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激 情 重 燃

星期六清晨,陆浩仿佛听到了鸟鸣声,那声音清脆悦耳,似乎从阳台方向飘来,不只一声,声声婉转清脆。他睁开双眼,敏捷地从沙发上起身,赤着双脚,轻轻拉开阳台的拉门,走进阳台,神情专注地侧耳倾听。周围一片寂静,他尝试调整耳朵的方向,仍旧捕捉不到刚刚的鸟鸣声。“刚才真的听到了吗?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鸟儿是因为听到开门声音飞走了吗?”陆浩心里嘀咕着。他感到有些失望,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远方。突然,他发现眼前变得格外宽敞、明亮,阳光透过轻纱般的薄雾,温柔地洒在万物上,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感觉。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清晨站在阳台上瞭望远方。

因为是周六,不用赶时间。陆浩给自己做了一份丰盛的早餐,吃过早餐借着好心情,他又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所有家务做完后,已经快到中午了。

陆浩早上做早餐时发现,冰箱里的食材几乎都已经告罄,需要前往超市补充一些蔬菜和日常用品。每次去超市,他总会选择一些耐储存的食品和日用品,为一周左右的独居生活做好储备。在门口,他发现了一张宣传单。拾起一看,原来离家不远的地方新开了一个商业圈,其中还有一家看上去颇为不错的超市。陆浩将宣传单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对这个商业圈的存在他早有耳闻。前些天,这样的小册子已经在家门口出现过,这次是第二次接到相同的宣传单。

陆浩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本打算去他经常去的那家超市,但算一算,去新商圈确实缩短了不少路程。他发动了汽车,脑中还有些顾虑。他考虑到新商业圈刚刚开业,去的人一定不少,担心停车位会不会很难找。这个顾虑像钟摆一样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地摆动。最终他的车还是向新商业圈驶去。新商业圈离陆浩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快到时,陆浩就远远看见一个蝴蝶造型的建筑物,和几个巨大的几何造型的大楼。这一系列令人眼前一亮的设计,据说是请新加坡城市规划专家精心设计而成的。

陆浩的车随着车流进入地下停车场,他一边感叹来这里的人真不少,一边担心是否能找到停车位。进了地下停车场,陆浩发现这里的停车场要比其它的地方大好多倍,找到一个停车位并不困难,只是停车的位置与超市有一段距离。超市是在A1区,而现在只有A2区有空闲的停车位。

陆浩停好车后,踏进A2的电梯。电梯缓缓上升,他打算从一楼走去A1区的超市。

陆浩刚走出电梯,顿时感受到这里空间开阔明亮。洁白的墙面宛如纯净的雪面一般,通透的玻璃墙若隐若现,犹如隐藏了身形,五颜六色的行人们穿梭在这片充满活力的购物天地,他们有的在愉快地交谈,有的表情祥和默默前行,还有的在认真欣赏着某件心仪的商品。

陆浩迈匆匆向A1区走去。中途被一个冒失的女人拦住,女人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她像老鹰抓小鸡游戏中的母鸡一样半敞开双臂,挡在陆浩面前。陆浩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女人从手中拿出小册子,一边递给陆浩一边温柔地问道:“先生,你要学习成人英语?”陆浩无奈地笑了笑,摆摆手说道:“不需要。”当他从女人身边走过时,她并不罢休,继续问道:“我们也有幼儿课程,您的小孩需要吗?”陆浩没在理睬女人,继续前行。

走出没多远,陆浩面前探出一只胳膊,手上撰着一个小册子。陆浩知道,这又是一个发小广告的。正要绕行时发现,那只手臂长得还不错。陆浩的意思是那手臂虽然一看就是一位女性的手臂,但手臂的主人一定是一个爱运动的女人。手臂上长条紧致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上面还有一个几何抽象的纹身图案。陆浩向旁边闪去的同时扭过身子,他想看一下手臂的主人长什么样子。陆浩转身时,女人也转身,只是向相反的方向。女人侧着身子,饱满结实的大腿向上沿身是蜜桃一样丰满的臀部,细腰,大胸,身着一身淡绿色的紧身衣,身体的线条完全被紧质的外衣勾勒出来,波涛澎湃的画面足以让一个荷尔蒙旺成的男人当场流出鼻血来。陆浩的转身似乎被女人察觉到了。女人再次转向陆浩时,陆浩赶紧转收身子以免目光相遇尴尬。就当他刚刚迈出一步之远,女人性感的线条还未完全在他的脑海消散时,女人的话再次勾起了陆浩的兴趣。“健身,跆拳道有需要的吗?有需要可以了解一下。”女人如同小商贩般的叫卖声,宛如电线里的电流迅速而猛烈地冲进陆浩的大脑,点亮了他心中久违的激情之火。

陆浩,一直以来都以两项特长为傲:电脑和跆拳道。虽然他出生在小城市,但由于家境优越,陆浩在年纪轻轻时便能接触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并且在这两件事上展现出了不俗的才华。无论是电脑技术还是跆拳道,陆浩都曾参加过各种比赛并取得了杰出的成绩。这两项才艺,无疑是陆浩父母向他人炫耀的资本。直到大学时期,陆浩还会偶尔练习跆拳道,只是参加工作后才慢慢放弃了。然而,今天不知为何,陆浩突然产生了重新尝试的冲动。或许是那个女人的性感身姿刺激了他,激发了他内心再次塑造自己的渴望。陆浩自认为不全是,他觉得只是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遇到了恰好想做的事。然而,陆浩也不否认,如果今天遇到的是一位身材臃肿、相貌平平的女人,他很可能会选择避而远之。

女人知道,当走过去又折返回来的人,一定是对某种产品产生兴趣,所以这样的客户购买产品的机率极高。陆浩走到女人面前,她的脸上已经堆满了诚恳的笑容。她化了一脸大浓妆,真实的长相确实比较难推测,但她的浓妆很适合她,看起来性感妖娆,也不缺亲和力。

陆浩从女人的手中接过宣传单,边展开,边问道:“你们教跆拳道?”

“是的。”女人干脆地回答后接着轻声问道:“是你本人想学?”

“噢,对。”陆浩答道。

“现在有时间吗?可以先去我们的场地看一下,就在C区三楼。”女人殷切地问道。

“噢,现在没时间。”陆浩敷衍地说道。因为他看到宣传册上的照片都是些小孩子和教练的照片,没有成人的,最重要的是照片上的教练,不但太过年轻,而且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健壮。陆浩觉得这些人都未必是自己的对手,他有些心灰意冷。

陆浩一边合叠着广告册,一边问道:“你们这里成人来学的人是不是很少?”陆浩已经放弃在这里学习的念头,他打算问完话,就找机会走掉。

“不少啊!”女人嗲着声音说道。“我们成人班可以试上一节课哟,试课时间已经预约到下下周了。”

“噢,是吗。”陆浩敷衍地答道,他根本不就相信女人的话。他清楚地知道通常销售人员嘴里是不会有真话的。他想稍微停顿一下,就说在看看,然后走开。

女人似乎看出了陆浩的心思,她稍稍探过头去,陆浩闻到了一股能让男人无限遐想的浓烈香气。女人像是和闺蜜说悄悄话一样低声细语地说道:“我们老板,新请了一个市跆拳道冠军,明天有课,如果想上,我可以安排让你先试试哟!第一节不收费。”女人收回脖子,脸上布满了神秘的笑容,她还挑着眉给陆浩使了一眼色,这一眼既像是老朋友的劝说,又像是一种艳丽的挑逗。

陆浩被市冠军的头衔深深吸引了,让他整个人顿时燃烧起来。

陆浩填好表格,相互留了电话。

星期日一大早,陆浩早早起床洗漱。他照着镜子,认真地把每一根胡茬都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上打了发蜡,还喷了一点古龙香水。

陆浩提前来到了健身馆,接待他的是个普通的男人。在填完试听课的表格后,他被带着穿过健身房的某个区域,来到了一面门上写着跆拳道三个红色大字的门前。

敲门后,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跆拳道服的青年男孩,接待人将他交给青年人。青年人首先带着陆浩换了衣服,接着走过一段长廊,来到一扇白色门前。

青年人推门进去,陆浩跟在后面。这是一间很大的教室,教室的一面是落地玻璃窗,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那个美丽的蝴蝶造型的建筑物。从楼下的广场上也能看到教室里正在练习的人们。

陆浩和青年人进去时,一个穿跆拳道服的人正在和一个便装的人交谈,那人似乎是在询问课程的事情。青年人走到老师身边,说了几句话。老师转头对陆浩点了点头。陆浩也点了点头回应。

过了一会,老师迈着有力稳健的步伐朝陆浩走来。陆浩看到老师的皮肤黝黑,仿佛打过蜡一样泛着光亮。一张方形脸,开阔的额头,立体的三角眼,高挺的鼻梁和颧骨下,生着两片棱角分明的扁唇。扁唇两边是两颗深陷的酒坑。

陆浩突然发现,老师在冲自己微笑,他赶忙笑着说道:“老师好!”

“嗯,好。”老师轻声应答,显得很有礼貌。“有基础吗?以前学过吗?”

“学过是学过几年,就是荒废多年没练过了。”陆浩笑着谦虚地说道。

老师上下打量着陆浩,连说了两个“好“后接着语气诚恳地说道:“待会好好发挥。”他点着头转身走了。

陆浩看着老师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激动。虽然和老师只说了简短几句话,但老师的言语神态都散发着一种跆拳道的态度,或者说是一种修养。这难以言喻的精神内涵,陆浩深深地感受到了。

陆浩知道跆拳道不单要练拳腿这些外在的功夫,还要练习内在的修养,内外兼修。无论在任何场合下跆拳道练习者始终要以礼相待,哪怕是只有练习活动也要以礼开始,以礼结束,养成谦虚、友好、忍让的作风不断地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

陆浩看着走远的老师,他发现老师腰间并没有腰带,他猜想着老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等级呢。不会是黑腰带吧!“一定会是黑腰带。”陆浩抿着嘴自言自语地悄悄说道,黑腰带是跆拳道中最高的等级,它代表着不受黑暗和恐惧的影响。跆拳道从第一级到最高级分为十一个级别,分别用腰带的颜色白、白黄、黄、黄绿、绿、绿蓝、蓝、蓝红、红、红黑、黑代表。黑色代表最高级别,相反白色代表最低级,表示尚未具有跆拳道知识。

陆浩瞥了一眼系在自己腰间的白腰带,发现上面有个尘埃般的小灰点。他以食指轻叩,又弯起中指嫌弃地弹了弹,他嫌弃的不单是灰点还有这白色腰带。他心想自己已经达到红带级别,还要系个白腰带。但转念一想,那都是以前的级别,现在真的不知道会达到什么水平。刚才青年人递给他白腰带时,他本不想接,但想想这只是试听课,但心里也会觉得有些小别扭。灰点变浅了。他又用手指弹了弹,灰点的颜色变得更浅了。他收紧小腹,双手向两边用力拉紧腰带后,吐出了一口长气。

陆浩无聊地原地踱步,看着教室又陆续进来几个人,多为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那位老师逐一亲切地打着招呼。上课的时间快到了,老师走进了里面的屋子,陆浩猜想一定是去系腰带了。他暗中注视着那扇门,想早点知道老师究竟是什么级别。门再次打开时,出来的不是老师,而是那个带陆浩进来的青年人。他径直走向陆浩。来到陆浩面前时,他低声说道:“老师想在试听课开始时和你演示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和我演示。”陆浩脸上带着疑惑,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

青年人听到陆浩的话怔了怔,他以为陆浩并不想配合,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他似乎急于解释,所以说起话来有些结巴。“就是老师今天……

陆浩并没有听青年人的解释,脑子飞快地闪出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和自己演示呢?他想起刚才与老师的对话,说过自己有些基础。陆浩眼前浮现出老师和眼前这个男孩模样的年轻人演示的画面,从外表就会给人一种以强欺弱的感觉。陆浩刚才向四周看过一圈,今天除了学员,只有老师和眼前这个青年。如果自己是老师,也会找个身材壮硕的演示,那样会更精彩也更有说服力。

青年人还没把话说完。陆浩就打断了他,干脆地说道:“好,没问题。”

青年人感到有些意外,露出洁白的牙齿,连忙说了个‘好’字,就快速转身离开了。陆浩虽然表现得镇定,内心还是十分紧张。

没多久,老师从门后出来了。陆浩果然没预料错,一条黑色的腰带系在老师的腰间。老师做了简短的介绍和讲解后,向陆浩举手示意演示就要开始。

陆浩和老师先面对面行了个礼,双方后退一步,目视对方,寻找进攻时机。陆浩看到老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凶狠的小三角眼里闪着锐利的光,那光芒似乎能切断一切。陆浩对视着老师的目光,加上已经知道老师的级别,他的内心里有些胆怯。他知道已经犯了跆拳道的大忌。在跆拳道中,气势上一定不能输给对手,气势输了,就已已经输掉了一半。陆浩调整呼吸,大吼了一声。吼这一声可不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而是跆拳道中发声扬威的技巧。据相关研究表明,发声可以提高肌肉收缩速度,从而提高动作速度,并能更集中精力使动作更具威力。

陆浩的咆哮声刚刚消散,老师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冲向他。老师一个迅速前踢,让陆浩感到一股风在脸颊上拂过,他定睛一看,老师的脚竟然停在了半空中,距离他的脸只有微不足道的距离。老师将脚放下,一边倒退一边说:“现在,我们放慢速度。”经过几次调整,陆浩终于可以跟老师过上几招。他内心熄灭了已久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似乎重新找回了曾经的威风和成就感。