他不太记得是什么,顺手掏出,一叠钱。看到钱的同时,他也想起这是早上黄副总来单位还给他的1200元。黄副总上星期开车与别人刮蹭,因为是黄副总全责,所以就选择了私了。如果让保险公司来赔,下次保险费同样会涨。当天黄副总手机刚好出了点问题,总是无法转账,陆浩帮黄副总从自己的手机里转了1200元给对方。陆浩本以为黄副总会及时把钱转给他,但一直也没收到。这些天黄副总没来工厂,陆浩本以为黄副总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今天早上遇到他时,他居然递给自己一叠现金。陆浩开始有些不解,后来他想起了前几天去银行的一幕。由于近期网上诈骗猖獗,银行在办理业务时增加了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办理一项普通的业务也需要足足排上一个小时的队。也许黄副总没有时间,他的手机银行的转账问题还没有解决,

陆浩昏昏沉沉地往办公楼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他回想起彭副经理已经把自己的饭盒拿走,矮胖的身体和秃顶的大头在脑海中浮现。想到饭盒,他的肚子更饿了,仿佛有颗弹性十足的弹珠在胃里弹跳,不断地敲打着胃肠的内壁。陆浩收紧肚子,用手摸了摸。心里嘀咕:“他会不会都吃完了,已经回办公室了。算了,不管怎样都得先去食堂一趟。也许他们还没吃完。”

陆浩忍着浑身的酸痛,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向食堂赶去,进了食堂,人还真的不少。陆浩径直地走向镜子旁边的那个区域。刚好彭副经理在,虽然他是背对着陆浩,但那矮胖的身形和乱糟糟的发型,尤其那光亮的头皮,就像信号灯一样告诉陆浩我在这儿了。

陆浩走了过去,看到彭副经理旁边留有一个空位,空位置的桌上正是自己的饭盒,饭已经打好,荤素搭配,还有一个大鸡腿。陆浩想多亏了彭副经理帮忙,他走了过去,在彭副经理的肩上拍了一下,彭副经理正在和旁边的女同事聊得热火朝天。陆浩看到彭副经理没什么反应,他也不想打断他们的聊天,在饥饿的驱使下,索性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陆浩吃了几口,用余光发现远处斜对面的两个人时不时的望向他,还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陆浩觉着他们好像是在讨论自己。抬头望了过去,两人赶紧回避陆浩的眼神。陆浩又低头接着吃着。正当陆浩沉浸在美味当中,旁边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哎!你怎么吃我们的饭呀?你是谁呀?”声音生硬蛮横。

陆浩转过脸去,吃惊地差点没把饭喷到对方的脸上。他发现旁边坐着的人根本不是彭副经理。虽然身材和发型从背后看几乎一模一样,难以区分。但正面这张脸却和彭副经理长得大相径庭。陆浩涨红了脸嘴里塞满饭菜,他急忙咽了些饭,从腾出的空间里挤出声音:“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还以为是我同事帮我打的饭。

“你怎么也不问一声就吃呀!”那人摆出一副流里流气不依不饶的嘴脸接着说道“你吃过了还让人怎么吃呀!”

“我在打一份还给你。”陆浩吞咽下嘴里的饭不好意思的说道。

“打什么呀!菜都没了。”那人得理不饶人的口气一点也没变。

“那这样好不好,我赔你钱,你让你的朋友去后门那家新开的小餐馆点菜吃好吧。那里菜的味道还可以。”陆浩尴尬地挠了挠头,一脸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

“蒙他妈谁呀!后门那边都是菜地,怎么会有小餐馆。这里连个小卖店都没有。”那人看陆浩一直客客气气,嚣张气焰有增无减。“你新来的,还是哪儿来的?在这儿蒙谁呢?。”

陆浩一脸诧异,火气也上来了。“我新来的,你新来的吧,我是这里的科长。”

“科长?我怎么没见过你呀!虎他妈谁呀?”那人骂骂咧咧的说道。

“我他妈的也没见过你呀!不就吃了你两口饭吗,我赔钱也不行,你他妈的说怎么办吧!”陆浩的暴脾气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他皱着眉头,仰起脸,用下巴点了一

“怎么了,怎么了,别吵了。”一个充满了磁性,辨识度很高的女人声音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

两人同时转身,一个20几岁的女人出现在他俩的身后。陆浩觉着眼前这张脸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陆浩虽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大多数和他接触过的人,他都记得住他们的脸,虽然有时只有一面之缘。在见面时,陆浩也能想得起来

“他把你饭吃了。”秃顶胖男人粗声粗气地和身后的女人说道。

陆浩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世界仿佛在瞬间静止了,周围的声音消失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片无垠的白色空间,自己就站在其中,两侧飞快驶来一列列白色的列车,速度极快,他几乎无法看清车体,只是被夹在中间。他向前走着。突然,空间发生了转换,白色的列车逐渐消失。陆浩随着记忆来到工厂的一楼大厅,走到东南角的灵位前,揭开黑布,照片上的脸与面前女人的脸慢慢重合。陆浩曾经一度认为照片上的女人和眼前的女人只是相像,但她右脸上的那颗黑痣告诉陆浩,那就是同一个人。

“哎,哎,你怎么不说话?”秃顶胖男人对着陆浩的脸大声嚷嚷着。

“啊!”陆浩回过神来答道。

周围的一些员工闻声凑过来看热闹,陆浩四周环顾,却奇怪地发现这里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陆浩十分不解,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竟然伸出食指狠狠咬了一口。咬得太过用力,痛得忍不住喊了出来。“哇!好痛。”

“这人是疯子吧,怎么自己咬自己,还说自己是科长呢!”秃顶胖男人一脸嫌弃地大声嚷道。

陆浩听到秃顶胖男人的嚷嚷,并没有激怒自己。他低下头愁眉苦脸地认为自己一定已经死了。如果没死怎么会见到死去的人呢!

“喂,你没事吧!”女人关切地询问道。“你是那个部门的,你是新来的吗?那饭是给我打的,你先吃吧,反正我也不饿。”

饿。陆浩听到这个字,眼睛又亮了起来。

女人转向秃顶胖男人说道:“刘哥,没事了,没事了,反正我也不饿,今天我还带了些小食品。正好少吃一顿减减肥。”

“那……”秃顶胖男人似乎想说些什么,看看女人的脸不知为什么又憋回去了。他拿起自己的饭盒走出了饭堂。

女人并没有走,她坐到了秃顶胖男人的位置。

死了的人会饿吗?死人怎么会有感觉呢?那可能还是没死,但没死眼前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呢?陆浩一脸疑惑地内心里盘算着。

“喂……喂……。”女人侧着脸仰着头看着陆浩充满困惑的脸。她的声音让满脑子疑问的陆浩回过神来。

女人态度和蔼地对陆浩说道:“坐下赶紧吃吧!一会都凉了。你那个部门的,刚来的吧?今天第一天上班?”

“啊,不好意思呀,我刚刚吃了你的饭。我是认错人了,我同事说帮我打饭。从后面看,背影刚好和你那个刘哥一模一样。我以为桌上的饭是他帮我打的,所以就吃了。这样,我陪你钱,你去后门那家刚开的小餐馆去吃吧。”陆浩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把手伸裤袋准备拿钱。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饿,顺便也可以减肥。”女人爽快的说道。

“就在工厂后门,刚开业不久,味道不错。”陆浩暂时忘记了脑中的困惑,他又接着说道:要不还是我去买回来,给你送过去。你是那个部门的?

“不,不用了。”女人干脆回绝道。

“不,不,那怎么好意思,我一大男人把你饭给吃了,要不这样……”陆浩起身。“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回来。”

女人看陆浩态度坚持,“这样,你先把饭吃了,我们一起去好吧。反正也顺路。”她诚恳地说道

陆浩看女人同意了,就坐下接着吃了起来。

女人坐在陆浩的对面,陆浩感觉到了女人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陆浩匆匆地挪开了目光。他的内心掀起了一丝波澜,可能是因为他看过女人灵位前的照片吧。

“你怎么了?”女人开口轻声问道。

陆浩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问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于是便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没……没怎么了呀!”

“我说你头发。”她指了指旁边的一面镜子,那面镜子挂在不远处的墙上,正好能照映出他们两人的身影。

陆浩在晦暗的镜子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不由地吃了一惊,自己头发支棱着,像一只黑色的公鸡趴在脑袋上。脸上和身上也有些干涸的灰白泥渍。陆浩举起手压了压翘起的头发,无法压下,只要松开手,它们立刻就会恢复蓬松状态。陆浩压了几次,最后干脆放弃。他突然想起来刚才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大概他们误以为他是个乞丐或流浪汉吧。

看到女人还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陆浩神色一紧,赶紧解释道:“噢,我刚才被雷击到了。”

“啊!你被雷击到了。”女人对陆浩的回答感到很惊讶,同时她似乎也找到了陆浩某些异常行为的答案。

“没事吗?要去看一下医生吧?”女人紧张地问道。

“没事,刚才被击晕了,刚清醒时有点晕。现在好了,没什么大碍。”陆浩苦笑着摇头说道。

“啊!都晕到了。”女人惊讶的声音比刚才说话声音提高了许多。“隔壁就是医院,你下午最好去检查一下。”女人盯着陆浩的脸,态度认真地说道。

陆浩猜想她口中的医院就是自己去过的那家。刚上班第一天,他来到前台,前台人员建议他去隔壁医院做体检。陆浩走进医院大厅,一个人都没有,大厅的灯亮的有些渗人,陆浩站在前台喊了几声,见没人便离开了。

陆浩只简单的回答了一声:“噢。”

女人坐在陆浩的旁边,没有继续讲话。陆浩一方面感到肚子很空,很饿。另外他不想让别人久等,于是就狼吞虎咽加快了速度。陆浩吃完饭后,起身拿起饭盒向门外的公共洗碗池走去。

“你把饭盒还我就行了,不用洗了。我自己来洗。”女人紧跟着陆浩说道。

“那怎么行,陆浩急忙向公共洗碗池走去。”女人没有他的速度快,只能跟他身后。

拧开水龙头,水流一如既往的小,陆浩没带洗碗精,他向旁边的工友借了一点,认真地把饭盒洗的干干净净。就在关水龙头时,他突然感觉有些异样,仔细打量着公共洗碗池的外侧。

“哎!”陆浩不由自主的发出声音。他伸出右手抚摸着公共洗碗池侧面粗糙的水泥。心里想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脑子被雷电击坏了,记忆发生了混乱。不会呀,陆浩皱着眉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明明记得这上面有一层表面光滑的白色瓷砖。有一次在洗碗时,他的洗洁精瓶子刚要滑倒,自己赶紧伸手去抓,一不小心被一片碎瓷砖的一角划破手指,陆浩记得鲜红的血滴在白色的瓷砖上很扎眼。

“怎么啦?”女人一边伸手要接过饭盒,一边好奇地问呆站在公共水池前歪着脑袋的陆浩。

“这上面应该有一层瓷砖。”陆浩机械地转过身,把洗干净的饭盒递给女人。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办公大楼的方向走去。女人一心想着回办公室,而陆浩则打算在回去的路上,从后门出去给女人买些吃的回来。

女人边走边平和地说道:“不会吧,我来时就这样,都一年多了,没发现那上面有层白色的瓷砖呀。在说,你不刚入职吗?怎么会知道上面有白色的瓷砖。”

“我不是刚来。”陆浩急忙解释道。“我入职也快一年了。”他眨眨眼睛,侧脸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来一年多了,可我从来也没见过你呀?”女人缓缓地说道,她没有正面否定陆浩,语气更像是给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讲道理,她可能觉得陆浩刚刚被雷电击晕过,头脑还不太清醒。

“对呀,可我也从来没见过你呀!这工厂老板是个女的,名字叫徐晶对吧!”陆浩睁大眼睛说道,他似乎想辩解自己很正常。

“对呀!”女人平和地答道。

“然后……副总经理是黄广杰,质检经理是彭在生,业务经理是夏飞。”

“不对,副总经理是王楷杰,你记错了吧!”女人耐心地说道。

“记错了,不会吧。黄广杰与王楷杰是完全不同的名字,就算读音有些相像,但也不至于把自己领导的名字都弄错吧。”陆浩一脸狐疑,他接着疑惑地问道:“那质检经理和业务经理是谁?”

“质检经理和业务经理是同一个人,名字叫蒋梦舟,也就是我,我不可能把自己的名字记错吧!”女人微笑着反问道。

“啊!”陆浩因惊讶,而面部僵硬,瞳孔放大。

“你叫蒋梦舟,你是这儿的质检经理和业务经理,怎么会呢?”陆浩的脸再次因为惊讶而变得扭曲,他表情夸张地说道。“刚刚就是彭副经理要……”

陆浩不经意间看到蒋梦舟的侧面就是工厂的后门。突然间,他愣住了,仿佛时间在他眼前瞬间凝固。他的心跳似乎停滞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恢复到正常的节奏。他默默地向后门走去。当他站在门前时,发现这扇门与记忆里的完全不同。原本脑海中那扇电动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用钢筋焊接而成的镂空铁门,没有轨道也没有任何电动装置。门上挂着一根巨大锁链和老式的锁头,它们都已经锈迹斑斑,似乎已经多年未被打开过了。

陆浩走近铁门,从铁门的镂空处望出去,外面是一片荒地,什么建筑物也没有,更别提什么小餐馆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陆浩想不明白。为什么仅仅一个午休时间,全世界都变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个所以然。无数疑问像一团乱麻似的在脑海中纠缠着,大脑似乎已经停止了运转,一片空白。

看到陆浩一脸茫然,蒋梦舟开口道:“走吧,先回办公室吧。下午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样我们都能放心一点。”在蒋梦舟看来,陆浩应该是第一天上班,被雷劈之后出现了记忆混乱。

陆浩含糊地点点头,但在他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但这个推测还需要更多的依据来证实。

走到办公楼门前时,陆浩发现这里的一切也都或多或少与自己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门前的简易喷水池还在喷水,只是里面没有了锦鲤。大厅前台旁边的位置上也没有供奉那么多神龛。

办公室依旧在二楼,蒋梦舟走在前面,陆浩紧跟在后面,他的脑袋飞速旋转着,猜想着各种可能性,准备接受不可能中的可能。她推开门,陆浩站在门口,放眼望去,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在望向自己的座位,不出他所料,那里和他刚刚离开时也完全不一样。不过这时,桌子上放的东西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那是一台老式的电脑显示器,俗称大砖头显示器。主要依赖显像管来成像,不是液晶显示器。

陆浩知道他的推测已经有足够的依据证明,虽然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他告诉自己必须接受事实,他已经穿越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